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她戲謔的交回簽收單。「像你這樣的工作狂,難得有空到阿里山的風景名勝去,怎麼不趁機玩一玩?太對不起自己了吧!」
這句話是陳喻柔交代問的,她一直在意他為什麼沒趁機帶她一起去。
嗯哼,話題轉得那麼硬,不用想都知道是誰要問的。
「我是想啊!可是你們老總三分鐘一小CALL,五分鐘一大CALL的奪命催魂,再加上老天不作美的連下豪雨,我怎麼敢呢?」
仗著好人緣,偉智開玩笑的把罪過推到臣鋒老總的身上。
又打太極拳,陳筠白他一跟。「算了,怎麼說都是你有理。等會兒進辦公室時小心點,程總最近的心情不好,小心應付。」
又一個好心的提醒,看來這次的風暴似乎不小。
「知道,謝謝你。」偉智向她眨眨眼以示感謝。
陳筠又故意白他一眼,「別獻媚,我可不想被陳喻柔生吞活剝。」她們不只五百年前同宗,更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尤其喻柔倒追蘇偉智已經一年了,她可不想因為偉智一記玩笑的媚眼,破壞她們難得的友誼。
手一揮,她拍拍走了。
偉智看著她離去,低笑著搖搖頭。東林之所以能夠在這兩年屹立不搖,從眾多角逐者中月兌穎而出,成為葉氏財團的眾多下游代工廠之一,全多虧了這對同姓不同宗的姐妹花,如果不是陳喻柔跟陳筠適時的提供消息,多方美言,就憑他東林不到百萬的資本額,可能拿不到這麼好的線呢。
也多虧了這麼一條又好、又穩的線,他的東林才能從每月幾十萬的營業額躍居到百萬以上,這全是她們的功勞。
當然,除了她們以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幕後功臣,那就是——
「阿偉,程總叫你到他的辦公室去一下。」三十六歲、略微肥胖的秘書王素雲剛好從總經理的辦公室出來,叫道。
「哦,好。」
偉智抬頭朝一窗之隔的程總辦公室望了望,須發半白的程總正從那里瞪著他猛吹氣。
在臣鋒職員紛紛投以同情眼光的注視下,偉智漾著一派綸灑的笑,從容的走進去。
「阿偉被叫進去了!」一罩好事考在他進去的同時,圍了起來。
「可憐喔,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他們同情的說。
一陣咖啡香打斷辦公室內的議論聲。
業務科的陳喻柔端著一盤咖啡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各位,喝咖啡的時間到了。」她巧笑情兮的說,吸引那群人移過去。
「謝謝。我就知道,一看見阿偉,咱們今天又有香醇的咖啡可以喝了。」歐弘搶得第一,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說。
喻柔笑著白他一眼說︰「再說,我讓你連咖啡渣都沒得喝。」她將咖啡一一分送給那些嘴雜的人,才發現主角根本不在。「人呢?」她有些失望的問。
啜著香醇的咖啡,歐弘朝程總的辦公室撇撇嘴︰「在那兒羅。」
「哪!」
偉智一進入程總的辦公室,就自動把百葉窗拉上,正巧看到喻柔走來的身影,便朝她揮揮手。
「干嘛,談情網!」五十歲左右的程總,瞪著一雙虎眼步了過來,替他將拉了一半的百葉窗全拉上。
「什麼事呀,程總。」
程總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說︰「怪我奪命催魂?天知道有多少人欽羨死都還討不到呢?」
「原來你都偷听到了。」他笑著坐在他對面的椅上,怡然自得的蹺起二郎腿,一點也沒有門外那些人猜想的可憐狀。「這麼敏銳的耳朵不是奪命催魂的鬼擁有,誰會有?」
「哼,我催魂!那你怎麼不怕?」程豪冷哼一聲,把一份公文夾扔到他面前。里面是剛撥下來的代工款項。
偉智一看到錢,兩個眼楮都直了,哪還管他生氣不生氣。「我怕?哈,才怪,天底下有誰听說外甥怕舅舅的?我會怕才怪。」他露出不怕死的笑容。
他跟程總是甥舅的事情,在臣鋒還是件秘密,兩年來都無人知道。
「還好意思說,你不是最怕人家知道,怕我這個舅舅丟你的臉嗎?」程豪繼續吹胡子。
「舅舅,」四下無人,偉智陪笑撒嬌起來。「怎麼會呢?我開始是怕剛創業,萬一做得不好,會連畢你被說閑話;現在已經穩定了,更沒有說的必要。你也不想讓人家誤會你溫用職權,重用外甥吧!」
「胡扯,我是公正無私,量才而用,誰敢在背後說我閑話?」程豪噴氣的說。如果不是偉智的能力夠,代工做得精致,即使是親兒子也未必會發包給他。
「所以還是別說出去的好,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跟誤會嘛!」
說來說去還是這小子的心理問題,怕人家否定他的能力,扣上一頂靠關系的帽子,做舅舅的豈會不知?
「算了,這事就不談了。說說你自己,什麼時候回去報到,總不能老讓我當擋箭牌挨罵吧!」
原來這才是他心情不佳的原因。
當初他想月兌離家族企業自己出來闖天下,評定自己的能力時,全家只有舅舅一人贊成。思想開通的他,總有「富不過三代、豪門多敗子」的想法,因此贊成偉智出來、創業,希望在既走的家族企業以外,再創出一張優異的成績單。
而偉智也沒讓他失望,憑著僅有的積蓄與頂來的中古器具,開始了初期代工的工作。兩年下來,他不但從租來的廠房變成了有屬于自己的加工廠,也將早先的中古機械汰舊換新,全改成了最先進的儀器。
如此的能力是非凡的,也是值得家族的人肯定;但在肯定之余,大家也不免開始考慮起繼承權的問題了。
偉智一笑,裝傻的問︰「是誰!耙這麼大膽的罵我們老總?」
「誰?哼,除了你媽,我老姐之外,還有誰敢罵我?」說起他老姐程櫻,程豪就一個頭兩個大;自己沒辦法管兒子,倒管到老弟的頭上來了,還說無論如何都要押著他回去一趟。「與其讓你媽來找我,我倒寧願抓你回去見她。」
偉智太了解舅舅被老媽吃定的情形了。「怎麼,我媽又下通緝令了?舅舅沒跟她說什麼吧!」他挑眉問。
「沒有。」程豪干咳了兩聲,有點心虛的說︰「你有什麼事好讓我說的嗎?」
「是沒有,就怕你無中生有。」
偉智不信任的哼笑著,笑得移豪一陣發毛。
「別說了,反正你給我找個時間回去就是。」為兔穿幫,老舅急著送外甥了。
程豪越是如此,偉智就越篤定他的出賣。「舅,你該不會是……」他詭魅的笑了起來,充滿邪氣,又略帶威脅的靠近陳豪。
「不關我的事。」不等他說完,程豪就舉起雙手直搖,撇清關系。「她是怎麼神通廣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己打探到陳喻柔的事情,不關我的事。」這個外甥太精了,早晚會查出真相。
丙然,偉智的眉緊緊的蹙起。「我早說過跟陳喻柔沒有關系。」
「沒有?」程豪瞥他一眼,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嚇走正想盡辦法要偷窺的陳喻柔。「那這位是誰呢?」
偉智忍不住的大翻白眼。「早說過了沒有女朋友,怎麼你們都不信呢?」
「會信才怪。」程豪打心底不信。「沒有關懷,人家會等你一年?」
「什麼等我一年?我又沒有拴著她。」偉智有些動怒的反駁。
受不了大家自以為是的配對,喻柔的公開追求幾乎讓所有人都公認他們是一對。
程豪聳肩搖頭,反正事實擺在眼前,小子再死鴨子嘴硬也沒用。「不想再跟你爭了,反正你喝了人家一年的咖啡總不假吧!」拿起桌上的公文夾扔給他。「這里面還有個工程給忱,也是她特別拜托來的,千萬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雖然他的能力未必得靠她這個人情,但人家付出了心意就不該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