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恩,你在哪?」電話那端立刻傳來梁啟任的咆哮聲。「你一個晚上沒有回來,知不知道我被那個女人煩死了!」
「那個女人,誰?」
「誰,當然是範希雅,她從昨天就在家等你,等了一天一夜,讓人礙眼!說,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飯店。」紹恩看了房間一眼。該不該把心儀跟昨晚的事說出來呢?
「飯店!你有家不睡睡飯店?你是不是又跟哪個狐狸精在一起了?你是嫌一個範希雅不夠,又交一個女人來氣我啊?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有婦之夫,在法律上和心儀還是夫妻啊!」梁啟任嘮嘮叨叨的痛罵他一頓。
「我跟心儀已經決定離婚了。」
「離婚?有我在你想都別想!」梁啟任再度狂吼,聲音之大幾乎震破他的耳膜。
紹恩沒有說話。
「你以為心儀看上的是咱們家的財產嗎?我告訴你,你錯得太離譜了,心儀要的不是這些。當初你走了以後,我也中風了,那時我就提過要把公司送給她作補償,可是她沒有接受,甚至不眠不休的照顧我,這都是因為她相信你的緣故,她相信你只是一時的沖動,一定會回來,所以才無怨無侮的替你負起所有的責任。她還說過,等你回來之後,熟悉了公司的經營,就把公司還給你,你現在卻這樣待她,慚不慚愧啊!」
紹恩依然不語,垂首凝望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
難道爸爸說的都是真的,是他誤會了她?
可是在餐廳,他親耳听到她說的話,她告訴方于鎮要的是梁家的財產,難道那只是她拒絕方于鎮,想要他死心的一種藉口?
但是就算這樣,力行的事情又作何解釋?
雷弘跟力行可是串通了要吃掉博雅的,那是她娘家的公司,她不可能不知道。
「心儀沒有參與她娘家的事業嗎?」他決定問個清楚。
粱啟任冷嗤一聲,「拜你之賜,心儀堅持留在這等你,兩、三年都得不到她父母的諒解,後來好不容易她父母原諒她了,但公司已經由她哥哥接手,她早不再插手娘家的公司,專心幫我管理博雅。她除了每個月固定領的薪水之外,一毛錢也沒多要過咱們家的。」
他呆愣許久,心中的懊悔讓他百感交集,不知道要如何說才好。
最後,他堅定地道︰「我知道了,我會把她帶回去。」
「是嗎?只怕太晚了,碎了的心很難再恢復。」
緊握著那份離婚協議書,紹恩的眼中流露出自信的光芒。「我一定可以。」
「但願你能。」呵呵,這小于終於開竅了。
梁啟任不由得露出笑容,開心的掛上電話後轉頭看向後面一直听他講電話希雅。
「你死心吧!心儀要跟紹恩和好了,你沒有希望了。」
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可能,我不相信。」
「不相信?你等著慢慢看,心儀很快就會回我們梁家了。」
他大笑著站起來,拄著拐杖慢慢走開,留下希雅一個人在客廳生悶氣。
第八章
白天忙完了公司的事情,晚上心儀還要趕到醫院去看父親。
因為受到即將破產的刺激,寧威的病情一直沒有好轉,龐大的醫藥費對心儀來說,又是一項大負擔。
「哥,爸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比較好些?醫生今天怎麼說?」心儀一進病房就向坐在角落的寧文問。
原本俊朗的他,現在看起來憔悴許多,凌亂的頭發,多日未剃的胡碴,還有穿皺了的襯衫,完全看不到往日飛揚的風采。
看到他這樣,心儀疲憊的心更往下沉。
寧文搖了搖頭,「醫生說爸爸的身體原本就不好,血壓又高,這次受的打擊那麼大,如果這幾天血壓再降不下來,只怕有中風的危險。」
「那怎麼辦?」她擔心的問。
寧文搖搖頭。
心儀憂心如焚,走到床前拉著父親的手,不斷的呼喚他,希望他能清醒過來,能有些反應,可是結果讓她失望。
「媽媽呢?她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醫生剛才來時她正好回去拿換洗的衣物,所以還沒有告訴她。」
「那就好,不好的消息就別告訴她了,省得她擔心。」她稍稍松了口氣,走到他面前道。
「我知道。」
「哥……對不起。」她沉吟了一會兒說。「我是指退還梁家支票的事。」
寧文低頭不語,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的抬起頭來,「反正那筆錢是要給你的。」
「哥,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解釋,我只能告訴你,我跟梁紹恩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他是帶著另一個女人回來見他的父親,我這樣說你能了解嗎?」看出他仍怪她,她一口氣說明自己的立場。
「但只要你不放棄,不認輸,你還是梁紹恩的妻子。」寧文執拗的說,他始終不明白心儀為什麼要放棄這個可以拯救雷弘的大好機會。「放下一點身段,你就可以幫得了公司,可是你為什麼不答應呢?」
「你以為放下自尊,委曲求全就可以讓公司起死回生了嗎?哥,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就算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但那些錢不無小補,只要有了那筆錢,最起碼可以向銀行延一延。」
「延?可以延多久呢?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你難道還看不清楚情況嗎?」
要對付他們的不是一般的企業,也不是銀行,而是名聞國際的大集團,除非他們放手,不然公司真的就只能完了。
「這不過是欠債還錢啊。」
「但是錢呢?我們哪來的錢?」一切可以動用的資產都被他拿去跟力行投資用光了,還負了一的債。
「我們沒有,可是博雅科技有,只要你去向梁紹恩開口,我就不相信他會袖手旁觀,置之不理。」寧文抓住心儀的肩膀苦苦哀求道︰「心儀,哥哥拜托你,你去找粱紹恩試試看,求他幫你想辦法好不好?」
她刷白了臉,無法相信一向疼愛她,教她做人要有尊嚴的哥哥竟然會為了公司,不顧她的感受做出如此過分的要求。
她已經遍體鱗傷了,如何提得起勇氣再去求他?
一想起紹恩看她時睥睨的眼神和冰冷的表情……不,她實在沒有辦法。
「哥,拜托你別逼我。」她捂著耳朵懇求著。
「心儀,不是你拜托我,而是大哥求你;只要你肯,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至少你還是他的妻子,如果他要離婚,最起碼可以要求他付贍養費啊!」
寧文的話有如一再的在心儀的傷口上撒鹽,讓她痛苦不堪,淚水不斷的流下。
就在兩兄妹爭執時,一個人影靜靜的走了進來,听到了這一切。
「除了求梁紹恩之外,你還有另一個選擇。」
突來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他。
「你是誰?」
「佛雷諾!」心儀驚訝的喊,道出了範倫的另一個身分。
「佛雷諾?」寧文一愣之後訝然的瞠大眼,「你就是佛雷諾?你來干什麼?來實行你卑鄙的掠奪計劃嗎?」又驚又怒的他沖了過去,緊緊的揪住範倫的衣領。
範倫有風度的拍開他的手,走向心儀道︰「雷弘破產在即,很快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還需要實行什麼計劃?」
「那你來干什麼?」寧文又走過去問,
他微微一笑,莫測高深的看著她,「那就要問心儀小姐了。」
心儀被他看得一陣不安,腦中閃過他之前曾經提過的條件,莫非他今日就是為此而來?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寧文問著心儀。
「我……」她無法告訴兄長範倫開出的條件。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更讓寧文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