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的望向紀軒一會,見他寒著眸沒有反劉,蔣震天這才跨步走進霓霞館,門隨即關上。
「你還真會替我做主。」紀軒冷瞪著章靖亭道。
章靖亭一哂,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別愣在這里吃醋了。」他身子一縱,躍上屋頂,準備偷听。
紀軒雖然不屑這種行徑,可是為了愛妻,也顧不得這不夠光明的做法,身子一提,也跟著上了屋檐,一起俯身傾听。
「蔣大哥,求求你帶我離開指揮使府。」當房里只剩兩個人時,紫蘿向蔣震天跪了下來。
這是她多日來考慮後的結果,沒有一絲遲疑和猶豫。
此舉嚇著了他,「為什麼?」他實在很難相信。
眼前這個態度堅決的女子,雖然有著紫蘿的絕麗外表,卻絕不是那個溫柔婉約的紫蘿,而是另一個有自我主見的堅毅女子。
是怎樣的打擊令她變成這樣?
「蔣大哥,算紫蘿求你了,請你幫幫我吧!」在蔣震天把她拉起時,她再次求道。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她不說明原因,只是一味的懇求著,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知道那兩人正听著他們談話,因此暗中以詢問的眼神瞟向屋頂,就不知侯爺怎麼決定。
「侯爺?」章靖亭也悄聲問。
只見紀軒神情凝重,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從瓦縫中注視著他們。
此刻他倒變得冷靜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你倒是說句話呀!」
「告訴他,答應。」
「什麼?」沒搞錯吧?下過章靖亭看他臉上的慍色,也不敢多問。只好遵照吩咐輕敲屋瓦兩下,聲音輕得只有練武之人听得見。
蔣震天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蔣大哥,如何?」紫蘿再次追問。
無奈的,侯爺既然這樣交代,他只好答應了。「要我點頭也行,但我要知道你離開的原因。」
真是該死,明明是人家兩夫妻的事,干嗎拉他下來蹚渾水呢?
紫蘿起先不願意說,但低頭考慮好一會兒之後,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抬起頭來,開口向蔣震天坦承了一切。
「因為……侯爺不再喜歡我了,四季軒那夜……我……听到了你跟他的談話。」
「啊,我的天!」他猛翻白眼,直睨向屋頂。「侯爺,這下可清楚了吧!你可以下來了。」
他的話讓紫蘿不解的瞠大眼眸,直到紀軒蠻橫的破屋而下。
「相公!」她驚呼著掩住雙唇,羞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這個傻瓜。」他又氣又好笑的說,走過去一把擄住想轉身逃走的她。
這些時日,他想過了種種的原因跟可能,就是沒有想到這個理由,更不知道昏睡中的她會偷听到自己跟震天的對話。
「你真以為我舍得把你送給任何人嗎?除非我死,不然誰也不能從我手中奪走你。」他深情款款的說,懲罰性的輕捏一下她的粉頰。
她已經嫣紅的臉蛋更顯嬌紅。「可是你……你不是說……」
「那是未遇見你前的戲言,看到你之後我就後悔了,誰也不能從我手中搶走你,誰也不能拆散我們。」他再次允諾,並且不理會屋里還杵著兩個人,徑自低頭吻住了她。
像要彌補這些日子來的不足似的,他的吻既霸道且綿長,直像要把她整個人揉進身體里一般。
「戲告一段落了,我看我們也得走了吧!」蔣震天尷尬的朝章靖亭道。
「誰說告一段落了,咱們還有一件事得代辦。」他饒富興味的看了正相擁的兩人一眼。
「什麼事?」蔣震天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把居心叵測的老夫人送出府去。」說著章靖亭往外走,經過紀軒身邊時,朝他眨眨眼。
紀軒回以感激的一笑。
「送?往哪送?」蔣震天迫出去問道。
「送回她的娘家,玉門關外的老家。」
★★★
章惠娘由章靖亭親自護送至玉門關外的娘家。
她既是紀軒和章靖亭的親姑姑,又是撫養紀軒長大成人的人,所以對于如何懲處她,是紀軒最頭疼的問題。
現在由章靖亭親自送她回娘家,交由父親及祖父管束,自是再好不過。
她走後,紫蘿也變得開朗多了,兩夫妻的感情比出事之前更加的甜蜜,惟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對太夫人還是無法釋懷。
「想什麼?」一日午後,紀軒在琉璃亭找到了她,見她衣衫單薄的呆坐在寒風中,遂解上的披風為她穿上。
「入冬了,天氣寒冷,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他憐惜地道,在她身邊坐下來,將她抱到自己腿上。
「可以告訴我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嗎?」他溫柔的問。
「沒有。」紫蘿顯得心事重重,「只是突然覺得心神不寧而已。」
「只是心神不寧而已嗎?」他洞悉的道。「我看你是在想太夫人,想得心里不安,對吧?」知妻莫若夫,她的心思何其單純,他一猜就知道了。
紫蘿輕嘆一聲,眼眸迷惘的望著他。「相公,你說我這麼對待她,是不是太過分了?因為她終究是我的親祖母啊!」
「這要看你能不能釋懷了。」他實話實說,一點也不循私偏袒誰。「就我所知,太夫人避居庵堂已經有十七年,自從你爹死後,她就一直在懺悔跟贖罪中度過,所以在你們母女被人排擠、生活困頓的同時,她也一樣不好過。」
「但,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以病重為理由騙我爹回太原,然後逼他娶老夫人,又怎麼會造成我爹早死,我娘跟我孤苦無依的受盡舅母和鄰里的欺凌呢?
「如果沒有她的一意孤行,我娘又何以不知我爹已病死,依然滿懷希望的等待,至死不悔呢?可是愛深恨也深,我知道我娘是有怨的,只是她怨在心里,在她的淚里,沒有說出來而已。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說到激動處,紫蘿雙淚成行,泣不成聲。
紀軒安撫的摟緊她,溫柔的親吻她的發絲,低沉著聲音道︰「噓,別哭,別再哭了,只要你不願意見,沒有人會勉強你的。要是你堅持,我可以另造一座庵堂,讓她搬出府去。」
「不,不要。」紫蘿急得抬起頭來,極力的搖頭。「求求你別這樣做,其實我……我早已不恨她,只是……只是無法那麼快認她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一听紀軒要趕太夫人出去,她心就慌了,急著想為她求情。
想起太夫人慈藹的神情,她又淚盈滿眶。
她可以不理會太夫人,可以不認她,也可以漠視她的存在,但就是無法狠心讓她一個人離開,想起一個老人家孤獨在外的樣子,她就一陣心痛。
「算了,一切都過去了,也許我娘並不願我這麼恨她。」望著晴朗的天空,她突然有感而發的道。
她把頭輕輕的偎靠在紀軒的肩上,望著天上的雲,仿佛也看到在天上的娘親正含笑看著她。
「也許將來有一天,我會欣然的去見她,喊她一聲祖母吧!」她呢喃的低語。
「希望那不會太久。」他點頭道。
「也許可以帶著我們的孩子一起去。」她將他環在胸前的大手移到自己的小骯上,含羞的垂下限睫。
紀軒笑了,為這突來的喜訊感到興奮。「一定,而且會是一個頑皮的小壯丁。」
初冬的風徐徐的輕拂過這對愛侶,將早來的春意吹向風光明媚的指揮使府後院,傳送著幸福的暖意。
—本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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