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親一語道破自己內心最擔憂的事,如果這件事曝光了,那勢必引起股市震撼、股價下跌,連帶的投資者撤銷投資意願、股東解散、財務危機也將接踵而至。
他頭痛的坐了下來,從未預料到事情會糟到這種地步。
「你早想到一切,所以在兩年前要我跟苡詩求婚?」
「可是你拒絕了。」
「所以公司也走到了預料中的地步。」他閉上眼楮,如果那時自己知道會這樣,絕不會去希臘,他會留下來幫忙,或許今天的情況就不會這麼糟了。「我還有多少時間?」他問的是距離空殼曝光的時間還有多久?至少他可以利用這僅剩的時間去挽救一切。
「距離下個股東日還有三個月。」
三個月?!這麼短的時間他如何挽救整個企業?「銀行呢?」
葉金龍搖頭,「這五年來我們向各銀行貸款的額度已超出上限,若不是硬撐著如期繳付款項,恐怕早已被拆穿了。」言下之意是不能再向外借貸了。
「這麼說,我唯一剩下的路就是跟苡詩結婚羅?」
這確實是個好方法,黎家產業遍布全世界,不只資金雄厚,權勢也不可小窺,實在是幫助葉氏免于破產危難的好對象。
只是……這麼做能心安嗎?對苡詩公平嗎?對舒維又將如何交代?
剎那間,他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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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懷嵐公園一片詳和寧靜,放學後的孩童們魚貫地穿過公園走往回家的路,池塘邊的涼亭下處處可見年輕的情侶們一對對攜手談天,游戲區內的一隅更是不時傳來母親與孩童的嬉戲聲。
相對于公園內的平靜氣氛,站在大花圃圓環邊的陳文椒就顯得緊張多了,他焦急的四處張望,一手緊抱著裝有巨款的公事包,一手不時的掏出手帕猛擦額上沁出的汗水,整顆心猶如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樹叢後,一身黑衫、黑褲、戴著墨鏡的易漢閑適自在的吸著煙,冷靜的他並不急著出現,他在等,對方不耐煩,順便觀察對方是否有埋伏。
一支煙抽完了,他再點第二支煙,銳利的眼眸毫不遺漏的將陳文椒的焦躁、恐懼盡收眼底,他果然如舒維所說的,無膽又無謀,既沒有報警也沒有派人埋伏。
一點整,他在陳文椒幾乎要以為交易失敗時打了行動電話過去,告訴對方交易改期。然後卻在陳文椒失望的走出大門的剎那,快步的奔躍過去,取走手上的公事包,並且將一包裝有錄音帶和收取回扣照片的袋子丟棄地上。當陳文椒驚愕的撿起袋子時,他早已跳上一純等候一旁的車子,飛馳離去了。動作之快,幾乎只在眨眼的瞬間完成,讓陳文椒連想看清人影是男是女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瞠目瞪著飛揚的塵土發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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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舒維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兩下,她沒有接只是靜靜的等著,直到第二通電話響了三聲後掛斷,她的唇角才微微地往上翹。
「電話響了怎麼不接呢?」葉俊麟在她的身後說道,他是忙里偷閑,等中午沒人時才來見她。
說來真是不可思議,如果是在半個月前,他一定不相信世界上會有哪個女人足以綁住自己。偏偏才多久,他就被眼前這位千面女郎給迷住了。人,真是不可太有自信啊!
「你這樣不怕有人說閑話?」舒維左右顧盼的說。雖然午休時間大家都到餐廳去吃飯了,可是還是有少數幾個早回來的,就怕不巧被他們看見。
「閑話早就有了。」他倒不挺在意,反而笑著在她身邊坐下,凝了一眼她空蕩蕩的桌面,「沒幫我準備午餐?」
舒維噗嗤一笑,瞟了他一眼,「你以為我們是學生情侶,玩交換便當游戲?」不過他會這麼說,可見他在學生時代曾經玩過。「要不要告訴我便當情人的故事?」
她挺機靈的,俊麟搖頭,馬上轉移話題,「你剛剛不接電話在想什麼?」
他反倒問到了她想回避的事了。舒維一拍手,提著皮包站起來,這次換她改變話題,「走吧!今天換我請你吃飯。」
「吃什麼?」他隨之站起,幫她拉開座位。
「泡面大餐。」她大笑,拉著他走向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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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舒維一出現在育幼院門口,立即被興奮奔出的一純抱住。
「成功了,舒維。我們不用分開了。」她又笑又跳。
舒維也感染了她的喜悅,綻出開心的笑,「太好了,我就知道易漢一出馬,鐵定成功。」她四下搜索易漢壯碩的身影。
最後,看到他環胸依靠在牆邊。
「易漢。」她走過去,正打算開口說句感謝的話時,卻發現他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只是淡淡的瞥她一眼。
「我送錢過去。」易漢頭也不回的走了。
「什麼意思?」舒維在他擦肩而過時不悅的叫了起來,想拉住他問個清楚,卻被一純給攔住了。
「干什麼?」舒維被他冷漠的態度激怒,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別管他。「一純細聲說道,望著易漢消失在門外的背影。」他從昨天中午回來以後就一直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其實他是在生氣、自責,可是這些話不能說給舒維听,因為這只會令她更氣惱而已。
「他現在去哪兒?」
「拿錢去給敗家子啊,你忘了,今天是期限的最後一天。」
這一說倒提醒了舒維,如果今天再不把錢送過去,對方就要帶人來強拆房子了。
一想到育幼院能就此保住,舒維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看到舒維氣消,一純這才放下心來將她拉入屋內。「說說你吧,事情結束了,你也該離開葉氏了吧?」倒了杯水坐下來,她是真的關心舒維。
但是舒維的反應卻是不耐的翻翻白眼,「你吃了易漢的口水?不然怎麼變得跟他一樣,疑神疑鬼又愛擔心?」
「不是瞎擔心,而是真的要小心。」一純好脾氣的勸說,「錢我們已經拿到了,你不覺得再待在那是非之地是很危險的事嗎?」
舒維端起水來牛飲了一大口,一點也不在意的說︰「走是要走,只是遲早而已。若是我現在就離職,那你想,陳文椒會怎麼想?」
「會懷疑!」一純直覺地反應道,原本放松的心情也隨之緊繃起來,「這麼說是不能離開葉氏羅?」
舒維贊賞的點了點頭,大有一副「孺子可教」之意。「就是這話,不但不能離開,還要比以前更認真、更積極的做事。」這樣才不會讓陳文椒起疑。
比腦筋,一純當然沒有舒維想得周到,但是一思及她還必須待在那個危險之地,心里就不免七上八下的不安起來。
「放心吧!一純。」舒維握住她絞緊的手,算是給她一點信心和安慰。「憑我的聰明跟機靈不會有事的,等風聲過去了,我保證一定離開。」說著舉起右手伸出兩指,當真發起誓來,逗得一純一笑,拉下她的手。
「別逗了,只要你答應小心點,保證風聲一過就辭職,我就放心了。」
「保證。」舒維跟著漾起笑容。
但在笑聲的背後,她心底卻有股莫名的惆悵感,腦海中不自禁的映出葉俊麟的身影,他柔情的眼神、溫和的笑容激蕩著心湖,她不知道離開葉氏後,是否還能保有見他的機會?
如果沒有呢?
心一緊,一甩首,她甩掉這可怕的可能。如果失去他,她想自己的心也會跟著死去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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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心最想找的就是一個避風港。
舒維搭車來到海邊的小樹屋,凝望著建築在半空中的它,不安的心頓感平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