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痛死我了,三夫人求求你饒了我吧,我是被冤枉的。哎喲!哎喲!救命呀,誰大發慈悲來救救我?」丫環哭得好不悲慘。
「這是怎麼回事?」天性仁慈的紫蘿不忍看到這一幕,轉頭詢問蔣震天。
蔣震天也不了解,他只認得在亭中端坐的美艷婦人是三夫人柳雙雙,至于是發生何事,就不知道了。
不過听說青樓出身的柳雙雙善猜忌,最怕府里的下人瞧不起她的出身,所以對待僕人很嚴厲,只要稍微出言不馴,或者工作怠慢了就會斥罵責打,想來眼前的情況大概也是由于如此。
「是謹兒!」秋月看清被打的人是誰後,忍不住驚呼出聲。
謹兒雖然不是老夫人房里的丫環,但兩人私交卻一—不錯,空閑時經常聚在一起聊天,沒想到今早才在廚房前分手而已,不到半天的工夫,她卻落得如此下場。
心急如焚的秋月急得想找人求救。
「少夫人,蔣副將,求求你們救救謹兒吧,秋月給你們跪下。」她不住的叩頭懇求。
「你快別這樣,即使你不開口,我也會救她的。紫蘿溫柔的拉起她,和顏保證道。
「謝謝少夫人、謝謝少夫人,秋月代謹兒謝謝你了。」她又想跪下,但是被紫蘿拉住。
蔣震天擔心的看著紫蘿。「你真的要過去?」
她自己的處境都堪慮了,還想去救人!
紫蘿雙眉微蹙,她也很明白自己的立場,但謹兒的哀號聲一陣陣的傳人耳中,更教她難受,所以她不惜冒險,冀望能盡一己之力,救那可憐的丫環。
何況,她令紫蘿想起遠在蘇州的彩衣。
深吸一口氣,紫蘿帶著三人走向琉璃亭。「住手。」
正在執刑的僕婦被她柔和卻帶著堅定的口氣怔住,不自禁的停下責打的動作。
柳雙雙一看有人干預她的拷問,立即生氣的走過來,不悅的道︰「是誰敢打斷我的命令,也想受點懲罰嗎?」
她態度跋扈,一點也沒將面前的紫蘿看在眼里,倒是她出色的容貌和月兌俗的氣質教柳雙雙震驚,指揮使府里什麼時候來了這樣一個女子,她怎麼不知道?
「我想請問這名丫環犯了什麼錯,值得三夫人下這麼重的責罰?」紫蘿不卑不亢的問。
「原來你知道我是誰,還敢來破壞我的好事,你的膽子也真不小。」看她一身素衣,雖然衣料不錯,卻寒酸了點,料想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不過看她身後跟了兩名丫環,又不得不教她疑心這女人的身份。
「我處罰我房里的丫環,關你什麼事,除非你能代她把偷的東西交出來,我就考慮放了她。」
「她偷主子的東西!」這在任何府里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如果謹兒真犯了錯,那受資罰也是應該。
「不,我沒有,這位姑娘請你相信我,我沒有偷三夫人的東西,我今天都還沒進過三夫人的內室,我沒有,嗚嗚……」謹兒哭得好不委屈。
「賤丫頭,不打你我看你是不會招了。」柳雙雙一生氣,搶過僕婦手里的藤條,狠狠的往謹兒打去。
「哎呀!救命啊!姑娘救救我啊!」謹兒又是一陣哀號慘叫。
「夠了。」紫蘿上前想搶下柳雙雙手里的藤條,卻被她一推整個人往後倒,所幸蔣震天眼明手快,及時奔上前扶住她。
這一幕恰好讓站在遠處的紀軒看見。他是听到下人們的稟告,特地過來看看,卻不意見到這令人震怒的一幕。
那曾出現在卉園的美女竟突然又現身府里,卻依偎在別的男人的懷中。
這教為她魂牽夢縈的紀軒如何接受?
于是他加快腳步走過去。
「三夫人,她都說沒有了,也許這真是一場誤會,可能東西掉在哪兒了也說不定。」看謹兒哭得那麼悲慘的樣子,恐怕是更被冤枉了。
要真偷了的話,怕不早交出來了,又怎會被打得皮開肉綻,傷成這樣?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丫環?」柳-雙雙拔尖聲音嬌斥。
「我並無此意,三夫人別誤會了。我只是想或許東西一時找不著,改日就會尋到也說不定。這樣吧,掉了的東西價值多少,我先代償就是了,請三夫人息怒,別再生氣了。」
紫蘿找了上有何值錢之物,最後想到發髻上的玉釵,這是成親那日紀府送來的婚嫁首飾,也是她僅有的幾樣值錢東西之一,她將它取了下來交給柳雙雙。
「我想這應該夠了吧。」
看到色澤青綠的玉釵,柳雙雙的眼楮都亮了,愛財是人的天性,有錢好說話,有人自願代償珠寶,她也樂得當好人。
「好吧,我也不是沒有度量的主子,這件事就暫時記下,不過下次若再犯,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柳雙雙眼一瞪,對著被綁的謹兒喝道。
「是,謹兒知道了。」她哭哭啼啼的說。
旁邊的春花、秋月趕快上前解開她。
一得到自由,謹兒忙不迭地撲倒在紫蘿的面前,不停的叩首道謝。「謝謝,謝謝姑娘,謝謝大慈大悲的菩薩。」她在心里暗下決定,今生一定要找機會報答這位好心姑娘的恩情。
「別這樣,快起來。」紫蘿擔當不起,退到一旁,跟秋月一起扶起她。
事情告一段落,紫蘿這才隱隱察覺腳上的痛意。剛剛因為她急著處理謹兒的事,而忘了跌傷的存在,現在事情結束,難忍的刺痛又襲來。
謹兒發現她臉色發白,關心地道︰「姑娘,你怎麼了?」
她一喊,蔣震天也注意到,立刻打橫抱起她,奔向霓霞館。
「等一下!」由遠處趕來的紀軒,只見到他們離去的一幕,急著出回喊人。
可惜被柳雙雙有如八爪章魚般纏住,無法月兌身。
「侯爺,你來了。」
「放開我,快放開我!」他忙者拉開她的手,眼看著他們消失在一座假山之後。
假山後的小徑通往三處,一處是馨園、一處是卉園,另一處是霓霞館,她究竟往哪一處走呢?
可惜方才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美人身上,只是匆匆一瞥看到那男人的背影,無法知道他是誰,不然就可以追查到美人的行蹤。
「放開,我叫你放開!听到了沒有?!」紀軒厭煩的一聲大喝,才讓柳雙雙知難而退。
他再度失去留住佳人的機會。
柳雙雙委屈的扁扁嘴,卻不敢再發出一聲。
第四章
夜里紫蘿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白天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彩衣,將謹兒哀哀呼饒的模樣想象成是她。
舅母向來沒有容人的雅量,彩衣又是個不會諂媚奉承的丫頭,獨自一人待在孟家,一定吃了不少苦頭,不知道她被責罰時,有誰能夠去救她?
若是能將她接來同住就好了,只可惜她至今都還沒有機會見到侯爺一面,又如何能對他懇求呢!
老夫人對她又甚有成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是鐵定是不會答應她,該怎麼辦呢?
懊如何才能知道彩衣的情形,兩人才能夠再見面?
輕輕喟嘆一聲,她坐了起來,隨意披上一件衣裳。
今夜真難以成眠啊!
包想出去走走。
回眸望了望側邊的小房間,春花、秋月必定正熱睡著,或許她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到外面走走再回來也說不定。
況且現在已經是二更時分,府里的人應該都睡下了,沒有人會發現。
上次去的卉園,百花爭艷,景致綺麗,不知道夜,晚的景色如何,是否別有一番風情呢?真想再去一次。
難得的,她提起生平最大的勇氣,瞞著春花、秋月,小心翼翼的打開房汀,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如輕蝶飛舞般奔向卉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