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說這種話。白苑兒臉色一紅,啐道︰"別不正經,人家等著你回答。"
"回答什麼?"
還在裝傻。"回答我為什麼要等鬼面大盜出現。"
他明明知道鬼面大盜就是她,為什麼還要等鬼面大盜出現呢?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我從來沒有說要抓鬼面大盜。"秦千里提醒她,"那是韋捕頭說的。"他的手指向房內另一人。
韋捕頭被他一指,愣了一下,方才搔著頭說︰"可我們該把人抓到啊,不然大人就要麻煩了。"
又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白苑兒听得心情大亂,她受不了一再的猜謎。"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再這般猜下去,她一定會瘋掉。
面對她的追問,秦千里埋怨的輕睇韋捕頭一眼,淡淡地說︰"沒你的事,不要多煩心了。"
"是這樣嗎?"白苑兒直覺他有所隱瞞。"韋捕頭,請你告訴我。"
哼!他不說,自然有別人會說。
憨厚的韋捕頭,望了秦千里一眼,並未看懂他警告的眼神,還以為得到說出實情的許可,遂轉向白苑兒說︰"是這樣的,其實江西巡撫韓大人與我們大人素來不和,這次咱們江南出現鬼面大盜,剛好讓他找到機會向皇上參了大人一本,扣了頂怠忽職守的帽子,他這次就是來找大人的罪證。"
"什麼?!"白苑兒滿臉驚愕,激動的看著秦千里,後者正冷凜著眼瞪著一臉正直的韋捕頭。
"不關他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白苑兒縴秀的身子一移,擋住他噬人的視線。
他寧可一肩扛起所有的煩惱,也不讓她分憂嗎?
這是他保護她的方式,但她怎麼能夠接受,接受自己帶給他麻煩,卻享有快樂呢?
"我不想你跟著擔心。"秦千里長嘆一聲,站起來手一揮,示意韋捕頭退下,然後走向她。
"這只會讓我更內疚。"她無法接受的退開,拒絕他的踫觸。
"苑兒……"他無奈的輕嘆。
"告訴我,如果你一直抓不到鬼面大盜會如何?"
"不會有事──"
"我要听實話。"她打斷他的話,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也許只會被貶職而已。"這是指韓國信沒有再從中作梗,捏造是非的話。
"也許?"那是說還有別的可能羅?白苑兒緊張的拉住他的衣袖,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只是這樣嗎?還有呢?"
"苑兒……"
"告訴我。"
"降罪。"
"降什麼罪?"
"不知道,天威難測。"這次他沒有騙她,因為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意豈是一般人猜測的了。
是吉?是凶?是福?是禍?端看皇上一時的心情。
表面大盜一事可大可小,就看經手的人怎麼做手腳了。
開朝以來,破不了的案子比比皆是,又何止這一樁小案。
韓國信,你這麼做,也是賭上了自己的前程。
白苑兒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給秦千里帶來這麼大的麻煩,而他卻一直深情相待,把事情隱瞞起來不讓她發現。
自責、內疚啃蝕著她的心,叫她怎麼也快樂不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她心情抑郁寡歡,雖然秦千里一再地安慰她不會有事,但她還是覺得不安。
這天,韓國信一早就帶著手下來到巡撫府,見秦千里不在大堂辦案,就叫管事領著他進來府里。
他遠遠的就看見白苑兒縴麗的身影佇立在花叢間,沉思的倩容帶點淡淡的輕愁,遂移步走過來。
"苑兒姑娘。"
白苑兒心情陰郁,一看是韓國信,心下更是不快,隨即轉身就走。
"苑兒姑娘請留步。"韓國信急忙喊道,他身後的手下立即圍住她的去路。
見無法離開,白苑兒才沒好臉色的轉回頭,"韓大人有什麼事嗎?"
"苑兒姑娘似乎不太願意見到本官?"韓國信微感不悅的問道。
"我應該高興見到你嗎?"她語帶輕蔑地回答。
一想起他來江南的目的,她就無法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如果你是來找巡撫大人,他在書房里。"
白苑兒盡量與他保持距離,避免自己克制不住的出手撂倒他。
"我來就一定要找秦大人嗎?找苑兒姑娘也行。"韓國信一臉不懷好意的朝她走近。
對於他的接近,她憎惡的蹙起眉頭。
"是夫人,大人莫非忘了小女子是巡撫大人的妾室?"
"是妾又不是妻,況且你不過是他買進來的,也許有朝一日他會將你送給我呢。"韓國信嘿嘿笑道。
不過是青樓女子而已,秦千里現在有把柄在他手上,只要他開口,姓秦的小子還不乖乖的把她送上門請他享用嗎?
一想到這里,韓國信就忍不住邪笑起來。
"是這樣嗎?"一道沉喝突然響起,不知何時秦千里已然來到。
韓國信嚇了一跳,不自在的笑了笑,"秦大人。"
"韓大人,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這里是什麼地方。"秦千里冷冽的眼神直睇著他,從來沒有過的肅殺之氣浮現在眼里,瞪得韓國信一顫。
"我……我開個玩笑。"
"玩笑?"秦千里將白苑兒拉入懷里,宜示他的所有權。"調戲我的夫人說是玩笑?韓大人難道忘了侮辱官眷是要受罰的嗎?"
看來前日的那一拳,打得還不夠,這老小子根本沒有學乖。
"還是要本官判大人一個調戲良家婦女之罪?"秦千里再次冷聲恐嚇。
韓國信老臉掛不住的直冒冷汗,當著手下的面拿出一方巾帕,不住地擦拭。"不……秦老弟也太小題大作了,我只不過是……是同苑兒姑娘說說笑話,莫當真、莫當真。"
這個秦千里真是駭人,平日一副游手好閑、慵懶松散的模樣,誰知一旦發起火來,會是這般冷肅、不留情面。
看來他能坐上江南巡撫這個位子,並非是一時的僥幸,而是真的有真才實學,他得當心點才行。
思及此,韓國信清清喉嚨,趕緊轉移話題,"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詢問有關鬼面大盜的事,不知秦大人抓到犯人了沒有?"
"沒有。"秦千里直言道。
表面上說是來關心案情,實則是來幸災樂禍,他一定很高興終於逮到為難他的機會。
"那可真不好。"韓國信訕笑道︰"秦大人,江南是你的地界,發生在你這里的刑案本不該我這個江西官來管,但為了朝廷,為了皇上的聖命,也為了地方上百姓的安危,我不得不來關切一聲,你應該不會不高興吧?"
廢話一堆,話說那麼體面,軟的硬的全讓他說盡了。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秦千里冷然道。
靶覺偎在懷里的嬌軀一僵,他安撫的拍拍她的背,不讓韓國信察覺她的異狀。
"這個當然,畢竟是你的責任。"韓國信老奸巨猾地一笑,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只是礙於責任,本官也須向皇上繳旨,所以,可不可以請秦大人立下個期限?"
秦千里的俊臉微微揚起,好家伙,想挖個坑誘我跳!
"韓大人認為需要多久?"不答應,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十天如何?"韓國信可急了,迫不及待的想看好戲。
真狠!秦千里點了頭,"好,就十天,十天之後你到我這里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