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他身邊有個得力秘書,才得以卸下肩上一部分的責任。
樓文風是樓啟凡的堂兄,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是無話不說的哥兒們兼知交好友,在樓啟凡出國的這一段期間,樓文風一直代替樓啟凡待在樓承繼的身邊,幫忙打理寰宇的事務,所以雖然樓承繼退位了,樓文風依然留在樓啟凡的身邊,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尤其兩人都是有野心、有謀略的年輕人,很多理念一拍即合,所以工作起來事半功倍。
而樓啟凡向來不會隱瞞樓文風任何事情,包括唐怡佳的事。
「這就是滿星所有股東的名單跟資料,滿星的前一任總裁是非常有頭腦的人物,他在事業成功之初,就把一些股份贈與一起創業的員工,重用有才干的人,使其為公司忠心賣命,所以滿星今天才有這種非凡的成就。」長相斯文的樓文風,將一迭厚厚的資料擺在樓啟凡的辦公桌上,不苟言笑的俊容比樓啟凡還要酷上幾分。
雖是例行報告,但能讓他用這麼多話來形容一家企業已是難得,性情冷靜的他向來說話簡短,泰半時間都是樓啟凡在說他在听,然後做結論。
能一次說上那麼多話,可見他對唐怡佳的父親頗為贊賞。
樓啟凡從文件堆里抬起頭來,先是看了一眼面前的成迭資料,然後才轉首望著站在一旁的堂兄,將身子緩緩靠向椅背。
「不管再怎麼厲害的男人,如果不能好好的培養第二代,使其成為優秀的繼承者,就不能算是真正成功的男人,唐怡佳就是一例。」他的話里滿是譏誚。
「或許他太寵愛女兒,只想她活得快樂。」樓文風說。
「卻把公司一萬多人的生計交給了一個只知畫畫的白痴。」不但危及一生創建的心血,還把女兒丟進險惡的環境里,不知道唐建國到底為何要這麼做,怎會愚蠢到這個地步。
他或許是個事業成功的男人,卻絕對不是個為女兒設想的好父親。
「所以才要你來幫這個忙,結這個婚。」樓文風冷峻的臉龐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很抱歉我回來得太晚,沒來得及參加你的婚禮。」
若不是臨時被派到新加坡去辦事,他絕對不會錯過哥兒們的結婚喜宴。
「沒關系,不過記得要補送一份大禮來賠罪。」樓啟凡大笑地說。
「沒問題。新婚之夜還愉快吧?」
答案是肯定的,不然樓啟凡不會一大早電召他到滿星集團來,心甘情願這麼早投入工作。
他的話令樓啟凡回想起新婚之夜的激情,想著唐怡佳水漾的美目在激情的歡愉下微瞇,柔軟的嬌軀在他身下顫抖,烏黑秀發披散在白色枕單上的嬌媚模樣,還有她白皙修長的雙怡佳夾著自己……僵硬的下月復禁不住竄起了一陣火熱。
樓文風忍不住揶揄地笑了,同樣是男人,他了解啟凡此刻所想的。
「忍耐點,早點把工作做完,就可以早點回去要求報酬。你們有一年的時間,希望你不會太快厭倦她。」樓文風笑著輕拍他的肩膀,然後走向門口準備離去。
這個契約婚姻只有一年,而以他對樓啟凡的了解,再棒的女人新鮮期也難以維持三個月,一年對樓啟凡來說是長了點。
他不像自己,不容易動情,對女人也很挑,不是心意相通的女孩,再美也不會要。可是一旦被自己瞧上了,那就不會放棄,至死不渝的相守,只不過這樣的女孩還沒有出現。
茫茫人海,屬于他的女子究竟在哪里?
樓文風的手剛握上門把,一個冒失的人影就沖了進來,厚重的門板撞到他英俊的臉龐。
「嗚……」他痛得彎。他挺直的鼻梁一定被撞斷了。
唐怡佳沒有料到自己的莽撞會闖下大禍,看到摀著臉彎身哀號的男人,她的額角出現五條黑線,慌亂的掏出手帕。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你沒事吧!」她緊張得快要哭出來,而她那個新婚丈夫卻還站在一旁撫額大笑。
真是可惡。
樓文風抹去鼻孔里不斷流下來的熱液,忍痛站直身,剛要維持形象說聲沒事時,就被高八度的驚呼聲給駭住。
「哇!先生,你流血了,對不起……對不起,怎麼辦?」她半拖半拉,硬讓他在沙發上坐下,拿著手帕沖出辦公室,然後再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回來,把沾濕的手帕貼放在他的鼻子上。
她的好意他心領了,只是手帕要擰吧啊,否則和著鮮血一起流下來,弄髒了他昂貴的白色襯衫和西裝,滿臉滿身的紅液看起來有夠觸目驚心。
「小姐……」他試著想告訴她護理常識,濕冷的手帕是放在額頭,不是放在鼻子上的。
可是看到她眼眶含淚,一臉愧疚,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讓他開不了口。
「對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很痛吧!要不要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她急著在皮包里翻找手機。
如果真的因為流鼻血而搭救護車前往醫院,他才覺得丟人哩!
樓文風趕忙搖手,逸出一抹寬容的笑,「小姐,沒關系,我沒事。」適時的展露斯文風度。
听他這麼說,她總算放心了。
「真的沒關系嗎?」她把覆在他鼻子上的手帕拿開,用面紙拭淨他臉上的血跡,意外的發現這個男人不只長得好看,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會在哪里見過呢?
她一時想不起來,只能傻愣愣的看著對方。
樓文風被她看得心跳莫名的加快,也仔細看著她,這位小姐皮膚白皙水女敕,五官精致秀麗,尤其是那雙靈動的水眸,讓人有種生命之泉的感覺。
兩人的視線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膠著。
樓啟凡完全像是第三世界的人般被晾在一旁,第一次感受到被漠視的滋味,他輕咳一下,不悅地喚回兩人的注意力。
「兩位需不需要我幫忙介紹一下?」他交迭修長雙怡佳,靠坐在辦公桌上慵懶的問。
一向知道文風長得比自己斯文秀氣,但她需要表現得這麼猴急露骨嗎?竟然當著他這位新婚丈夫的面,大剌剌的對人家拋起媚眼來,太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樓啟凡闇黑的瞳眸,閃躍出慍怒的火焰。
「你在這里?」唐怡佳彷佛這時才發現他的存在,站起來,走向他指責道︰「你一直站在這里,干嘛不出聲?沒看見有人受傷了嗎?」
「我知道他受傷了,也知道是誰弄傷的,不過妳表現得似乎太『心急』了一點,心急到連我站在這里都看不見。」他一語雙關的說。
「人是我弄傷的,我當然心急。不像你,看到陌生人受傷,也不曉得要幫忙,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在一旁看好戲。」這個男人越來越難理解。
「不好意思,這個『陌生人』正巧是我的堂兄兼秘書,也正是樓太太妳的姻親大伯。」
滿意的看到她瞠大杏眼,愣驚住的模樣,他才走過去查看樓文風的傷勢。
「算了,我沒事。」樓文風搖了搖頭。
想不到這個美麗又水靈的小姐,竟然是啟凡才剛結婚的妻子,人生的際遇真是奇妙。
「沒事的話,我出去了。」摀著鼻子,他起身走了出去。
樓文風出去以後,辦公室內的氣氛變得更低迷。
「妳來找我有事?」樓啟凡走回辦公桌後坐下,拿起筆繼續批閱公文。
「我來是想問你,為什麼私自更動滿星的人事?公司里每個部門的高級主管都是十幾二十年的老干部,他們對于公司的營運比你我都還要了解,不應該隨便更動。」他不問,自己都差點忘了來找他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