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來。」他朝她伸出手。
舒維既興奮又好奇的握住他的手,在他的牽引下隨著他往上爬。
後園里的這棵大樹上築著一間小卻精致典雅的小木屋,這是俊麟、奇風跟苡詩少年時期的杰作,耗費整整半年的時間才完成。那時的三人年輕熱情,根本沒有預期到將來可能發生的情感恩怨跟情絲糾纏。
友誼破滅的此時再來到這里,心境著實有著說不出的惆悵。
樹屋雖然不大,卻樣樣俱全,不但有桌、有椅、有床,還有可供烹煮三餐的簡便廚具,更令人驚奇的是這間小小樹屋里竟然還掛有她的畫像!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三幅不同風貌、或喜或憂或嫵媚的自己,王舒維只能以「不可思議」這四個宇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她確信自己沒有同胞姊妹,也沒有其他長相相似的親戚,因為她是中英跟台灣原住民混血的產物,如此特殊的血緣創造出來的長相自然找不到雷同者。
可是他畫的人物又與現實生活中的自己如此不同,完全不像活在二十世紀的她。
「這是我嗎?」她再一次狐疑的問。
滿意于自己制造出來的驚奇,俊麟的薄唇高揚著。自從第一次見面之後,他就想像著這一幕,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實現。
牽著她來到第一幅畫作前,那是一幅融合現實與想像,類似古希臘神話的畫作,湛藍的大海無邊際的與天連接,出水戲嬉的少女看不出是人魚抑或人類,只是以著細膩的筆觸,將她的靈慧、與水融合的柔潤感呈現出來,不刻畫她驚人的美貌,卻帶給人一種精靈般妖美的感覺。
多令人吃驚的一副畫!
「你直一是個畫家?」她愛不釋手的看著、模著,一雙驚嘆的眼楮就是無法從這三幅畫中離開。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那個午後下著雷雨的候車亭嗎?我把對你的感覺畫下來了,那是我尋覓多年卻不可得的感動。知道嗎?一個畫家窮其一生最難找到的,便是屬于自己的獨特創作,卻被我找到了,我很感謝你。」
雖然不懂他的話,她卻有股莫名的感動。「所以你才接近我,找我當模特兒?」
「原本應該是這樣,但……現在不同了。」
「為什麼?」她回眸望著他,不意望進一片深情的藍海中。
「你應該感覺得到的。」他柔情的說,握起她的柔荑放在唇邊輕輕吻著,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對待一位至高無上的女王般,尊重而多情,也像呵護一位純情少女般,仔細、輕柔,深怕嚇著她、失去她。
毋需任何言語做示愛的告白,他的動作跟眼神足以表現一切。
他愛她,雖然相識時間短暫、互相了解的程度還不夠,但她就是情不自禁的沉弱,而且願意相信他的愛。
在他魅力眼眸的誘使下,她自然的微揚起頭,鮮紅欲滴的朱唇邀請的開啟。
激情的熱流在兩人體內快速流竄,融化理智、燒起欲火。舒維知道,自己即將迷失、失去控制,但她不怕,她順應身體的呼喚,信任自己的感覺,她相信自己會接納他,而且……愛他。
☆☆☆
燦爛的星空下,黎苡詩一人佇立在葉家的前院,仰首觀賞滿天的星辰。
她是白天來到葉宅的,雖說是來拜訪葉家兩老,其實是來等葉俊麟的,她想知道他對那晚的想法跟答案,可是從白天等到黃昏,又從黃昏等到晚上,還是等不到他的蹤影。
宅內,葉金龍跟夫人對望著,兩老都知道這女孩的心意,兩年來的等候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可是誰也不敢開口保證、或安慰什麼,因為就連他們也不知道葉俊麟的心意。
「苡詩,外面風大,進屋里來吧!」葉太太慈藹的叫著,對她完全像對女兒一般的疼愛著。
這個善解人意又嫻靜體貼的孩子是真的得到她的喜愛。
苡詩柔柔笑著,順從的走進屋內,在葉太太的牽引下坐進她的身邊。「我看俊麟今晚是不會回來了。」她有些失落的說。
不知是初接掌公司業務繁忙還是怎麼著,俊麟最近都不大回葉宅來,即便是打電話到公司,也總是遇上他正在開會,忙得無暇接听。
「再等等吧!」葉太太輕拍著她的手安撫道,「或許真的忙,做得又不順手,所以才猛加夜班。」她還是為兒子找藉口。
苡詩原就關心俊麟如此拚命工作會傷著身體,現下又听葉太太這麼一說,更是憂心,「你想俊麟會不會是遇上了什麼困難,無法解決,要不要我請父親幫忙呢?」先前曾听奇風提起過,葉伯伯跟各大銀行都借了不少錢,俊麟如此徹夜不歸,會不會是與債務有關呢?
她的話引起葉金龍的注意,他呵呵一笑,藉笑聲來打散心虛,「苡詩呀,你這丫頭真是會瞎操心,俊麟的能力你還不清楚嗎?那小子倔得很,凡事不辦個仔細拿出點實力來服人絕不甘休,想這會兒定是在公司努力,想拿出魄力讓那班老職員們信服。」
「說得也是。」苡詩喃喃地附和,俊麟的傲氣她是知道的,只允許自己站于人上,絕不允許自己低伏人下。
看看時間,晚上十一點,很晚了,她不能再等下去。拿起隨身物品,她禮貌的站了起來,「伯父、伯母,我先走了,改天再過來看你們。」
葉金龍跟太太又心疼又歉疚的將她送至大門口,臨別前還一再囑咐她路上小心。
看著葉宅大門關上,苡詩等著司機過來接她。可是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自家的轎車出現,反倒是奇風的敞篷車開過來了。
「怎麼是你?」苡詩微覺驚訝。
奇風打開車門,等她上車。「我幾乎都在你身邊,只是你沒有注意而已。」很感傷的一句話。自從俊麟回來以後,他在苡詩的心目中彷佛不存在了似的。
苡詩黯然的垂下眼眸,「對不起」三個字已經不足以道出她心中的歉意了。
見她不上車,奇風明白她是愧疚,于是說道︰「上來吧!別等了。我已經請司機先回去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就是怕他的話令自己難過,她才不願上車。
奇風沉痛的閉上眼楮,她真的如此害怕自己?「別怕,至少在我還留在台灣的今晚別怕,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回味以往的時光好嗎?」
他的話讓苡詩驀然的張大眼楮,「你要走?去哪兒?」
「日本。」他簡短的回答,不想解釋太多。
「為我?」苡詩難過得啞了聲音,背叛的罪惡感緊緊的揪住她的心。
她辜負了他的感情,浪費了他兩年的青春,她是感情的欺騙者、是負心的背叛人。
「對……不起……」哽咽的道出這三個字,卻更加泣不成聲的發覺到,文字原來是那麼的無用,無用到無法表達她內心的虧欠于萬一。「對……不……起……」她再一次的低泣。
☆☆☆
「王、舒、維。」趁著中午休息時間,陳文椒用電話約她出來,一踏進相約的咖啡廳,就見他低吼著她的名宇,快步的走近。「你搞什麼鬼?」他才剛出差兩天回來,就听到全公司的人在傳播著她如何暗戀總裁不成,繼而老羞成怒的將冰水倒在李明毅身上,差點毀掉他計畫的大事情。
舒維訕訕的喝著飲料,支著下頷,「想你是听到流言了,相信嗎?」
「當然不信。」文椒生氣地低咆,自己助理的個性、行為他還不清楚嗎?她不是那種會為了私事而壞大事的人,除非對方無禮的先招惹了她。「我來找你並不是因為你得罪了李明毅,而是你不應該如此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