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顧兩女的呼痛聲,徑自將之押出霓霞館。
「少夫人救我們,救救我們兩個……」春花、秋月。不斷的呼喊著,聲聲都敲人紫蘿的心。
「少夫人請留步。」夏草橫臂一擋,將想追上去的紫蘿攔住。「老夫人的命令奴婢不得不從,失禮的地方•還請少夫人見諒。」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去。
紫蘿再一次獨自陷入茫然與恐懼之中。
思忖片刻,她終因太過擔心她們可能遭遇的下場,決定違背命令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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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惴惴不安的被押到章惠娘面前,當她們進了廳堂,看見左右兩邊手執刑杖的婢女,嚇得臉色一白,再看一眼臉色陰沉的章惠娘,和站在她身邊一臉幸災樂禍的柳雙雙,便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當場雙腿一軟跪下來。
「老……老夫人。」兩人囁嚅的叫道。
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茶,享受柳雙雙捶背的章惠娘,冷冷的睨了她們一眼,再次將視線移回茶杯上。「很好,還記得我這個老夫人,沒忘記我當初叫你們到少夫人那是干什麼的吧?」
兩人惶恐不安,搖頭道︰「沒……沒忘記,奴婢們不敢忘記老夫人的吩咐。」
「沒忘記?」章惠娘冷嗤一聲,「既然沒忘記,那為何背叛我,幫著那個賤人蒙騙我?你們兩個人的眼楮里還有我這個老夫人存在嗎?」話聲突然一銳,忿忿的眼神瞪向她們。
兩女嚇得渾身顫抖,頭趕緊低了下去,「老夫人別誤會,奴婢們對老夫人忠心耿耿,不敢欺騙老夫人。」
這樣的回話更令章惠娘生氣,柳雙雙又在這時加油添醋的插進話來。「喲,我說老夫人,這兩個賤婢依妾身看,定是受了那賤人的賄賂,暗地里不知道背叛了您多少次,我看您要是太過仁慈,不對她們動動刑的話,她們是不會說出真話的。」
柔膩的嗓音卻說出教人心神俱裂的話來,春花、秋月慌得快哭出來了。「老夫人,奴婢們沒有。」
她們拼命的搖頭,期望老夫人別听信柳雙雙的話,對她們動刑。
但章惠娘對她們已起疑,任她們再怎麼懇求解釋都沒有用。
「來人啊,先把這兩個賤婢吊起來,一人抽打十下藤鞭,再來好好問話。」
當下兩排人中走出兩名黑壯的婢女,將她們扯了起來,用繩索綁住兩人的雙手,繩子朝屋梁上一套,頓時將兩人吊起。
「老夫人請相信我們,我們沒有騙您。」春花、秋月大聲哭喊著哀求。
「還狡辯,看來真是不打不行,來人啊!還不給我打。」柳雙雙媚眼一橫,大聲下令。
手執藤鞭的兩名婢女立刻揮動鞭子,往春花、秋月的身上抽去。
「哎喲,救命啊!」
「好疼啊,放過我們吧!」
「老夫人,我們知錯了,請饒了我們!」隨著鞭子抽打的聲音越來越響,兩人滲血的傷,口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痛,終于忍不住的哭喊著認錯。
「很好,現在終于肯乖乖的回答了。」十下藤鞭打完,章惠娘這才繼續問話。
兩名丫環早哭得答不出話來,只是狼狽的哭泣點頭。
「好,那我問你們,侯爺是不是派人送東西到霓霞館去?」
「是……」春花啜泣的答。
章惠娘再問秋月,「那侯爺是什麼時候見過少夫人的面?見過幾次?」
「沒有,一次都沒有。」秋月搖頭道。
章惠娘眉頭一蹙,聲音一沉,「看來你是打得不夠,來人啊,再加雙藤,給我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命令一下,兩名執藤鞭的婢女立刻揮動雙藤,狠狠的朝秋月抽去,霎時間,廳里的慘叫聲再起,听得春花肝膽俱裂。
柳雙雙嘿嘿冷笑的踱到春花身邊,伸出尖尖的指甲戳著她身上的傷口道︰「怎麼,你是要說實話,還是要像她一樣?」
春花又急又痛,害怕再受刑,但她真的不知道侯爺跟少夫人何時見過面呀。「老夫人求求你大發慈悲放了我們,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哼,我看你是不打不肯說。也給她嘗嘗雙鞭的滋味。」仇恨蒙蔽了章惠娘的心,她毫不憐憫的下令。
很快的,另一道哀號聲與雙鞭劃破空氣的聲音響起。
「住手,都給我住手!」紫蘿汗水淋灕的奔來,看到這殘酷的一幕,她撲跪在章惠娘面前,為兩位丫環求情。
「老夫人,她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侯爺,一次也沒有,求求你饒了她們吧!」她急急的說。
一見到她,章惠娘的恨意更熾,她忿忿的站了起來,走到兩人面前道︰「饒了她們?你以為這一切是誰造成的?還不就是你嗎?為什麼你不可憐兮兮的在霓霞館里待著,為什麼不痛苦的活著,偏偏要引起軒兒的注意,冀望得到什麼幸福呢?為什麼一切不照著我的安排走?」恨意使她失了理智,陰毒的計劃就這麼說出口。
紫蘿茫然的呆愣著,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完全听不懂她話里的意思。
「娘,您……」
「我說過了,別叫我娘,」話還沒說完,一道清脆的耳光就刮在紫蘿白女敕的粉頰上,留下鮮紅的五指印。
當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一心瞧好戲的柳雙雙。
她知道老夫人對孟紫蘿沒有好印象,卻沒想到有這麼深的恨意。
但下一刻更教人吃驚的是,當章惠娘再一次舉起手想打紫蘿時,另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卻鉗住了她,不讓她再動紫蘿一下。
「娘,夠了,一切的恨都隨著這一掌而消失吧!」紀軒沉靜的道。
他的出現同時也教紫蘿一怔。
他叫老夫人娘?
那……他就是這指揮使府的主人,鎮國侯爺,是她的夫婿紀軒!
「軒兒你這是干什麼?你忘了她是誰的女兒,是誰害得我必須孤獨終老?你快給我放手!」章惠娘怒罵著。
「是誰的女兒已經不重要了,最要緊的是她是我的妻子。」紀軒放開母親的手,但依然護衛在紫蘿身前,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這個動作看在章惠娘的眼里,只有更氣、更怒、更怨、更恨,惡毒的眼光瞪向紫蘿。
「果然是孟雲湘的女兒,勾引男人有一套,才短短的幾個月,你就連軒兒的心都迷去了。也許我當初不應該把你留在這里,而是更狠心的將你送去勾欄院,那才真正的適合你。」
這麼殘忍的恨意教紫蘿不禁發起抖來,手腳冰冷得猶如墜人冰窖。這是多深的一股恨念啊!竟然能恨一個人恨到要將之毀滅才甘心。
當年娘親究竟和老夫人結下了怎樣的仇恨?
「娘,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因為你讓孩兒有了遇見她的機會,所以注定這一切都將不一樣,從今天開始,她是這個指揮使府真正的女主人,請娘也記住這一點。」
紀軒凜冽的利眸朝廳內所有人一掃,嚴厲的下達這個命令,同時也正式宣布紫蘿應有的身份。
「你是在逼我交出女主人的地位?」章惠娘無法置信的瞪視著這個撫養了十幾年的兒子。
紀軒淡然一笑,堅決的面對她。「孩兒是一片孝心,娘為這個家操勞太久,是該享享清福了,所以孩兒決定讓紫蘿掌管府里的一切,讓她學習做個稱︰職的主母。」
「你……你……」章惠娘氣得渾身顫抖,幸好柳雙雙及時上前扶住,才沒氣得昏過去。
「夏草。」紀軒沉聲一喝,把跟其他人一樣愣住了的夏草叫來,命令她立刻解下春花和秋月,並且找來大夫為其治傷。
然後他執起紫蘿的手,徑自步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