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霜!」冷衍被妻子的話氣得要命。「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麼?我只知道無言姊等了七年,痛苦了七年,寂寞了七年,也想了七年。你以為她一直不嫁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等那個傷害她的男人,現在她好不容易等到了,而人家也仍然愛她如昔,這時候你還有什麼好阻礙的,難不成你想無言姊孤零零的過一生嗎?」
這話問的冷衍啞口無言。無霜的話沒錯,柳無言不嫁就是為了等秦梵;雖然她倔強,嘴里不說,可是她心里還是想念著他,甚至常常站在後面小池前發呆。
「你說得對,我是沒有理由阻止,一切要看無言自己的意思。」兩夫妻牽著手走了進去。
臂曾臂
就在柳無言懷疑自己是否會因他的吻而窒息,秦梵突然結束這個吻,將無力的她橫抱在懷里,走離好奇觀望的人群,到洞庭湖畔的一個小亭子,才將她放下來。
「現在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終于可以面對面談我們的事了。」秦梵扶著她在石椅上坐下來,握緊她的手說。
握緊手的意思是害怕她再溜走,前一回她一走就是七年,這一次若再放走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又要等個七年才能再見到。
漫長的七年,他無法再等另一個七年了。
「為什麼來江南找我?為什麼不好好待在敦煌?」柳無言不忍見他痴情的眼瞳,狠心撇開臉問。
「為了什慶你難道不知道嗎?事實上為了找你,這七年來我走遍大江南北,從關內走到關外,從中原走到大漢,為的就是要追尋你。可是你一見到我轉身就想走,甚至假裝不認得我,你說,這對我而言是不是太殘忍了?」
一句句真情的告白,訴說他這七年來的焦急和無助。
「你為什麼要這麼傻?要浪費這七年的時光,你可以不用來找我,你應該跟懷菁小姐完婚的。」她依然別著頭,不敢看他。
秦梵空出一手捧著她的臉,強迫她看向自己,當他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時,心不禁緊緊的揪住了。
他放開緊握住她的手,張開雙臂將她摟在懷里。「別哭,我的無言。我來是要向你贖罪、向你懺悔,不是要讓你傷心哭泣,求求你收起眼淚,接受我的道歉好嗎?」
懇切的愛語更讓柳無言忍不住淚水潰堤,她猛搖著頭,「不,你不欠我什麼,也不需要你贖罪什麼、懺侮什麼,你不需要道歉。你有你的家族責任,我沒有理由怪你,也不應當怪你。」
「那為什麼不回來找我?為什麼跟別人躲到江南來呢?」抬起她又想逃避而低下的下巴,秦梵柔聲問道。
「我……」柳無言欲言又止,她很想告訴他實情,可是又怕他嫌棄自己,將她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破壞掉。「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秦梵盯著她閃爍的眼神,劍眉微微一擰,「是為了懷菁嗎?她已經嫁給蕭竹為妻了。」如果是這樣害她離開七年,那真是太冤枉了。
柳無言輕輕的搖頭,「我不是在乎這個。」
如果只是這樣,她有信心從懷菁的手中將秦梵搶回來,問題是在于自己身上呀!
「那是為了什麼?」秦梵耐心漸失,迫切的想知道原因。「不管你說不說,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你走,就算要五花大綁的將你綁上花轎也無所謂。」
她猶豫了一下,終于在他耐心用盡之前開了口。「你真的愛我,不在乎我的一切?」
秦梵一翻白眼,「我愛你,不在乎你的一切。」
「真的?」
「真的。」他幾乎發狂。
「那如果說……我無法生育呢?你遺願意愛我嗎?」她問這句話時頭低了下去,直到听到一陣笑聲,才猛然的抬起頭看他。
秦梵撫額大笑,「哈哈哈!原來你在擔心這個。你想想看,我們有三個兄弟,我娘現在有兩個孫女、三個孫子,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能不能生育嗎?你就為了這個無關緊要的小事逃了我七年?」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何不問問我是為什麼才失去生育能力的?」害人的人竟然在罵人,這世界還有公理嗎?
柳無言站起身就想拂袖而去。
秦梵暗叫一聲糟,他忘了柳無言是不能吼、不能罵的,趕緊用力一抱,從後將她緊緊鎖住。「無言,我的好無言別生氣了,我只是一時氣憤才會那麼大聲,原諒我吧!現在請你告訴我,是誰害你失去生育能力的好嗎?」
她的眼眸倏地黯了下來,許久才吐出一個「你」字。
「我?!」這又是一驚,他急急的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是我害你的?難道……難道是那次你跌落懸崖……」
她輕輕的點頭,「那次我傷得極重,不只胸口中了一箭、背上有好大的一道傷口,摔下懸崖時更撞傷了背脊和臀部,有好久一段時間不能走路,大夫診斷的結果說我喪失生育能--」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的心淌血。「所以你才覺得配不上我,不肯回到敦煌是不是?無言,你真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傷害了你,又怎麼會去怪你呢?只要你肯給我贖罪的機會,我願意一生一世的照顧你、補償你,給你幸福。嫁給我吧!無言,請你答應嫁給我。」
他的話讓柳無言熱淚盈眶。這麼深的愛、這麼深的歉疚,她還能說不嗎?
「你不後悔嗎?不後悔娶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不後侮,不後侮,我一生一世都不後悔。」
秦梵的承諾伴隨著湖畔的清風,不斷的吹進柳無言的心里,吹起她多年來的擔心和疑慮,將它拂進波光粼粼泛動的洞庭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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