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軒看他搖手又搖頭,只差沒把全身的骨頭一起搖散。「真的不答應?」他眼神一沉。
「不,絕不……」話還沒說完,一陣食物的香味從門外飄了進來,直引誘他的鼻子聞去。
「相公。」紫蘿帶著兩名丫環出現在門口,丫環的手上端的正是章靖亭口水肆流的美味食補。
「哇,真香、真香,這是什麼?」章靖亭迫不及待的沖過去,餓極的掀開盅蓋,湊近鼻子聞了下,「是燕窩粥對不對?」
紫蘿先是被他的態度怔了下,然後覺得他很風趣的—笑。「正是,公子要不要嘗一嘗?」能在紀軒面前如此放肆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章靖亭點頭如搗蒜。「要要要,當然要。」他忙不迭的搶過食盤,走到一邊的桌子坐下,旁若無人的大啖美食。
紀軒笑著搖頭,摟著紫蘿的腰到另一邊坐下。「別理那家伙,他就是這樣,沒大沒小,你別見怪。」
紫蘿微微一笑,「怎麼會呢?相公交游廣闊,府中有奇人異士並不奇怪。」
奇人異士?!呵,太抬舉那個家伙了。
「今日怎麼起得那麼早?昨夜太累,你應該再多睡一會兒。」紀軒眼眸含情,語意暖昧地道。
紫蘿雙頰一紅,嬌羞的低下頭去。「你……別說了,當心讓人听見。」
「就是要讓人听見才好。」他說得更大聲,「靖亭,你說是不是?」
章靖亭听了差點把剛吃下去的粥吐出來,橫瞪他一眼轉過身去。
「相公!」此舉更讓紫蘿羞得無地自容,巴不得挖個地洞躲進去。「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煮東西來給你吃了。」
「我可一口都沒吃到。」他笑著提醒。
章靖亭那家伙,八成是餓死鬼投胎,竟然把整盅粥吃得見底,一滴不剩,而且還窮嚷嚷,一副沒吃飽的樣子。
「不行、不行,少夫人煮的粥太好吃了,不再煮怎麼成。」他端著空碗跑過來,嘴邊還沾著幾粒米。
他滑稽的模樣把紫蘿逗笑了,卻又怕失禮傷到人家的心,因此只好低頭掩著嘴笑。
「去。」紀軒佯怒的一把推開他,任何人都不許太靠近他的親親娘子。「人都不想保護了,還吃什麼粥。」
「保護、保護,誰說不保護了。」想到往後將會有好吃的食物下肚,章靖亭很沒骨氣的立刻把先前說過的話推得一千二淨。「少夫人天生麗質,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太危險了,所以小人我豈有不保護之理。」答應還不夠,兼拍馬屁。
「這可是你自願的,沒有人逼你哦!」紀軒趕緊道,免得這家伙等一會又後悔,討價還價。
「當然、當然,我一向說話算話!」章靖亭笑得一臉諂媚。
第七章
身為指揮使府的女主人並不簡單,最起碼要清楚指揮使府的環境,什麼樓閣住什麼人,也要明確的知道那些奴婢、僕婦和下人是何職位,負責伺候誰的。
巾這些天陸續送來的名冊中,紫蘿才知道,原來侯爺娶的不只是她們這三位同日進門的夫人,在這之前也有不少侍寢的侍妾,現在都住在六湘亭內、
「依少夫人的地位,有權要各房的夫人和侍妾一一來拜禮。」紀福在一旁解釋道。
「這……好嗎!」她不想讓人以為她用權勢壓人。
紀福恭敬的站在桌邊道︰「這是應該有的禮數,只是以往由老夫人做主,老夫人要所有人不許靠近霓霞館一步,所以就沒有人敢過來了。」
雖然明知道章惠娘對自己的態度,但紫蘿再一次听到,還是很難過。
因為她終究是侯爺的母親、自己的婆婆。
自古焉有媳婦不順從婆婆的道理,如今侯爺卻為她而母子惡言相向,教她如何心安?
「一切就由總管安排吧!」她點點頭道,並且吩咐,今後對于老夫人的生活起居一定要更加注重,千萬不可怠慢知道嗎?」
「是,小的遵命。」
紫蘿再繼續翻看真他的地形書冊,發現以前去過的一座庵堂也在其中,不禁多注意了一下。
「這地方住的是什麼人呢?」
紀福探頭看了看,「是太夫人,已過世老侯爺的母親。」
「那就是祖母了!」這個發現教她訝然的抬頭,看著紀福。「為什麼讓太夫人往如此偏僻的地方?」
真是太失禮了,她不知道府中有個太夫人,以致至今從未正式拜見過,這實在有違孫媳婦的孝道。
沒想到那位婆婆是太夫人。再回想起那庵堂里面破舊的陳設,更教她慚愧。
「可不可以麻煩總管詢問一聲,就說我要去拜見太夫人,好嗎?」
一直面無表情恭立在旁的紀福,听到她這樣說,竟表現出激動的情緒,眼眶濕潤。
「是,小的立刻去辦。」
他奇怪的情緒改變令紫蘿看了不解,好像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一般。
可是為什麼呢?
紀福的身影才剛離去,冬蟲、夏草就走了進來。
今日紫蘿的身份與以往不同,所以她們有禮的一福,道︰「冬蟲、夏草見過少夫人。」
「兩位講起。」紫蘿一如以往和氣,「請問兩位來,是不是老夫人有什麼事吩咐?」
兩人相視一眼,最後決定由冬蟲開口,「老夫人有今,要我們過來將所有的名冊跟賬簿送到她那里去。」
明顯的,是不願放棄女主人的權力。
「可是……」紫蘿十分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侯爺要我將這些賬簿詳細的核對一番。」
「少拿軒兒來壓我。」紫蘿才說完,站在門外等候的章惠娘就走了進來。本來她是不屑見到這賤人的,可是一听到她把紀軒抬出來,就忍不住發火的進門。「別忘了我是誰,不就是他的娘,府里的老夫人嗎?沒有我,他坐得上指揮使的高位,」
一想起那個忘恩負義的孽子,她就氣得咬牙切齒,不過更恨的是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她使手段,紀軒又怎麼敢這麼違抗她。
「冬蟲、夏草,還不把賬本給我搬過來?」她斥聲命令。
「是。」不敢稍有遲疑,兩丫環快速的將桌上所有賬簿搬走。
「還有。」走到門口的章惠娘倏地一回頭,瞪著紫蘿喝道︰「等一會兒命人將春花、秋月兩名賤婢押到我那里去,別以為我就這樣算了,對于這兩個叛徒,我氣還沒有消呢!」
熾烈的恨意明顯的涌現在她眼里,教紫蘿看了不禁害怕。
「對不起,老夫人,春花、秋月有傷在身,紫蘿不能讓您把她們帶走。」一旦被押走,她們悲慘的下場可以想見……
「什麼?!」章惠娘一听她這麼說,立刻勃然大怒。「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好大的膽子。」一直以為這個賤人柔柔弱弱的好欺侮,沒想到也有倔強的時候。
「對不起,老夫人,紫蘿不能答應。」她再一次堅定的說。章惠娘氣得全身發抖,雙拳握緊。「哼,你以為這樣就護得了她們了嗎!冬蟲,立刻去給我找人來,我要馬上把那兩個賤婢押走。」
越是有人反抗,她就越要達到目的,等她處置那兩名丫環之後,看誰還敢瞧不起她。
「是。」冬蟲遵命的跑了出去,沒多久就帶了幾個男僕跑回來。
「到房里把春花、秋月兩名賤婢拖出來。」章惠娘喝聲命令。
「是。」幾名男僕立刻沖向旁邊的側屋。
「住手,不許你們這樣。」紫蘿想阻止,奈何獨力難挽狂瀾,根本抵抗不了他們一幫人。
不久,帶傷的春花、秋月就被又拉又拖的押了出來。
「少夫人,救救我們呀!」兩人一看到凶神惡煞的章惠娘,立刻哭喊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