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露兒就著月光,看不清那套衣服的樣式,只依稀認得出來,那是男子的衣服。「給我男人的衣服干什麼?」
「若想平平安安的到京城,你最好乖乖的听我的話。」齊士鷹說。
原來他是要自己女扮男裝,以避人耳目啊!真有趣。
「好,那你也幫我點一下燈,讓我看清楚怎麼穿。」烏漆抹黑的,她怎麼分得出來衣服的前後跟正反呢?
「不能點燈。」他連忙轉身阻止她,只是這一轉身,又把她衣衫不整的誘人美景映入眼底,立即輕咳一聲撇開頭,直盯著屋內一角不敢移動。「也許對方還在他處監視著,你一點燈,豈不是引起他們的注意?!還是將就著模黑穿衣吧!」
她的武功不及自己深厚,眼力也沒他好,自然沒有他看得明白。
猶豫了一下,倪露兒點點頭,覺得他說得對,于是就在黑暗中解開系帶,褪下衣衫。
毫無做作的舉動,讓齊士鷹看得呼吸一窒,熱氣直往上升。這天真無邪的小丫頭,該死的不懂得防備人。
「等一下,等我轉過身去。」他口氣粗喘的說。
黑暗中,就听到褪下衣衫的窸窣聲,他艱澀的發現,即便只是聲音,竟然也挑起他的,月復下一團火熱。
仿佛過了一輩子,正當他以為這種無形的折磨將永無止境的時候,她走過來拉扯著他的衣袖。
「我……我不會系這種腰帶。」
天啊!齊士鷹翻個白眼。她是生來克他、折磨他的嗎?
無奈地再度轉過身去,接過她手上的腰帶,少女的馨香伴隨著夜風襲入鼻子,激蕩著他的心,讓他再也無法自持的將她緊抱在懷里。
「你……你這是做什麼?我只是要你幫我系腰帶。」她驚呼一聲,心跳得好快。
他抱得她如此緊,彷佛要把她揉入身體里,好可怕。
可是……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覺,她似乎並不討厭他的擁抱,還有……他身上的男人氣味。
他的心跳令她有種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因此,她放棄掙扎,靜靜地偎靠在他懷中,閉目傾听他的呼吸跟心跳。
不知名的情愫,正在她心中悄悄滋長!
第五章
帶著換上男裝的倪露兒,齊士鷹利用暗夜做掩護,從窗口逃走,沿著屋檐走向馬廄,騎著墨龍離開。
這一跑就足足跑了百里之遠,千里名駒的腳程,怕是任敵人怎麼追都追不上了。
一路上墨龍盡情狂奔,景致快速掠過,乘風飛翔的感覺,應該是倪露兒最愛的。
可是此刻,她卻沉著一張麗顏,沒有一絲狂歡開心的感覺。
「你怎麼了?」坐在她身後的齊士鷹不禁問道。
「我……沒什麼。」她欲言又止,只是低著頭。
這麼安靜,倒教齊士鷹起疑了,他讓墨龍停下腳步,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著自己。
「什麼事?說。」他的口氣凶惡。
「都說沒事了,你還問!」倪露兒不悅的拍開他的手,生氣的瞥他一眼。「為何什麼事情都一定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爹或我哥。」
爹跟哥哥也不會像他這樣,時時刻刻管著她。
「我確實不是你爹跟你哥,但我極有可能成為你的相公,只要一找到你的親人,我馬上就向他們提親。」他心中早有決定。
「提親?」她腦袋轟地一響。「不行,我不嫁給你。」
平常結伴而行,凶她、吼她也就算了,要是跟他相處一輩子,她恐怕會被他欺侮個徹底。不行,絕對不行。
她拚命的搖頭。
「真的不行?」他冷冷地看著她。「莫非你已訂親?」
「沒有……不,有……有……」她直覺的搖頭,然後突然又想到什麼似的點頭,而且點得很大力,深怕他看不懂。「我訂親了,很久很久以前就訂親了。」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得她有點心虛的低頭,然後又覺得不對,趕緊抬頭,挺直背脊回瞪著他。
「我明白了。」他駕馭著墨龍繼續往前走。
「你明白了?」她放松的吁口氣,眼兒都笑眯了。「你明白我已經訂親了?」
「不,我明白你在說謊。」
「什麼?」笑容不見,她眼楮瞪得老大。「你怎麼知道我在說謊?」有那麼明顯嗎?戲里不都這樣演?她一向學得很好啊!
說書的先生都夸她有天分,可以繼承說書的衣缽了。
「你從哪里看出來的?」她不相信地問。
「眼楮,你的眼楮會說話,你不知道嗎?」他含笑地說。
「有嗎?」她狐疑的模模自己的眼楮,「你胡說,眼楮怎麼會說話?」
「當然會,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看看我的眼楮。」
倪露兒仔細的看著他的眼楮,結果除了她自己之外,什麼也沒看見。
「你亂講,我沒有看到你的眼楮在說話,我只看到你的眼楮里有一個我。」當她是三歲小孩子一樣好騙?
「沒錯,我的眼楮就是在說我喜歡你。」
「啥?」
「你現在不懂沒關系,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讓你懂,到時你會知道我是如何認真的喜歡上你。」他信誓旦旦地說。
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一生都不會改變。
他已經決定要她了,就一定會娶她。
「你……是在向我求親嗎?」她害怕至極的問,一雙杏眼緊張兮兮地望著他,希望他搖頭,希望他只是一時興起跟她開玩笑。
可是很不幸地,他點頭了,而且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
「對,我一定要娶你。」
她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嫁一個這麼冷又不懂得笑話的相公,是不是很不幸呢?
而且他長得比她美,世上豈有新郎比新娘漂亮的道理?!
會被人家笑話的。
不,不要,她不嫁,她絕對不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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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露兒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早知道會被他看上,當初就不要為了避開哥哥而投入他的懷抱,現在逃也逃不掉了。
因為他比七個哥哥還要冷酷難纏。
自從改換男裝開始,這個臭壞蛋就變成了色壞蛋,動不動就對她毛手毛腳,輕薄她的唇,還大刺刺的牽著她的手,走到哪都不放開。
「喂,我要上茅房。」她趁著吃午飯時,得意的開口。這總不會再跟來了吧!
「好,吃完飯後,我陪你一起去。」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男人的皮厚,她女孩子的皮可薄了,紅著一張臉瞪著他。「喂,我是姑娘家耶!我上茅房,你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跟著去?」
他打量她全身上下,挑起一邊眉。「我看不出你跟我有什麼不同,而且茅房有分男女嗎?大不了你站在門內,我站在門外。」
真……真的會被他氣死!
他們現在是沒什麼不同,都是一襲男裝打扮!可他明明知道,她是女孩子呀!
分明是裝傻,故意揩油。
倪露兒生氣的低頭扒飯,不再理那只色鷹。
「小心,光吃飯會噎到,喝湯吧!」
他噙著笑,好整以暇的舀了一碗湯要遞給她,沒想到她突然嗆到,嘴里的飯噴了出來,噴得他一頭一臉都是。
「哇!對不起……對不起……」這下他一定會忍不住殺了自己。倪露兒慌得臉色蒼白,但一看到他滿頭滿臉都是米飯,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它桌的客人听見笑聲,好奇的看過來,也跟著大笑出聲。
「很好笑嗎?」齊士鷹臉色鐵青,忍住想伸手把她掐死的沖動。
長這麼大,還沒有人讓他如此丟臉過,這小丫頭是第一個。
他掏出巾帕,將臉上的飯粒擦拭干淨,拿起他剛剛舀的那一碗湯。「游戲玩完了,也該把這碗湯喝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