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夫人。」紅珠伶俐的答道,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招來一個巴掌討打。
哼笑一聲,秦母道︰「人倒是挺機靈,難怪能成為郡主的心月復,為她傳情送信什麼的,敢情你在京里時,也常常做這種事情?」
指桑罵槐的態度甚是明顯,芃瑄的瞼頰頓時一陣慘白。
紅珠一驚,更是急急的想辯解︰「老夫人請不要誤會,紅珠從沒幫郡……」一句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個火辣的巴掌甩下,只覺眼前一黑,她白皙的頰上又多了個五指爪印,痛得她再也忍不住的淌下淚來,嚶嚶嚀嚀的低泣。
「大膽賤婢,老夫人沒讓你開口,你說什麼話?」打她的僕婦大聲斥責。
紅珠雖然是吃痛的哭了起來,但卻仍不住的為主子辯解︰「老夫人明鑒,郡主確實沒做什麼,她只是想念王爺跟王妃想寫封家書而……啊,是真的,老夫人,請您別誤會郡……啊!」幾句話沒說完,接連幾個又重又響的耳光就打了下來,痛得她哀叫連連,嘴角流血,再也說不出話了。
「夠了,別打了……別打了。」芃瑄心疼的擋在紅珠面前,替她挨下了接踵而來的兩巴掌。頓時,白女敕粉皙的美麗臉龐出現了兩道殷紅血印,紅腫的頰上還沾染著紅珠的血,看來格外的觸目驚心。
秦闇踢開花廳大門的剎那,看到的就是這幅主僕相擁,互相依偎的景象。
僕婦雖大膽,卻絕沒有想到會打到郡主,于是嚇得整個人跪倒在地上,求救似的看著秦老夫人。
秦母也沒有想到郡主會以身相護,因此看著芃瑄臉上的血痕,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在現行律法下,辱罵皇親、毆打國戚可是唯一死罪,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娘,您說孩兒該如何辦您呢?」秦闇檢視了一下芃瑄的傷,看見她眼里蘊含的水霧以及避開他手時的那抹悲怨神情,整顆心都揪住了。他憤然的回過身,對著兩個闖禍的肇事者,疾言厲色的睨著她們。
早嚇軟腿的兩人,癱坐在地上,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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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疼嗎?」在新房里,秦合軟著聲音拿著冰涼的手巾,細心的撫在芃瑄的傷處,當他看到白皙臉頰上的紅印沒有消褪的跡象時,軒昂的濃眉擰起,走出房去,不一會就拿了一瓶白色藥膏回來。
他取了些藥膏抹在她的頰上,沁涼的刺激讓芃瑄微微顫了一下。
「怎麼樣?痛嗎?」
「沒有。」芃瑄搖了搖頭,為他的緊張感到心暖,難道她就必須要受傷,才能得到他這一點點的關心嗎?「上了藥後好多了。倒是紅珠,她傷得不輕。」
她指了指門外,那個倚在牆邊暗自飲泣的小丫鬟,想到因為自己的關系害她被打,心里就一陣難過。
紅珠倚在角落處,傷心而委屈的壓抑著喉間的啜泣,掩著嘴的雙手仍為剛才的可怕經過而微微顫抖著。
芃瑄輕輕一嘆,紅珠跟自己命運一樣,都是這場婚姻的犧牲者,一樣會感到惶恐、不安,因為她們都是被「皇命特別垂顧」的人,都是遠嫁到這個荒地、必須老死在這里的女人。
出嫁的女兒尚且有回娘家傾訴委屈的機會,可是她們卻沒有,就連寫封信的下場都是如此。
她們還能有權利說些什麼?
听出她言里的嘆息,秦合意會的拿著藥膏走向紅珠,將一整瓶的藥膏都塞到紅珠手里。
「郡馬,這……」啜泣中的紅珠抬起頭來,愕然的看著手中的白瓷藥瓶。
「拿去吧!上了藥後就歇息。」他命令道。又從懷中模出一串珠鏈,做為賠償的遞到紅珠手里。「別放在心上。」
「不用了,紅珠不敢。」紅珠詢問的眼神偷偷睨向芃瑄。
芃瑄默許的點了點頭,示意她收下。
紅珠一喜,破涕為笑的接過珠鏈,「謝謝郡馬、郡主的賞賜。郡馬跟郡主有事慢慢聊,紅珠去給兩位主子準備晚膳。」說著擦干眼淚,喜孜孜的走出去,臨走時還不忘細心的把門掩上。
紅珠走後,屋內就只剩下秦闇跟芃瑄兩個人了,芃瑄總因這種獨處而顯得緊張不安。
說來奇怪,成親都已經好幾天了,她還是對他感到陌生和害怕,總覺得他隱藏了自己無法猜透的心事。
即使是現在這種兩人相處的平靜氣氛,她也會有一種快窒息的暗潮感。
「別動。」當她的手又不自覺的想去撫模受傷的臉時,他的手快速的阻止她,「剛上好藥而已,別再去動它。」
他細心的再檢視一遍她的傷處。
芃瑄淡淡的睨他一眼,抽回手走向窗邊推開窗子,望著一輪皎潔的月道︰「這個傷早就不痛了,但是以後還會有幾個這樣的傷等著我呢?」
「還在生氣?」秦闇走過去,循著她的目光望去,「恨我娘如此待你?」
「沒有。」芃瑄眨著翦水秋眸,幽幽的答道︰「婆婆教訓媳婦,我有什麼生氣的權利?」
秦闇看出芃瑄還在生氣。「為什麼不願看我?」
「成親那麼久以來,你不是一直都不要我看你嗎?」她說得更幽怨,聲音里有著淒楚的無奈,「我只想知道,我在這里是什麼身分?」她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他。
「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想要點自由而已。」
她告訴自己,只要他的答案是囚犯或是被放逐的罪人,那她就認命的封閉自己,將這間華麗的新房當牢房,但如果不是……
「什麼樣的自由?」秦闇眯了眼,莫測高深的看著她,想了解她到底要什麼?
「寫信的自由、出門的自由、上寺廟拜佛的自由……」還有見你、找你的自由。她暗暗的補充道。
「我從沒有阻止過你……」
「可也從未答應過我。」她急切的打斷,「娘為了一封家書而責打我跟紅珠,我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決定提起勇氣的將話說清楚。「告訴我,你的冷落是為什麼?下人們的逃避是怎麼回事?如果你對芃瑄的清白有什麼懷疑,為什麼不自己來驗明看看?」
她坦蕩的神情告訴他,自己知道了什麼,了解到他們的「特別待遇」所為何來,還不都是為了那些謠言。
她自認無虧婦德,沒有對不起秦家的人。
「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讓你驗明清白。」她說著一揚首,清明的眼眸直視著他,小手則微顫的解開衣裳,緩緩的露出雪白女敕肩及紫色肚兜。
她突然的舉動讓秦闇怔愕住,差點失去了呼吸。當她的手解開下面的羅裙,更顫抖的想解開身上的肚兜時,他低吼一聲的扯住她的手,阻止她熾烈撩人的動作。
「夠了,我相信你。」他低嗄粗啞的說,感覺到一把熊熊欲火在體內竄燒。
他灼熱的手握住她顫抖發冷的小手。
「你相信?」他的承諾讓她身子放松的一軟,無力的癱靠在他魁梧的身上。「你真的願意相信我是清白的?」她感動不已的落下淚來。
柔軟的女性胴體,半赤果的偎靠在他身上,鼻間陸續傳來的誘人馨香,不斷的刺激他男性的感官,叫他全身筋脈都繃緊得幾乎僵硬。
他用盡最後的意志力一把推開她。
「你……」正當芃瑄疑惑的想開口時,突然听到一陣敲門聲,適時的打破了屋內的尷尬氣氛。
「誰?」秦闇沙啞著聲問。抓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回芃瑄身上。
「郡馬、郡主,是我紅珠。」紅珠在外回道。
秦闇等著芃瑄把衣服穿好後,才打開門。門外除了紅珠外,還另外站著一人;她低垂著首,雙手端著一盅煲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