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再這樣下去,若兒姑娘只怕會被那群女人整死。」喬木的神情十分焦急,不悅的蹙著眉頭。
他已摩拳擦掌,只等少主一聲吩咐,就把那群欺侮若兒姑娘的女人關到地牢里去。
已經換上夜行衣,正蒙上面巾的耶律天昊聞言,只是淡淡地道︰「現在正值重要時刻,不宜多生事端。」
他一切都安排妥當,只等遼國消息一到,便立刻改裝潛逃出末境,到時他會帶著若兒一塊走,不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大王有消息了嗎?」一听到軍國大事,喬木的臉色立即變得肅穆,壓低聲音詢問。
「沒有,所有的聯系都中斷了,不知道遼宮是否生變。」面巾上的銳眸布滿憂慮,他擔心宋皇會趁他不在時對父王下手,到時遼國無人可繼承王位,可能會自亂陣腳,被宋軍一舉攻破。
「要不要派人潛回遼國探個究竟?」
「我已經命桑梓易裝回去,相信很快便有消息傳回。」耶律天昊走向房門,拉開門看了下四周。
可能是趙玉發現他以信鴿與遼國傳訊息,派人將信鴿都射殺了。
若是如此,遼宮的機密消息極有可能已經落入趙玉之手,他的處境岌岌可危。
「喬木,你必須時時提高警覺,作好準備,只要我一聲令下,不管任何時刻,你都必須從恨天居里把若兒帶出來,直奔遼境,懂嗎?」他已經作好最壞的打算。
「少主要帶若兒姑娘走?可是她肯嗎?」喬木愕然,懷疑的開口。
「由不得她。」耶律天昊眸子一沉,縱身躍上屋檐,消失在黑暗中。
隨著他離開出質侯府,繞了一圈後再竄入後門進入恨天居內,另一道人影也跟著消失在夜幕中。
「公子,你來了。」若兒沒有睡,一直坐在床沿等待著。
不同以往的是,今晚房里多了桌酒菜,這是她入夜之後趁四下無人悄悄進廚房烹煮的,專為款待他而準備。
「今天是什麼日子?」耶律天昊壓低聲音問。
每次以黑衣人的身分出現,他都會刻意改變聲音,以掩飾真正的身分。
若兒模黑走向桌子,就著微弱的月光在椅子上坐下。
「今天是若兒的十八歲生辰,以往都是娘親自下廚做幾樣我愛吃的小菜為我慶生,今年只有公子陪若兒一起過了。」
酒宴就設在窗邊,月光雖不如燭火光亮,不過可以在微弱的光線下看到對方的身形輪廓。
她覺得黑衣公子的身材真的和耶律天昊很像,連舉止也無二致,還有那雙總帶著一抹憂郁的深邃眼楮……幾乎一模一樣。
「對不起。」耶律天昊在對面的位子坐下來,歉然地開口。
「什麼?」她正在斟酒的手停了一下,疑惑的望著他。「公子為何跟我道歉?」是因為他把她關起來,害她不能與家人團聚,共度生辰的關系嗎?
「喔,我是說不知道今天是妳的生辰,沒有為妳準備禮物。」他輕笑著掩飾道,小心的不泄漏身分。
「是這樣呀!」若兒微微一笑,繼續為他斟滿酒。「公子上次因為救我受的傷,都完全痊愈了嗎?可不可以讓若兒看一下傷處?」
雖然已經確定這個黑衣人就是耶律天昊,但細心的她還是想求證一下,確認他真的就是山洞里的那個男子。
這千萬別是耶律天昊一時興起所玩的把戲,她不希望自己再被愚弄、欺騙了。
「妳想看?」耶律天昊微訝的蹙了下層。孤男寡女相處一室已是喻炬,若是再寬衣以對,實在有違常禮,況且屋內沒有點燈,黑暗之中,她又豈能看得見?「還是算了。」
「沒有關系,雖然看不清楚,但若兒可以用模的,感覺傷口痊愈的程度。」她堅持道。
耶律天昊無奈,只好站起身,在月光的映照下,褪上的夜行衣,然後再慢慢的轉過身去。
看到他身上的刀傷已經結痂,形成一條條丑陋的疤痕,若兒禁不住的驚呼出聲。
她知道他受了傷,可是不曉得他傷得如此重。在那交錯縱橫的刀傷下,他是如何從生死關頭撐過來的?
那些下手的人太狠了。
一串串的淚滴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她伸出縴手模著那一道道的傷口,哭倒在他的背上。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為了我……」她竟然還懷疑他不是真心的,只是他一時興起與她玩的游戲。
原來真的是他,那些是為了救她而受的傷。
「已經無礙了。」耶律天昊挺直背脊,深嘆一口氣。
他能感覺到她的柔軟與溫柔,感受到她滴落在他背上的淚像灼熱的水珠,一滴滴熨燙著他的心。
二十四年來,他從未對任何一名女子動情,唯有她,令他一見傾心,再也不能自拔。
「不,傷痕還在,你對我的恩情也還在。」她羞澀的將細碎的吻印在他的傷疤上,由背後吻向胸前,一個一個烙印著。
耶律天昊握緊雙拳,身體也僵直緊繃。
他多想伸手擁住她,用力的將她揉進懷里,熱情的回應她的溫柔,可是他不能,他的理智告訴自己,在沒有安全之前,不能給她任何保障和承諾的情況下,他不能奪走她的清白。
如果他死了,他要她還有機會追尋她的幸福。
這個想法讓他心中一悸,一閃而過的念頭說明了若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已經遠遠的超過自己的生命。
是的,為了若兒,他可以不顧生死。
「我的若兒。」耶律天昊情難自禁的捧起她的雙頰,掀起面巾的一角,將滾燙的吻貼上她的唇,將滿腔愛意傳達給她。
他愛她,願意以自己的生命愛她。
他一定會好好保護這一生的摯愛。
第五章
知道黑衣男子與耶律天昊是同一人後,若兒的心情十分愉悅,臉上也總是帶著甜蜜蜜的笑意。
這樣的歡容看在其他的女人眼里,自然不是滋味,對她也更加尖酸刻薄。
「喲,咱們未來的侯爺夫人,用完補品,願意紆尊降貴出來陪我們這些姊妹了嗎?」
「提什麼姊妹呢?我們這些棄婦哪配跟人家稱姊道妹啊,往後說不定我們還要像奴婢似的听候人家的差遣呢!」
「說到差遺,妳們覺不覺得如梅比我們有先見之明,懂得先巴結人家?」
「也或許她伺候男人的技巧比我們好,懂得怎麼賣弄風情,諂媚獻身吧!」
十幾個女人坐在院子里,蹺著腿,妳三目我一語的不停諷刺。
若兒讓如梅攙扶著,本想到院子里透透氣,听到這些話後便站在廊下,沒法走出去,于是她黯然的回頭,想跟如梅一起躲回房內。
偏偏就是有人欺負她好脾氣,一名女子端著熱茶就朝她走來,將燙手的茶淋得她一身濕。
「哎呀!侯爺夫人,真是對不住,于易手滑,濺濕了妳的貴體,理當責罰。」說完,她煞有其事的朝若兒斂身一禮,舉起雙手就在臉頰上輕輕的拍打,引得其他女子大笑。
若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甚是難堪。
如梅忍不住挺身為她說話,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妳們這些人太過分了,這樣捉弄小姐,也不怕侯爺怪罪妳們。」
她不說還好,一抬出耶律天昊,這些女子更是怒火中燒。
「怪罪又怎麼樣?我們好歹也是太子送來的人,難不成他敢殺我們嗎?」
「可不是,他雖然不喜歡我們,可是也不敢得罪我們,不然干嘛把我們關在這里,像供祖宗似的伺候著?」
若兒原本打算回房,這些話忽然讓她停下步伐。她好奇的走回頭,頗有興趣的來到她們面前問:「听各位姊姊這麼說,似乎並不恨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