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端著午飯走進來,因為外面的水賊都是男人的關系,三寨主擔心三夫人會不習慣,所以堅持她在洞穴里用餐。
而她自然而然的也托三夫人的福,可以不必到大洞去跟那一群邪惡的水賊一起吃飯了。
「三夫人,吃飯了。」她開心的喚道。
龍行鳳從沉思中回神,看到一臉笑容的秀姑,不明白在她傷心的時候,為什麼還有人這麼開心?
「三夫人快來吃,三寨主昨天抓了一個醉香樓的廚子回來,煮了一道湖南釀豆腐,好吃得連兩位寨主都贊不絕口呢!你快過來嘗一嘗。」
三寨主一定是知道三夫人這幾天的胃口不好,才大費周章的上岸去抓一個好手藝的廚子回來,他對三夫人的心意,真是羨煞死了寨里的其他幾位夫人了。
誰都沒有她三夫人的好福氣。
「什麼三夫人?你別口沒遮欄的亂叫,我跟那個水賊寨主一點關系都沒有。」行鳳生氣的站起來,低聲斥罵。
無辜的秀姑被罵得一陣委屈,濕潤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不知道自己哪里叫錯了?
「咱們寨里的女人一被寨主們看上,就是夫人;奴……奴婢這麼叫沒錯啊!」
「叫你住嘴,你還說!」行鳳大小姐脾氣一起,就想揚手打人。但是一瞧到秀姑臉上那簌簌滑下的淚水,就心軟的放下了,萬分懊惱的別開臉去。
她這是在干什麼?為什麼把氣出在一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小泵娘身上?她被抓到水寨是事實,跟個男人同處一室的睡了十多天也是事實,在旁人的眼楮里,她早就是污穢不堪偽女人了,還在計較些什麼?又有哪個資格能生氣呢?
她該恨、該怨的是自己,為什麼不早認清蔣楓已死的事實?為什麼總要存著一絲幻想,硬要把水賊鐵鷹跟蔣楓連在一起呢?炮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她好後悔,好愚痴啊……
「三夫人……三夫人,你別事吧?」看見三夫人無聲的掩臉啜泣,站在一旁的秀姑慌了,不知該如何是好?「你要是不高興秀姑叫你三夫人,那頂多我以後不叫就是了,求求你別哭了,別哭了。」可是不管秀姑說什麼,她眼眶里的淚一旦滑下了,就再也止不住了。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哭得如此悲慘。
而站在石洞外的一道昂藏身影也始終沉郁著,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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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一只腳綁著信筒的信鴿掠過太陽的光暈,成為一個黑點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樹林里畫伏夜行的人馬,很快的發現到那只信鴿的身影,由他們敏捷吹笛招呼的動作,不難猜出他們等這只信鴿已經等很久了。「二堡主,有消息傳來了。」一個身著黃衣的男人手捧著那只信鴿,飛快的走過正在蒙頭大睡的伙伴,奔向幾個坐在樹蔭下商議事情的男人。
他們居然是踞龍堡的龍行雲、泰王府的世子白天河,還有統領洞庭湖一帶兵馬的程總兵。
他們一起揚首轉頭,看向丁磊手上的信鴿。
「是‘他’的消息嗎?」
丁磊點頭。「白鴿上有黑色的戳記,是蔣爺的沒錯。」
「那小子還活著?」龍行雲含笑地說,一邊解開信鴿上的信筒,攤開那小小的信紙。「受那麼重酌傷,我還以為計劃一定失敗,他八成活不了了。誰知道那小于的命比九命怪貓還可怕,在烽火連天中還能活了下來。
真是老天無眼啊!
「這都該怪下官無能,一時判斷錯誤,才會害得蔣爺差點送命。」程總兵到現在還深深自責著。
「哪是你無能,是那小子愛出風頭。如果不是他早洞悉水賊里必有一個城府極深、野心勃勃的軍師,又怎麼會想到這招人‘虎穴’的計謀,害得你損失那麼多土兵,還栽進去一個龍行鳳。」原本一個簡簡單單的計劃全被搞得一團亂。
「這是蔣爺的神機妙算,若是不能由里部瓦解,就無法徹底將水賊鏟除,如此下去不只勞民傷財;更要枉死很多的百姓;所以蔣爺的大智大勇,下官十二萬分的佩服。」
程總兵慚愧自己不如蔣楓的智能膽識,踞龍堡有這樣的能人存在,不富甲天下、雄霸一方才怪。
「程總兵說得極是。」白天河也贊許道,「與其跟一群小嘍羅纏斗不休,倒不如涉險深入虎穴,擒下賊頭,來得一勞永逸。只是這樣的計劃要想成功,必須要冒很大的危險。」
「再大的危險也阻礙不了那小子想出風頭的決心。瞧,好消息不就來了嗎?信上說這個月十號是水賊大寨主肥虎的四十大壽,為了慶祝那只色豬的壽辰,他必須再上岸打劫一次,讓程總兵先行準備一下。」龍行雲看著小信條念道。
「這個沒有問題,上次那些女人都是我出重金向青樓買來的,蔣爺既然擔保她們的安全,我又承諾事情過後讓她們自由。所以一個個高興得很,都盡全力的配合。」
「這次卻沒有那麼簡單,信上說色鬼玩膩了那些女人,想換換新的口味。」
「什麼口味?」白天河蹙眉地問。
「干淨的良家婦女。」龍行雲哼聲地答,眼楮理閃爍著厭惡至極的目光,那個人渣活在世上都嫌多余,還想糟蹋人家姑娘的清白?
程總兵和白天河的臉色都跟著沉下,一會兒之後,白天河才向程總兵下令道︰「調查死囚里有沒有這樣的姑娘;有的話就帶出來,好做安排。」
「是。」程總兵拱手領命。
他原先也是如此想,奈何官職不夠大,無法做下決定。現在有泰王世子開口了,一切當然不成問題。
「還有,」白天河繼續吩咐,「趁早派兵保護,千萬不可讓月兌隊的水賊傷害到百姓。」
蔣楓每次打劫,雖然都盡力的掌控水賊的一切行動,不讓他們傷害百姓,但終究有些不听話的,還是會出軌殺人。
所以官府必須及早做防備才行。
「是,下官知道了,我這就去準備。」程總兵說著告辭離去。
樹蔭下只留下龍行雲、白天河跟丁磊三人。
「除了這些,信上還有說什麼?」白天河問。
「有。」龍行雲回道,「蔣楓說水寨里的人已經被他動搖了心,開始分裂,成為擁護他與二寨主的兩派,但還是有少部分的人站在大寨主那邊。要想將二寨主的野心真正的引出來,就必須讓他跟大寨主翻臉才行。」
「如何做?」
「他沒提,但我相信他會有辦法的。」龍行雲對蔣楓有信心。「現在最需要擔心的是,行鳳那小丫頭混在其中會不會壞事?」她要知道一切都是大哥跟蔣楓為了教訓她的驕蠻而演的戲,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大概會氣得跳腳吧!
想到此,他就不自覺的笑彎了嘴,開始思忖著避難的地方。廬山好了,玉涵打小生長在北方。從來沒有去過廬山,他可以帶她到廬山去游山玩水一番,把小抹的怒氣丟給大哥跟蔣楓兩人去處理就好。嗯,就這麼決定。
他詭異的笑容引起白天河的一陣側目,懷疑的睇著他。
「二堡主是有什麼好計策嗎?」
「不,沒……沒有。」他輕咳著掩去笑意,一臉正經的說,「我在想該不該派丁磊潛進去幫忙蔣楓?也許他現在正為找不到幫手而頭痛。」,「小的願意前往。」行雲一提,丁磊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自告奮勇。主子們的事情他並不十分了解,但在洞庭湖畔跟丟大小姐的事情,他卻一直耿耿于懷。若不是他沒顧好行鳳小姐,她一個姑娘家也不會淪人賊手,成為蔣爺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