"……也……"
"第五年我送你一張相片,是因為……是因為……"
"因為什麼?"
是因為代表把我自己送給你了嘛!討厭的晴人,這麼明顯的事還要問她為什麼,她怎麼好意思說?
"因為……因為……我是宇宙無敵超級霹靂美少女!"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我怎麼沒有想到?"
晴人你真是豬頭!她懊惱地想。
"後來你離開的第一年,我很想念你,所以就畫了你的畫像。"
嗯!很有畢卡索的畫風。
"第二年我有一點氣你,又畫了你的畫像。"
嗯!畢卡索手抽筋的畫風也還不錯。
"第三年我愈想愈氣,還是決定送你一幅畫。"
嗯!畢卡索中風兼老年痴呆兼精神病發作時的畫風也……
"第四年,我太氣你了,再也畫不出你的模樣,只能涂滿屬于你的藍色,就叫做藍中之藍。"
喔!明亮的藍色。
"第五年,我的氣加上沮喪,只好叫做藍中之灰。"
喔!彼名思義,加上了灰色。
"第六年,我用了很多藍色畫你,畫完以後,發現我已經把所有的藍色都用完了,卻始終畫不出你真正的顏色。"
喔,所以叫彩色的藍?
"你離開以後,我就得了恐藍依賴癥,對藍色又愛又恨。"
"都怪我。"
"你離開以後,我成績差了很多,老師說我作業的水準大不如前。"
"都怪我。"
"你離開以後,我很久沒有練習煮飯,廚藝退步太多了。"
"都怪我。"
"你離開以後,面包漲價了,汽油也漲,什麼都漲,只有零用錢沒漲。"
"怪我。"
"胸部變大了。"
"怪我。"
"剛剛吃飽了撐著,好難過。"
"全都怪我!"他低著頭慚愧到不行。"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總之,我所有一切的變化,都要給你負責!"
"我知道,我一定會負責到底。"
"你要怎樣負責?"
"你說怎樣就怎樣!"
"要寵我、听我,一切以我為主。"
"做得到。"
"陪我打電動看漫畫,吃喝玩樂不落人後。"
"做得到。"
"幫我煮飯溫被子。"這是她人生四大事之前兩項。
"你不介意的話我就不在乎。"
"說肉麻的話討我開心。"
"雖不擅長但我盡量做。"
"我想幫你化妝看你穿女裝。"
"……有點……"
"我們一起去台北車站果奔!"
"……似乎……"
"所有人家不敢做的事我們都要一起去做!"
"……可是……"
"你有一絲一毫猶豫就顯得沒有補償的誠意了!"
"我……"
"男子漢說一不二。"
"一……"
"就這麼說定了!"
"這……"
"李秘書,你偷懶沒在工作喔,怎麼可以浪費公帑?"許律師弘毅大人看見總裁辦公室前的李娃兒桌上空空,沒有漫畫也沒有零食,只是抱著電話筒發呆和傻笑,那模樣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正所謂小人閑居為不善,無所不至,不知道她腦袋里現在有什麼鬼主意?
李娃兒雖然貴為總裁秘書,不過根本上只是一個坐領乾薪的冗員,講得白一點;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的廢人。
她沒有所謂的辦公室,只是在總裁室的門口擺一張桌子就算她辦公的地方,這張桌子原本位于總裁室內,但是總裁以避免心髒病苞腦中風突發為由,將她遷徒至室外。
她也沒有所謂的正式工作,唯一會的事就是吃零食看漫畫、發呆、打听跟傳播八卦,可是不知為何,羅老爺子欣賞她欣賞得不得了。依他看,如果羅老爺子再有一個孫子,肯定難逃她的魔掌。
"我沒空。"
"你嘴巴貼著電話筒干什麼?"恐怖喔,上面布滿她貪婪的口水。
"人家跟我阿娜答講話嘛!"
"講完了就把它掛回去啊!"許弘毅雞母皮發了起來。什麼人家跟阿娜答?該不會是金剛?還是酷斯拉?
"不要,上面有我阿娜答的余溫。"
嗯!
"李秘書,你裝嬌嗲很惡心,簡直像人妖!我可以說看不下去。"
"人家哪有裝?人家本來就這樣,看不下去你可以不要看,看超過十分鐘就請你付參觀費一千塊。"捏著嗓子的聲音已經有點火氣,她一向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什麼?我去看非洲土著跳舞也不用這麼貴!"他剛從國外坐飛機回來,在桃園國際機場看見非洲土著跳舞,還很高興地給他們一百元和喝完的玻璃可樂瓶。
"請問我是非洲土著嗎?"
"所謂土著,系指當地土生土長者。"
她霍地站起。她看許弘毅怎麼看都不順眼,他則為了她曾經嘲笑他的玻璃,說他是搖擺大而懷恨在心,所以兩個人踫面時看起來好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涌。
"許弘毅!別以為你打扮的衣冠楚楚就可以蒙騙世人,為所欲為,我生平最看不起你這種斯文敗類了!看來我今天不讓你知道我穿幾號鞋子,算是對不起我粉紅芭比幫主的一世英名!"
"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敢打我我就告你傷害罪!"
"去你的擔擔面!"她揪住他的衣服,正打算痛開殺戒,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她連忙推開許弘毅,接起電話,瞬間化戾氣為祥和。
"晴、人,It'smeagain。"
听見那刻意拉長、帶著抖音,黏得比黃鼻涕還惡心的撒嬌聲調,許弘毅全身的雞母皮立刻全體肅立。
"你在哪里?"
"我在想你、我在你心里。"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低笑。
"人家好想好想你喔,我想你有這麼多、這麼多。"她張開手臂,由這邊的牆壁跑到那邊的牆壁,還撞開擋路的許雜碎。
被撞到一旁的許弘毅驚得目瞪口呆,簡直看見笨鳥滿天飛。
"我剛忘了告訴你,等一下要過去你公司談生意。"
"真的嗎?我等、你、喔!"
收線後,重復上一頁的痴傻狀。
"李秘書,你阿娜答等一下要過來?"許弘毅連忙收拾起驚慌跟雞皮疙瘩,由于事件太過詭譎,他一定要不恥下問。
"許律師,你干嘛偷听人家愛的連線,好沒有水準喔。"她又恢復好心情。
"這麼說你阿娜答真的是人?"
"討厭啦,人家的阿娜答不是人,是、帥、哥!"
"哪有可能?"許弘毅怪叫。等等!罷才好像有听到她叫名字,情人?談生意?
晴人!
"不要告訴我你阿娜答是薄晴人……"
"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不可能!"
"但發生了。"
"這真是太神奇了,杰克!"
"是啊,珍妮佛。"
"OhMyGod!"
"怎樣,你羨慕還是嫉妒啊?"
"你是怎麼騙到他的?"如果不是迷魂散就是巫毒教邪惡的魔法作祟!想來薄晴人的確是從南非來的,難道說他們是舊相識?人說丑怪的東西相處久了就覺得可愛,大概就是指這樣的情況吧。
"人家才是被他騙的。"
"李秘書,我拜托你,請不要隨便使用『人家』這個冠詞,『人家』會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就知道你嫉妒我,你以為自己當不成總裁的搖擺大,就想來染指我的晴人?我警告你,如果你對我的晴人有一絲一毫不純潔的思想,下一個保齡球瓶的得主就是你!"
"我跟你說過幾萬次了,我不是同性戀,如果你再將那個不雅的稱呼冠在我身上,我就告你毀謗!"
"去告啊!愛告狀、愛告狀!"
"哼,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況兩者兼具也,這一個女小黑人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我要見總裁,沒有空跟你這個飽食終日、無所用心的廢物瞎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