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為陳宜君辯解,但蕭颯就是不為所動。
「你先前說的可不是這樣,你被她的演技騙了,你忘了她們母女的協議?」
「我……」趙洛一時語塞。
他該死的干嗎多嘴?為什麼不等確定她真正的動機後再說呢?
「那時是那時,現在情況不同了。你知道陳尚書拿那封信要做什麼嗎?他找了個善于模仿筆跡的人。要他偽造一封你和遼國太後來往的信,做為陷害你的證據。」
老實說,要不是今晚親眼見到她拼死也要護住那封信的堅決態度,他也不相信自己會判斷錯誤。
唉,怪來怪去,都怪自己沒有事先弄清楚,才會影響蕭颯對她的信心。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他們父女合謀的另一個詭計?」
「這……」他的確很難證明,「但這次是真的,我的直覺不會錯。」
趙洛的話只換來蕭颯冷然的一瞥,冷冷地拋下一句話︰「你的直覺上次已經告訴過我答案了。」
蕭颯不理會他,徑自轉身朝門外走去,留下一臉懊悔的趙洛。
「看來我還是去找老季那個鬼諸葛想想辦法,也許他會有法子救夫人。」說完,趙洛立刻往側院奔去。
第十章
陳宜君和小娟被關在房里已經一天一夜了,這一天一夜里,陳宜君的淚水都沒有停過,她不住地自責,恨自己的天真,害了蕭颯,也怨自己的愚痴,誤信父親的謊話。
她幽怨地看著緊鎖的大門,窗戶也被封了起來,就算她有武功,也飛不出去。
她這個樣子小娟看了很心疼,走過來勸道︰「別看了,身子骨要緊。你不吃不喝又不睡的,不為自己想,也該為肚子里的胎兒著想。」
陳宜君搖搖頭,推開小娟遞來的飯菜,「你吃吧,別管我了,我吃不下。」
「這怎麼行呢?」小娟再次將碗遞到她的面前,「萬一侯爺來救你時,你已經撐不住了怎麼辦?」
這句話戳中了她的痛處,使她的心一陣悲愴。
「不,他不會來救我了。」他現在一定知道她被爹抓住的消息,可是他不聞不問,這表示他認為她背叛了他,他不會原諒一個背叛者。
陳宜君的自艾自憐小娟全看在眼里,但她卻無法為她分擔她心里的痛苦,只能放下碗,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雙手,將自己的溫暖傳送給她。
餅了許久,門口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是老夫人來了。」小娟听到門外吩咐開門的聲音,是尚書夫人,連忙站了起來。「她一定是來放我們出去的。」
陳宜君拭去眼淚,起身走到門邊。
尚書夫人手上端著一碗藥走進來,看著女兒的臉上沒有喜色,有的只是濃濃的傷感。
「娘,這是……」陳宜君不解地看著她手上的藥碗。
尚書夫人望著手中的藥,她的臉色蒼白,手顫抖著。
「你爹……要我把這碗藥端來給你。」
昨晚她就知道女兒被丈夫關起來的事,也知道丈夫欺騙了自己跟女兒,要她去說服女兒偷信,企圖要加害蕭颯。
雖然她一度對兩個女兒私下換新娘的作為感到失望和痛心,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害人的計謀還是讓她很內疚。
女兒畢竟是她懷胎十月所生的親骨肉,盡避再氣、再怨,她也不會去傷害她們。
不像狠心的丈夫,竟然要她打掉宜君肚里的孩子。那雖然是蕭颯的骨肉,可也是她的外孫啊!
她這個當外祖母的,如何狠心得下?
「娘,這是什麼藥?」看見母親蒼白的臉色,陳宜君恍然大悟地看著那碗藥,身子搖晃了幾下,差點倒地。
小娟趕緊上前扶住她。
「娘,這是打胎藥嗎?爹要打掉我肚里的孩子?」陳宜君微顫地問道,不敢相信爹會如此心狠手辣地加害自己。
尚書夫人終于忍不住地痛哭失聲,「對不起,娘真的不知道你爹的計謀,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心狠手辣,娘真的不知道……」她慚愧地握住女兒冰冷的手,「相信我,宜君,娘真的去求過你爹,可是無論娘怎麼說,你爹就是不听,也不肯放你出來,娘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夾在女兒跟丈夫之間,她好生為難。
「我知道,娘。」陳宜君轉身走到桌前坐下。「你已經盡力了,我不怪你。」
她發覺自己的聲音很冷靜,但身子卻在顫抖。
在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比听到自己的父親要加害女婿和外孫,還要殘忍的呢?
尚書夫人知道丈夫的做法,已經讓女兒對這個從小生長的家徹底死心了,對于女兒,他們虧欠得太多太多了。
「還有一件事,娘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她猶豫地開口。宜君受的傷害已經太大了,有必要再加上這一件嗎?
陳宜君目光無神地望著前方,「娘,你就說吧。」
她以為在經過這麼殘酷的事後,再無任何事情可以打擊得了她,但是听到她母親接下來說的話後,她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蕭颯請旨退婚了,今天早朝時,他親口跟皇上說要休掉你,連你的東西都派人送回來了。」
這個消息讓她心碎,讓她對未來的憧憬破滅,所有付出的感情都付諸流水。
世界在她的眼前崩塌,眼前一暗。陳官君昏倒了,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听到母親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連孩子都不要了……」
不要,他不要孩子!
不要她跟他的骨肉,他真的如此恨她,恨得連他們相愛的結晶都不願留下。
蕭颯的絕情,令陷入昏迷的陳宜君泛出傷心的淚水,沿著嬌顏緩緩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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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一道人影悄悄潛入尚書府的後院。
他隱身在一棵約有兩層樓高的樹上,瞧清楚門上的大鎖,和釘上木條的窗戶,眼里迅速燃起熊熊的怒火。
可惡的老狐狸,竟然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兒。
陳玉郎不但把女兒關起來,還派了兩名守衛看守著,他到底將宜君當成什麼人了?罪犯還是敵人?
蕭颯憤怒得想舉掌打昏守衛,震斷大鎖,立刻將陳宜君帶走,但理智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已經休了她,與她再無瓜葛,如今她的身份是陳玉郎的女兒,是自己的死對頭。
今晚會來看她,純粹是一時的沖動而已,他想知道這個惟利是圖、背叛他的女人,是否過得很好。
事實證明,他錯了。陳玉郎並沒有因為她是親生女兒就善待她,反而將她如同犯人般的囚禁起來。
為什麼?難道真如趙洛所說是為了他?
他施展輕功躍上屋頂,掀開數片屋瓦,縱身跳入房里,他沒有驚動趴在桌上熟睡的小娟,徑自朝床過走去。
床上的儷人沉睡著,雖然面色蒼白,人也憔悴了些,但仍是那個常浮現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的可人兒。
蕭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地撫著她的嬌容,感受她肌膚的柔女敕。
「告訴我,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聯合你父親來對付我?」
睡夢中的陳宜君,仿佛听到他的質問似的,眼角滑下兩行晶淚,他的心一揪,倏地抽回手。
「不,這一次我不會再心軟了。」他毅然決然地轉身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床上傳來她夢囈般的低泣︰「蕭颯……蕭颯……原諒我……我不想害你,我……愛你……」
最後一句話讓他停下腳步,緩緩地回頭望著她。
不由自主地,他又走回床邊,輕輕地坐在她的床沿,握著她的手放在頰上。
「宜君,我的愛,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