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比較喜歡跟你聊,而且暴走的內褲是男的。」
奇怪,我都還沒跟他聊什麼,他干嘛喜歡跟我聊?而且他既然要解放還會在乎對方是XX還是XY嗎?
「外星的垃圾車」則纏著我,要我傾倒心靈的垃圾以填飽他空虛的肚子,我就跟他說我都有做資源回收,粉環保ㄉ,目前暫無垃圾,明天也不會有,以後也都不會有,請他一百年後再來找我撿骨。
至于「憂郁的晴天」,我想就沒什麼好說了,晴天都要憂郁了,雨天豈不是要自殺?搞半天人不是我殺的,警察還以為我是頭號嫌疑犯,只因為遺書中透露出我在某年某月某天某時曾經與他在茫茫無際的網海邂逅過?
而我的朋友「神奇的杰克」卻在電腦那端沉默良久,害得我必須學「解放君」問他還在不在?
「你會不會想太多?」
「啥?」聊天室最大的缺點就是,跟太多人聊天以後常常忘記上一個話題。
「你說他是stoker?」
「這我也不是很確定,還有待觀察,反正日久見人心。但是無論如何,他送了一罐腰果給我。」
「很好啊!他可能看你可愛,想討好你,跟你做好朋友。」
「我本來也是這麼想,不過你又沒見過我,怎麼知道我可不可愛?」
「你自己不是常這麼說?」
「錯!我只是引述別人的話。對了,今天我把鼻說他同事的女兒說我長得很像松浦亞彌耶!」
「松浦亞彌是誰?」
「就是日本的早安甜心啊……算了,說這麼多你也不會懂。」誰叫他是歐吉桑。
「我知道你很可愛就是了,我起碼听過五百次以上。」
「錯了,是看過,不是听過。」
「這有差嗎?」
「當然,我的聲音這麼好听……就像……賽蓮的歌聲。」
他又停了一下。「不太像吧?」
「你又知道了?」
「直覺。」
「你听過賽蓮唱歌嗎?」
「沒听過,听過的話我還會在這里嗎?」
「說的也是,那你相信有紫色的光嗎?」
「在夢中啊。」
「夢在哪里?」
「在我們之間。」
「賓果!」
同樣的對話已經看過好多次,我卻依然愛極這句話,他相信我的夢,所以才能讓我跟他說一些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的話。其實在網路上虛多于實,會講好听話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只有很少很少的人能夠真正打動你的心,能夠一起分享別人都無法介入的特殊親密感,當彼此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然後呢?」
「什麼?」
「你不是說你今天發生氣人的事?難道你討厭那個醫師送你禮物?禮物是無罪的。」
「不要叫那個醫師,就叫他爛人可以了。那禮物雖是無罪,可是送禮背後的動機真正令人發指,猶如阿鼻叫喚、秋霜烈日、危急存亡、盤根錯節、魑魅魍魎、蛇虺蠱毒瘴癘般令人深惡痛絕。」
「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你知道那腰果罐里裝什麼嗎?」
「腰果罐里當然裝腰果,難不成裝葡萄干?」
「比那更惡劣百倍!」
「難道是……酸掉的葡萄干?」
「你真是沒慧根ㄟ,那罐里裝的是一只老鼠!」
「老鼠?」
「就是一只老鼠!你知道嗎?當時我正躺在床上,好大一只老鼠就這麼沖出來,撲在我的臉上,那一種突然、那一種觸感、那一種雞皮疙瘩,你知道我嚇了多,大一跳嗎?」
「真好笑。」
「什麼?」
他又停了好一陣子,才打︰「I'msorry,我是說,真可憐,對不起,我的中文不太好。」
什麼?好笑跟可憐差很多好不好?
「麥假ㄚ。」
「What?Why?」
「你嘲笑我,其實你心里覺得我被老鼠嚇到的樣子矬斃了,超級好笑是不是?」
「不是超級啦……」
「你今天真令人生氣,算了,我不跟你說了,很晚了,我要去睡覺了,不然明天爬不起來。」
「好吧!Bye!」
這時「解放君」依然沒有放過我,他拚命地key我。
「為什麼我只對你一個人,你卻要對那麼多人?」
「是你自己沒魅力還敢怪別人?」
「你這樣講我好傷心……這麼沒魅力的我還活著干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反正淡水河又沒加蓋,不想活請自便。」
「嗚——你真狠心,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跳?」
「千山你獨行,不必相送了,掰!」你又不是「架ㄎ」,我更不是「肉絲」,干嘛要你jump我也jump啊?
草草打發「解放君」後下了線,我想到忘記跟「神奇的杰克」說我的計畫了,不過沒關系,等我完成我偉大的復仇後,再跟他說吧。
對于他嘲笑我的事,我並不真的怪他,因為要是換成他遇到這種蠢事,我一定會給他笑得更用力,而且還會問他有沒有拍下V8,好讓我無聊時拿出來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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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黑色星期五——
嘿嘿……這真是個好日子……
「小星星,你今天的書包怎麼特別大包?」麻美很好奇。
「喔……因為我下刀時常常會覺得肚子餓,所以帶了很多零食準備進補。」
「這樣喔,你還有吃零食的時間嗎?真好!我那房開的刀很多,都沒什麼時間偷懶耶。」
「嘿嘿……」
「我跟你們說,昨天我那房的intern鬧了個笑話。」
鳥兒告訴我們,她那房是婦產科(請大家想像一下產台的模樣),當時主治醫師正低著頭想要撐開產婦的產道進行體內消毒,于是就說︰「intern,鴨嘴。」(一種婦科撐開器械)intern應了一聲,可是並沒有將鴨嘴交給主治醫師。于是主治醫師又不耐地吩咐一次︰「Intern,鴨嘴。」,intern又應了一聲,可是依然沒有將鴨嘴交給主治醫師。第三次主治醫師火了,于是提高音量吼了一聲︰「intern!我說鴨嘴!」
然後前方傳來intern很委屈的聲音。
「我已經壓了呀!」
只見intern正用力壓住產婦的嘴,一副盡忠職守、死而後已的模樣。
「不會吧,那產婦豈不是很可憐?」
「可不是。」
「那個intern是史奴比的哥哥——stupid,還是皮卡丘的妹妹皮在癢啊?」
「當然是兩個人愛的結晶嘍。」
「那是什麼?」
「甘乃迪(好像豬)嘍。」
「哈哈……」「真笨!」「嘻嘻……」眾人一陣竊笑……
嘲笑別人雖不能使我們獲得長進變得成熟,可是可以使我們感到「灰熊快樂」,不是有句話說︰別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嗎?
「小星星,等下班後你陪我去眼科好不好?」麻美突然轉移話題。
「去眼科干嘛?」
「我想去配隱形眼鏡。」
「蝦米?」麻美要去配隱形眼鏡?
小眼楮麻美要去配隱形眼鏡?你知道麻美的眼楮其實很小,但到底有多小嗎?
抽像一點的形容,就是她看得到你,你看不到她。如果想要具體一點的倒有個實例︰
話說某一天,麻美坐著看電視,她爸爸從外面回來,就很生氣地把電視關掉,還罵她說︰「麻美,為什麼睡覺不關電視!」
這樣你們就可以明白她眼楮小的程度了吧?這樣的眼楮戴得下隱形眼鏡嗎?
「因為做護士戴眼鏡不方便嘛,而且也不好看。」
「是喔。」算了,只要她喜歡,別人敢說什麼?反正不管戴得上戴不上,都是麻美跟眼科醫師的事。
「小星星,不要忘了喔!」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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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熟練的將包布打開,做術前的準備。葉珣學姐逮到機會就罵我,今天又輪到林七央的刀,葉珣學姐顯然像上緊發條的回力車,威力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