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也夠讓耶律天昊心驚的,他之後便一直緊緊的環住若兒,再也不允許她離開身邊一步,他與桑梓間的芥蒂也漸深。
當他們五人拖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子來到邊關,眼前卻是趙玉親率的大軍,如同一道人牆似的擋在城門前。
只差一步就是關外了,但要越過這堵人牆打開後頭的城門走出去,卻是極大的考驗。
他們能渡過這個難關嗎?五人的心中都升起了這個疑問。
「天昊,棄械投降吧!這是我念在我們多年友誼的份上,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趙玉高坐在馬背上大聲道。
耶律天昊揚聲回應,「謝太子殿下的好意,可是兩軍一旦開戰,天昊也是一死,與其死在宋國,我寧願死在故鄉的草原上。」
回遼國是他十幾年來的夢想,已經在眼前的希望,他死也不會放棄。
「你不為自己想,難道也不為心上人想嗎?你要無辜的李若兒陪著你入黃泉嗎?」
明知耶律天昊不可能回頭,趙玉還是盡力想避免這場沖突。
耶律天昊沉默了,無言的望著身前的若兒。
「天昊,如果有個萬一,你不要管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若兒握住耶律天昊的手,注視著他道。
耶律天昊也回握住她的手,堅決而肯定地告訴她,「別放開我的手,我絕對不允許妳離開我身邊一步,知道嗎?不然我不會原諒妳,入天界、下地獄也一定要找到妳,懂嗎?」
「懂。」
若兒因為耶律天昊的話感動得哭了,視線變得模糊,因此看不清千軍萬馬殺來的那一幕,只是跟隨著他,相信著他。
「緊緊跟著我。」喬木也護住如梅,沖入敵陣中。
三個男人殺向蜂擁而來的敵軍。
宋兵前僕後繼的殺來,毫不停歇,耶律天昊奮勇殺敵,身上濺滿了鮮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人的。
離城門短短數十尺的距離,走來卻有如千里遠,他們根本寸步難行,只能為了保命不住的抵抗,不住的砍殺。
耶律天昊握著若兒的手變得濕滑,是沿著他的肩膀流下來的血沾濕了兩人的乒。
「夠了,天昊,放開我……放開我……」
他受傷了,肩上、胸前滿是傷,再這樣下去她會拖累他,會害死他的!
「放開我,天昊,快放開我,你听到了嗎?」若兒哭喊著,不住的掙扎,企圖掙開他的手。
「不,不許放開,我命令妳不許放開,妳听到了沒有?」耶律天昊嘶吼著,仍揮舞著手中的刀。
哪怕那把刀已經變得如有千斤重,他還是要舉起來,因為唯有他能夠保護若兒。
「少主,求求你放開她,快放開她!」桑梓急得大叫。
有不少敵兵已經發現耶律天昊為了保護若兒,以自身作為肉盾,所以紛紛將矛頭指向手無縛雞之力的她,也因為如此,耶律天昊身上的傷也不斷的增加,鮮血不停的從一道道傷處噴出。
「求求你,天昊,快放開我!」
若兒掙扎得更厲害,桑梓也奔過來意圖拉開兩人的手,可是耶律天昊還是緊抓住她不放。
「若兒,如果妳想听到『我愛妳』的話,就給我好好的握著,听到沒有?」他在廝殺聲中大喊著。
這一刻,若兒知道了,他不會放開她的,至死也不會放開。
于是她向桑梓喊道︰「砍下我的手,快!」
「什麼?」正奮力殺敵的桑梓一驚,不敢相信的回過頭。「妳說真的嗎?」
「你要救天昊的話,就殺了我,或砍掉我的手。」她的眼神堅決無比。
柔弱的她從未表現出此刻如此堅毅的一面,一時之間,桑梓佩服不已。
「好,如果妳此次不死的話,我桑梓永遠听命于妳。」說完,他舉起大刀倏地一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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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若兒听到雜沓的腳步聲在耳邊來來去去。
「她的傷勢如何?」是耶律天昊焦急的聲音。
他怎麼會在這里?難道他也死了嗎?
傻瓜……
「回二皇子的話,二王妃的傷口已經縫合,應該無大礙。」一道陌生的蒼老聲音響起。
他是誰?閻羅王嗎?為什麼對天昊必恭必敬的樣子?
她想睜開眼楮看看閻羅王的模樣,可是眼皮好重,手臂好痛,也喊不出聲音來,沒多久,黑暗再度籠罩住她。
「天昊,你不要緊張,大夫說她沒事,就一定不會有事。你傷勢嚴重,也該好好的休息。」耶律天雲勸道。
「皇兄,我很好,不需要休息,倒是若兒她受這麼重的傷,一定很難受,我要在這里陪她。」耶律天昊坐在床前,執起若兒冷冰的手,貼在臉頰上。
「大夫不是說過了嗎?她沒事,只是這些日子疲勞過度,又受了驚嚇,才會昏睡不醒,過兩天就沒事了。」
耶律天雲真不知道該說這個弟弟痴情,還是該罵他傻,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把自己弄成這樣。
當時,桑梓拿著大刀要砍向若兒,他這個傻弟弟卻不顧敵人圍攻的危險,竟然沖動的以身相護,朝桑梓狠狠的撞去,兩個人一起倒在地上。
而那把原本要砍下若兒手臂的刀則劃過她的肌膚,留下一道長長的血口子,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倒是她因為受驚過度而昏厥。
要不是他來得快,趕在敵兵把他們砍成肉醬之前命弓箭手放箭,他們三人早成為一團血肉了。
唉,真是一群沖動的笨蛋。
「我不管,我要留在這里看著她,不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耶律天昊固執地說。
耶律天雲覺得氣餒,他這話可真傷人啊!在自家的營帳里,還有誰會傷害他的妻子?有的話,也只有跪在帳外的那個笨蛋。
「桑梓也是救主心切,一片忠心,該教他起來了吧?」
「大哥作主吧。」天昊頭也不抬地道。若兒一天不醒,他就一天不想見到此人,無法想象桑梓竟然狠心的打算砍斷若兒的手。
「那我出去了。」耶律天雲搖搖頭,轉身走出營帳。
桑梓仍直挺挺的跪在帳外,臉上有歉意,卻沒有悔意,他不認為自己護主有錯,只是為了傷害若兒感到歉疚。
「桑梓,方才那些話你都听到了,起來吧。」耶律天雲對他道。
「不,二王妃一天不醒,桑梓就一直在帳外跪著。」因為沒有好好休息,他身上多處的傷口不斷滲出血水,但他還是對此視而不見。
「你也是個怪人。怎麼天昊的身邊都是一些怪人呢?」耶律天雲無奈,只好搖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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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昊……天昊……」若兒從睡夢中驚轉,雙手?地在空中亂抓,口中焦急的呼喚著。
坐在一旁守著她的耶律天昊一听見她的叫喚,立即欣喜若狂的握住她的雙手。
「若兒別怕,我在這里,就在妳的身邊。」他親吻著那雙柔女敕的手,感覺到它們下再冰冷,已慢慢的恢復溫暖,心中滿是欣慰。
「天昊,不要放開我……不要放開我……」她坐起來,用力的撲進他的懷里,將他緊緊的抱住。「我夢到你跟我一樣死了,一起到陰曹地府,見到了閻羅王。」她好怕、好怕!
耶律天昊低聲笑了,輕輕的拉開她,抬起她的下巴,要她望著他。「妳見過這麼俊的死人嗎?」
若兒注視著他,眨了眨眼,然後伸出手踫了踫他臉上的胡碴,蹙眉搖頭道︰「是沒有看過胡子會扎人的鬼。」
耶律天昊一愣,模了模自己的臉,然後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守著她幾天幾夜,一直沒能梳洗,才沒發覺自己已是滿臉胡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