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不錯。」月盈垂首低喃道︰「可是恢復自由後又能怎樣?我一定會被趕出王府,而奕麒也一定會認為我在欺騙他而不理我。」好慘喔,一想到她會被奕麒討厭就感到難過。
「那你何不試著讓他愛上你?」奕翔以過來人的經驗說道︰「愛是最堅強的盔甲,有了它的保護,任何事情都傷害不了你。」
讓奕麒愛上她?這倒是個好主意,如果真能辦到,那柔名回來後,她就能名正言順的跟奕麒在一起了。可是……「他身邊已經有湘荷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當然喜歡。」奕翔很有把握的道︰「我的眼楮不會看錯,他一定會愛上你的。」
「真的?」他的話讓她重新燃起希望。
「真的。」奕翔的聲音再一次保證。
※※
嚴寒的冬夜是睡覺的最好時機,這種時候除了宵小和打更的更夫之外,幾乎所有正常的人都應該窩在被裹睡覺才對。
可是在瑞王府的屋檐上就有一個夜行人,半夜不睡覺的跑來瑞親王府觀光。
齊秉禹仗著深厚的內力和輕功在瑞親王府內飛掠搜尋,仿佛進入無人之境。他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確定王府裹的「齊月盈」是否就是自己的妹妹盈盈。
「齊兄。」另外一邊黑影輕盈的飄落在他身側。
「韓兄,偏勞你了。」顯然夜行人不只一個,而且還是同謀的兩個人。「你那邊找得怎麼樣?」
「沒收獲,住在南面的都是些下人跟丫鬟,根本沒有令妹的影子,你呢?找到了沒有?一他解下蒙面的黑布,出現在月光下的臉龐竟然是踞虎寨的韓柏安。他甩開黑布,讓自己差點窒息的鼻子吸收一下新鮮的空氣。
如果不是他今晚睡不著在後院賞月,正巧看到齊秉禹穿夜行衣從房裹出來,他恐怕沒機會跟來,也可能錯過這場好戲了。
「沒有。」齊秉禹如炬的目光望向東廂房。「現在只剩下那邊了。」
「那你過去看看,我在這裹幫你把風。」
「把風?」齊秉禹笑謔道︰「你是怕我的輕功不夠好,會驚醒一整座王府的人?」
韓柏安霎時難堪的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道︰「別誤會,我沒有看輕齊兄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有我把風,你可以盡情的與令妹相敘而不怕有人打擾。」
齊秉禹濃眉飛揚,臉上浮起一朵好大的笑容。「別緊張,我只是同你開開玩笑,有你這只老虎坐鎮在這裹,我看即使有人知道也不敢過來了。」
韓柏安吁了一口氣。他那個表情像在開玩笑嗎?別嚇死人了。
齊秉禹足尖輕點,輕盈的掠向東廂房。
東廂房一共有五個房間,除了一間書房外,還有兩間是貼身丫鬟與小廝睡的,其余的兩間當然是奕翔跟月盈的臥房。所以齊秉禹並沒有費多少功夫就找到月盈的房間。
當他正撬開房門準備閃進去的時候,突然發現一條人影從花園的拱門外走來。齊秉禹的反應極快,立刻翻身上梁,蟄伏在迥廊檐下,這種姿勢雖累,卻能讓他清楚的看清一切。
那道身影悄悄的來到月盈的房門外站定,猶豫的徘徊顯示出來人沒有惡意。
就著暗夜裹的月光,齊秉禹發現那道人影令他感到熟悉,尤其他在月光下側過身轉向他時,更讓他吃驚。
是他!那個斷袖貝勒。那麼晚了不睡覺跑到這裹來干什麼?莫非他還有偷窺的癖好?他納悶的暗忖道,並仔細的瞧他的面容。
咦!怎麼是微蹙著雙眉憂慮的神情呢?這副垂然怨嘆的模樣不像他平日的瀟灑狂放嘛!是不是出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
齊秉禹猜的沒錯,奕麒確實踫上一件解決不了的大事了。
奕麒發現自己愛上了月盈,而且在不知不覺中將她的身影刻劃在腦海中,很難忘記。
「愛上自己的大嫂」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啊!先不論事情傳出去後可能遭到世俗責難與鄙棄的眼光,光是指對不起大哥這件事,就夠讓他內疚了。
來回踱步于她的門外,幾度想舉手推門而進,卻又在手觸門的剎那收住了。
他深深的嘆息,頹然坐在柱旁。
他不只一夜失眠了,每當她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他就不能克制的來到她的房外,就算隔著一道門也罷,至少那樣能讓自己感覺離她近一點,也只有在深夜的此時,他才可以不在人前偽裝,讓自己暫時忘卻她的身分,忘卻對大哥的愧咎。
唉!又是一聲長嘆。
這是在干什麼呢?明知道不可能有結局,卻又割舍不下,壓抑不住想見她的悸動,難道造就是人們所言的相思之情?
在奕麒的頭頂,一直蟄伏在檐下的齊秉禹,听奕麒的嘆息聲听得手都酸死了。
「這個死小子怎麼還不走呢?莫非想在這裹坐到天亮不成?」
不得已,為了趕走奕麒,他空出一手從懷中探出一錠碎銀朝韓柏安所在的屋頂擲去,希望韓柏安能不負所托的引開他。
沉思中的奕麒被突來的聲響驚醒,他身形一掠朝聲音的來處飛縱而去。
奕麒一走,齊秉禹立刻翻身跳下,先舒展了酸麻的四肢才閃進齊月盈的繡房。
天真的齊大小姐不知有人闖入她的閨房,猶自睡相不雅的踢開被子,抱枕呼呼大睡。
「盈盈。」齊秉禹走近,低聲輕喚。
「走開,奕翔,你吵死人了。」月盈最近被奕翔的魂魄糾纏怕了,他幾乎是無所不在的接近她,不是對她傾訴相思之情,就是抱怨他的苦悶,弄得她白天煩悶,夜晚也不得安寧。
「煩死人了。」懶得張開惺忪的睡眼,月盈拉過棉被往頭頂一蓋,繼續作她的周公大夢廠。
奕翔!那不是瑞王府的大貝勒嗎?盈盈跟他果然有關系!齊秉禹瞪了一眼蒙住頭呼呼大睡的月盈,這麼大的人了還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如果今晚進來的不是哥哥,而是其他的男人,那該怎麼辦?
都怪自己平時對她保護過度,才會讓她那麼沒有警覺性。
「盈盈,起來,我是大哥。」他迫于無奈,出手推她。
「干什麼,奕翔!」月盈被吵得受不了,生氣的攤開棉被坐了起來。圓睜著臉、鼓著腮幫子,正打算好好的罵一頓時,仰首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她大哥!
完了,完了,大哥鐵定是為了玉獅子的事,準備來抓她回去處罰的,怎麼辦?
瞧她像見著鬼似的瞪著自己,齊秉禹不禁感到悲傷。這算是什麼親妹妹嘛!簡直比外人還不如,虧自己為了她直奔到踞虎寨,而她卻對自己懼如鬼魅,避之唯恐不及。
唉!世風日下,親情如此淡薄。
「大……大哥。」
「嗯。」齊秉禹的臉色非常冷峻。「你還記得有我這位大哥?」
「開……開玩笑,小妹怎會不記得大哥你呢?」月盈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漾起齊秉禹最喜歡的甜美笑靨,步下床走近他,企圖撫平他臉上的憤怒神色。「人家被困在這裹寸步難行,每天所想的都是你,人家期盼大哥能來救我。」
「是嗎?」齊秉禹的怒氣雖然被月盈的笑容化解了大半,但還是不想那麼快放過她,因為她這次真的玩得過火了,必須好好懲戒她一番才行。因此故作生氣的冷哼一聲,背轉過身。
「我以為你已經忘了有我這個大哥,私自和人成親了?」
成親?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月盈慌亂的跑到齊秉禹的面前,雙手急搖的解釋道︰「哥,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齊秉禹冷諷的揚起嘴角。「誤會?不會吧,翔福晉。如果在下沒記錯,這裹應該是瑞王府的東廂跨院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