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怕她有個閃失,會連累了整個高麗國。
皇室公主真有如此珍貴嗎?坐在窗欞邊的冰奴不由得長嘆。這種小傷要是被寒奴看見了,只怕會笑眾人大大驚小敝了吧。
想起寒奴,她臉上的神情黯然了幾分。她與寒奴都是棄兒,在老谷主的扶養下長大,她對寒奴從來只有兄妹的情分,可是他呢?
痴心的他總是默默地等候,等候她一顆冰封的心融化。如今她遠嫁到高麗,他又該情歸何處呢?
這輩子對寒奴,她注定只有愧疚。
「啟稟皇後娘娘,你要的人我帶來了。」趙尚宮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拉回了她憂郁的神思。
「進來吧。」
「是,娘娘。」趙尚宮帶著七、八名宮女魚貫走入,一字排開在她面前站好後,跪下行禮。
「奴婢們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這是奴婢在各處挑選來的宮女,你看怎麼樣?」
冰奴眸光在她們臉上梭巡了一遍,先前她發現皇後殿里布滿了各宮各院的眼線,所以才會要趙尚宮另找一批新宮女進來。
現在這些新宮女進來了,也該是清除那些眼線的時候了。
「趙尚宮,把這盒珠寶分給她們。」她拿出一只木盒放在桌上,命令趙尚宮分發。「此以後我們同坐在一艘船上,我相信你們,也希望你們不要成為別人的棋子。」她微微一笑,看著她們開心地看著那些珠寶。
被賣進宮的宮女不是家境貧寒,就是愛慕虛榮,先填飽了她們的財欲,就不怕她們會再為他人所收買了。
只是其中有一名宮女不為金錢所動,她一直低著頭,始終沒有抬一下,也沒有伸手去取那些珠寶。
「你叫什麼名字?」冰奴將她喚了過來,覺得這名小爆女有些面熟。
「娘娘……奴婢叫喜和,曾經在打水時……受過娘娘的恩惠。」
冰奴恍然地哦了一聲,原來是那日的小爆女。
「拿去吧,比起這些無用的東西,我更喜歡你的忠誠。」冰奴給她一個肯定的笑容,親手拿起一條珠鏈,放進她的手里。「我並不是要用這些東西收買你們,我只是想這些東西對于你們家人的生活會有些許的改善。」
先施恩,將來才不會被背叛。
「是這樣嗎?」喜和的疑慮消除了。
當初就是覺得皇後娘娘是個不一樣的主子,所以她才願意來效忠,可是看到她大方地贈予每個人財物時,她有一絲猶豫,以為自己來錯了。
如今听來,才知道原來皇後娘娘是為她們的家人生活著想。
「謝謝娘娘,我們一定會忠心地伺候娘娘。」宮女們听到她的話,感激涕零地跪下。
分完那盒珠寶,冰奴遣退所有宮女,獨獨留下趙尚宮。
「可以跟我談談喜和嗎?」
「當然可以。」趙尚宮在她面前跪坐下來,細細稟告道︰「喜和原本是金嬪娘娘的宮女,听說有一次得罪了金嬪娘娘,就被貶到洗衣局當打水的粗活宮女了。奴婢是見她嘴巴緊,人又機靈,所以才擅自作主的把她找來,請娘娘恕罪。」
「沒關系,知不知道她是因為何事而得罪金嬪?」
「這奴婢不知道。」趙尚宮實話實說。「不過有傳言說她在金嬪娘娘的寢殿里,企圖魅惑皇上。」
皇宮雖大,但人多嘴雜,很少有秘密藏得住,只是傳言可靠與否,就要見仁見智了。
「是這樣嗎?」冰奴輕輕一哼。
她自幼長在寒谷,雖然識人不多,卻知道從一個人的眼楮里可以看到奸佞及純真,喜和絕對不是個會媚主的宮女。
八成是金嬪善妒,見她長得頗有幾分姿色,所以容不下她吧。
「多謝你了,趙尚宮。」冰奴又賞了一小盒的珠寶給她,嘉獎她的辦事能力。
☆☆☆
斑麗的市集雖然不如大宗的繁華,但所賣的東西一應俱全,人民生活樸實,處處可見一片祥和熱鬧的景象。
寒奴一踏上這塊土地,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異邦人的長相跟服飾,使他不論走到哪里都是目光注視的焦點。
但他並不被人排斥,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道上,四周投射來的目光是好奇和友善的,這都是因為他們的皇帝才迎娶了一位美麗聰穎的皇後的關系。上國公主在皇宮里發生的一切,早如柳絮吹過宮牆般傳出宮外,大家都和道了上國公主在皇宮里的事情。
「听說皇後娘娘治好了太後的病。」
經過一間茶棚時,里頭的說話聲喚住了寒奴的腳步。
他低著頭,靜靜地听著。
「真的嗎?那她可真是咱們高麗國的福星。」與客人對話的是倒水的伙計。
「可不是嗎?我還听說皇上非常寵愛皇後。」另一個多嘴的客人加入,幾個人聊成一片,伙計干脆搬了個板凳過來坐下。
「這件事情我也听說了,兩個人還同坐龍輦呢!」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不只這樣,我還听說她制止了淑嬪。」
「制住那個囂張又得寵的淑嬪?那不等于也制住了朋黨的勢力?」淑嬪是朋黨的勢力中心,她被制,朋黨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難怪最近皇宮會那麼平靜,原來是皇後的功勞。」大家一陣呵笑,對皇後更加敬佩。
「我也听說了皇後的賢德,听說她為宮女們解決了不少難題。」
「對呀,她用的汲水方法,我家婆娘也學了。」
「我家夫人也做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都是對冰奴的推崇跟贊美,看來她在高麗很得民心,這樣她應該過得很快樂吧。
但寒奴的心情卻感覺不到一點安慰的寬懷。
十幾年的默默守候,十幾年付出的關懷,怎麼也要再見她一面才行,他想親眼看到她笑,她開心。
☆☆☆
自從冰奴受傷後,德宗就夜夜親送補品到皇後殿,非要親眼看她喝完,才準她睡下。
「皇上,你不用這麼麻煩了,來回奔波讓我不安。」
再說從大殿到皇後殿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等他送來,補藥都涼了,吃起來也沒藥效。可她沒說,不想辜負他一番好心。
「算你有良心。」德宗輕笑地捏捏她的下巴,在誘人的菱唇邊偷了一記吻。「心疼我沒關系,只要你為我懷個孩子就行了。」
他臉上的笑容笑得奸詐,像只偽裝善良的獅子,在誘拐一只單純的小綿羊到它的洞里。
「孩子?」冰奴的臉紅了一下,他是個穩重深沉的人,沒想到他會對她說出這句話。「你會想要我的孩子嗎?」
「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資格懷我的孩子,但我想要你的。」他笑謔地說,伸手為她拭去嘴角的藥漬。
會這麼說,就表示她在他的心中,已經佔有一席之地。
她終于讓他喜歡上她了,冰奴的臉上漾出一朵好美的笑容。
「我們不但要一輩子相守在一起,連我的皇位都要傳給你生的皇子。」從來沒有一個女人令他如此的動心。
她的付出,深刻在他的心底。
「一輩子在一起?你不怕常常見到我會膩嗎?」冰奴巧笑情兮地問道。
「怎麼會呢?只要你永遠這麼美麗,我一輩子都看不厭。」德宗在她唇邊輕啄道。
油嘴滑舌的,讓人差點忘了他是那個一身冷肅的皇帝。
「你肯為我懷個孩子嗎?」他溫柔地問,伸手拉開她的衣襟。
「現在還不到熄燈的時候。」她有些心慌地握住他忙碌的手,不讓他繼續下去。
「沒有我的旨意,不會有人進來的。」德宗邪笑地咧開嘴,俊逸的臉龐湊在她白皙的頸間。
雪白的頸項線條柔美,引誘他啃咬一口,以做為她違抗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