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起眼。雪湖在騙他!她們根本未曾使用過書齋,一切都只是作戲給他看。
韓柏安憂心的凝向他,「不在這里,她們到底在哪呢?」
齊秉禹冷冷的哼了一聲,「放心吧!她們沒有事。只是……既然她們要玩游戲,咱們就陪她們玩個夠。」他口氣一轉,大聲喝道︰「傳話下去,叫莊里的奴丁、丫環全到大廳集合。」
「是。」書齋外的僕人嚇得破了膽,傳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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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湖徐步走出大殿。
每日早朝之後,她總是等文武百官都走光了才最後一個出來。因為她不喜歡與人說話,所以干脆避著點,落在最後,這樣就可以少與人寒暄扯蛋。
「哎喲,好痛,叫妳們別推嘛!」長廊的轉角處傳來一陣嘈雜的推擠聲。
雪湖抿唇淺笑,那是每天早朝後必定上演的戲碼。
自從傳出皇上有意將未婚的格格指婚給她後,就不時有人躲在一旁偷窺。或許是那些格格們想看看她有沒有成為額駙的資格。
「哪是我推的啊?!是十七皇妹推的。」
暗君瑞的俊、傅君瑞的酷,深深令這些未婚的格格著迷,她們無不幻想著自己成為新娘時的模樣。
「不是我,不是我,是十六格格推的。」年紀最輕的十七格格趕緊舉手撇清嫌疑。
「該死的小丫頭,妳胡說什麼?」蠻橫的十六格格湘荷,聞言生氣的挺起胸、扠著腰,惡狠狠的警告︰「本格格什麼時候推妳了?再亂說小心我打爛妳的嘴。」
「真的是妳推的嘛!」怯弱的十七格格容平紅著眼,好生無辜的說著。
「妳還說,是不是想討打啊?」說著湘荷就揚起手來要打她,嚇得容平逃命似的跑出轉角處,沒命的朝前跑去。
「救命啊!救命啊!野蠻格格要殺人了。哎喲!」她沿路叫喊著,一不小心就跌入雪湖的懷里。
雪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扶她,「格格,妳要不要緊?」
榜格們一見容平躺在她們偶像的懷里,當下又急又氣的叫嚷起來。
尤其是湘荷,她認為容平根本就是故意的,想籍機破壞她的形象,並且引起年輕有為的傅大人注意。
原先她也只是听說今科的狀元郎長得奇俊無比,這才禁不住好奇心跟著大家一起來看看,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真的如眾人所說的帥到了極點,真是迷死她了,立刻就起了愛慕之心。
「傅大人。」她走上前,一反先前的蠻橫,轉而為嬌滴滴的柔媚樣。「真是對不住,傷了你沒有?」
「不,沒有……」她妖嬈的眼神看得雪湖雞皮疙瘩掉滿地。「格格們如果沒事,下官就告退了。」隨即放開容平。
可是湘荷哪那麼容易放過她。她擋在雪湖的面前,媚眼含情地柔聲叫道︰「傅大人,本官听皇兄說你文才超絕、英華外發。所以有些問題想請教你,不知傅大人可否有空到御花園一坐,為本官解開迷津呢?」
她那再明顯不過的邀請令雪湖心驚膽戰。
「不……不了,格格有事吩咐,下官在此恭听就是了。」她退了一步,拱手作揖。
「傅大人--」她不依的嬌瞋,想再說些什麼時,一句清朗的叫喚打斷了她。
「格格。」奕麒微笑著走來,介人雪湖與湘荷之間。「博大人與臣有事相約,就請格格放過她這次,改天巨再陪她到格格面前請罪。」說著,他頭也不回的拉著雪湖走了。
「奕麒!」湘荷氣得直跺腳,「什麼意思嘛!自已就要成親了,還來破壞人家的好事。」
奕麒拉著雪湖走出宮外,「現在妳知道皇上為什麼不讓妳去苗疆了吧!」
雪湖好泄氣的道︰「我現在知道了。」原來皇上是想留她在京里,跟格格指婚成親。「那我現在怎麼辦?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根本不可能娶任何一位格格的。」
「那是當然,除非有哪位格格願意嫁給一個女狀元為妻。」奕麒噙著笑,幸災樂禍的說。
雪湖撇了撇嘴,終于知道齊秉禹為什麼會那麼討厭他了。「依你看,有沒有辦法讓皇上打消這個念頭,讓格格們死了這條心呢?」
「當然有。」他的笑更大了,「除非妳能帶個娘子出現在春茶的花宴上。那一天皇上會在東門郊外設宴賞花,美其名雖是賞花,事實上是借機了解各個文武百官家里的情況。」
這不是廢話嗎?教她到哪去找個娘子?「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了。」他答得很干脆。
哼,反正事不關他,他當然不痛不湊了。雪湖暗暗罵著。
繞過大街不遠處,守候在茶樓里的月盈跟珞兒就跑過來了。
「奕麒!你怎麼會跟雪湖在一起?」月盈乍見心上人也一同來了,不禁吃驚的張大眼楮,一雙心虛的大眼骨碌碌的轉著。
奕麒滿含寵溺的笑道︰「就知道一定有妳,不然依雪湖姑娘的柔靜,怎麼可能想出這麼古怪的點子?」
「誰說的。」月盈不滿的獗起嘴。「這殺頭的主意是雪湖姊自個兒想的,不關我的事啊。」
「不關?」奕麒的笑好邪惡。「到妳大哥的面前說去,問他信是不信。」
「你敢?」月盈心急的大叫。
奕麒的面色倏地一沉,一反先前的吊兒郎當樣,他目光犀利的望著她們。「殺頭的游戲都敢玩了,有什麼不敢?」
他突來的變臉讓三個女人震愕住了,只有愣愣的瞪著他。
雪湖更是不敢相情。這是剛剛那個嘻皮笑臉,凡事都顯得不在乎的麒貝勒嗎?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嚴厲、如此有氣魄了!
月盈囁嚅的道︰「別……別生氣。我們只是想幫幫雪湖姊,完成她報仇的心願而已。只要一報完仇,她假扮的傳君瑞立刻就會消失,不會給大家帶來什麼危險的。」
「妳還敢說?」奕麒斥責她,「只怕大仇未報,妳們就先到閻王那里去報到了。」
「怎麼可能?我們的計畫沒有一絲漏洞,根本沒有人會知道。」月盈不服氣的回嘴。
「是嗎?」奕麒哼笑著。「那我呢?我又是如何知道的?」
月盈一時語塞。
「你……你不一樣啊!」珞兒代為辯解。「你見過雪湖,當然認得出來,可是別人不會啊!他們沒見過雪湖,一定認不出來。」
「對,所以雪湖姊絕對不會有危險。」月盈重拾信心的道。更何況,雪湖所留的資料都是假的,就算真的被拆穿了,也沒有人會知道齊莊里的雪湖就是令科的狀元傳君瑞。
「是嗎?」奕麒不置可否,「現在是沒有人知道,但再過不久……嘿嘿,恐怕就不一定了。」
「什麼意思?」月盈不相信的說。「你別危言聳听哦!」
「我是不是危言聳听,妳問問雪湖姑娘不就知道了?」
「雪湖,是真的嗎?」珞兒跟月盈一齊轉向雪湖,關心的問道。
雪湖無奈的點頭,「是真的,皇上要將格格指婚給我,到時一切都會穿幫。」
這還得了!
「那妳明天開始就消失,別再上朝了。」月盈出了個主意。
「不行,」雪湖激動的搖頭,她眼里的固執不容許有絲毫的轉寰。「我要到苗疆去,我要報仇。我不能就這麼消失掉。」
「那又能怎樣?難道真的找個人到皇上跟前冒充嗎?」珞兒的話提醒了雪湖。
在狀元府里她們兩人已經冒充過一次她的娘子了,何不再請她們冒充一次呢?
笑吟吟的她滿懷期望的看向月盈跟珞兒。
「不許打她們的主意。」奕麒冰冷的聲音就像是桶水般,瞬間澆熄了她剛燃起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