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秉禹因生意上的關系,常來往于苗疆、京城之間,因此認識了一位苗族勇士阿然泰,他的妻子是一位知名的女巫,夫婦皆待人非常熱忱,齊秉禹也因此與他們結成了異邦好友,且一見如故。甚至為了他們的友誼,還曾經在那裹生活了半載。
可是十年前阿然泰的女巫妻子托人帶信來給他,說阿然泰因為介入苗族酋長之爭,情況危急,她希望齊秉禹能趕去幫他。
齊秉禹接到信後的第二天,就召集了幾名高手親信,日夜不停的奔赴苗疆,希望在慘劇發生之前,救得好友一家人。可是,他還是遲了一步,當他趕到時,阿然泰已經死在對方的狙擊之下,而阿然泰的女巫妻子、女兒也被關在敵營中。
為了救朋友的妻子、女兒,他不顧危險,奮勇的帶人殺進去,並且救出奄奄一息的女巫。她在臨終前親執女兒的手,將她交給他,求他看在阿然泰的分上,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永遠不要再回苗疆。
齊秉禹黯然答應,在女巫過世之後,為她埋葬並且殺了仇家。遵照她的遺願,帶著年僅七歲的蘭娜離開苗區,寄養在中原的一處山廟。
齊秉禹的目光瞟向遠方的雲,十年了,蘭娜應該長大了吧!小時候的她就已經是個粉雕玉琢的小美人了,現在的她應該長得更亭亭玉立了。
唉!如果不是為了父母臨終的遣言,必須照顧月盈這個小精靈到出嫁,他早就去游歷天下山川名勝,哪還會滯留此地呢?「不知道,也許等月盈出嫁再說。」
「齊公子的眼界甚高,能符合你條件的妹婿人選恐怕不多!」
「大師是在贊美,還是在揶揄在下呢?」
真澄大師哈哈一笑,撫著雪白的長須,「語雙關的道︰「贊美、揶揄,對出家人來說都一樣,不一樣的是齊公子的心而已。」
齊秉禹擺好棋盤,拿起置于桌旁的折扇輕搖的道︰「其實不難,我正在為她物色出眾的人選。」
這個小精靈,他守護得夠久了,必須換個人來照顧了。
「找到了嗎?」
「還沒。」他倏地封口,眸光一掠,即刻察覺有人施展輕功上崖頂來了。
真澄笑著撫撫雪白的長胡子。「是故友還是新知呢?」
齊秉禹冷眸一瞥落于亭外的偉岸身影,淡然道︰「是只驅趕不走的豹子,他纏得我快惱火了。」
真澄失笑的搖頭,能逼得齊秉禹失常,這個將軍貝勒奕麒還真是不簡單。「或許他可以是齊公子的物色人選之一。」
「荒唐。」齊秉禹斥道︰「他的身分跟個性都與盈盈不相稱,根本不能配成一對。」
老僧念經念胡涂了不成?要盈盈跟奕麒配對,簡直昏頭了。
真澄笑譫道︰「是與齊姑娘不能配對?還是與齊公子你呢?」說完撫須大笑。「其實貝勒爺也算是有心人,前兩日才還朝,今日就來會齊公子了。」
齊秉禹一哂,將收拾好的棋子遞給真澄。「那小子有問題,我越是想離開他,他就越是纏著我,真是天生的……奴才命啊!」他本來想罵他「賤」,可是意識到這是個佛門淨地,不宜出口成「髒」,因此硬生生的將「賤」字給改成「奴才」。
真澄呵呵一笑,「普天之下,能把貝勒爺比喻成奴才的恐怕只有齊公子,當心點,別讓那位功勛彪炳的貝勒爺听到,不然就慘了。」
齊秉禹唇角微揚,似笑非笑的道︰「齊某敢說,就不怕人听。」他刻意的揚高聲音,讓亭外的奕麒听到。「他雖然貴為貝勒爺,見到皇上還不是三呼萬歲,自稱奴才?還不如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來得自在。」
「哎呀呀!」真澄急忙打斷齊秉禹的話,向漸漸走來的奕麒解釋道︰「貝勒爺莫要見怪,齊公子笑語一句,請勿放在心上。阿彌陀佛。」
奕麒揚了揚手,在兩人的中間落坐。「不打緊,想是齊公子對于少林之事仍耿耿于懷。」
「我以為你不進來了。」齊秉禹嘲諷的道。
奕麒聳聳肩,不以為然的盯著桌上進行了一半的棋局。「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受不了老和尚的棋藝而求我進來。」
齊秉禹斜睨他一眼,冷哼道︰「那現在呢?我沒求你啊!」
「是嗎?」奕麒抬眼看著他的寒瞳。「你這不是拿話激我進來了嗎?」
「臭美。」齊秉禹嘴裹雖然否認被說中心事,可是手裹卻迫不及待的重整棋盤,打算好好的與他拚斗一番。沒辦法,誰教自己的棋藝那麼好呢?放眼京城,只有他跟自己旗鼓相當。
真澄立起身來,朝兩人行個禮,喊了一聲佛號之後道︰「有麒貝勒當齊公子的對手,老衲可以去忙別的事了。」言下之意大有解月兌的意思。
真澄走後,奕麒揚笑道︰「真是可憐啊!瞧你把老和尚折騰成這樣!日後無聊盡避來找我,千萬不要再蹂躪出家人了。」
齊秉禹面無表情的道︰「我蹂不蹂躪出家人關你什麼事,你只要乖乖的在外面游蕩,沒事少回來煩我就成了。」
「很抱歉,這次恐怕不能如你的意了。」奕麒笑得很虛假、很邪惡,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齊秉禹知道他將永留京城時的表情。
「別把我當作朋友,區區在下一介布衣,沒資格高舉。」齊秉禹抬起一手阻止的說。「還有,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如我意?」
「因為我奉旨還京,要永駐京城,不用再四處征戰了。」他亮著眼期待著。
「什麼?」齊秉禹緊蹙著眉,跳了起來。英俊的臉龐蒙上一層冷冽的怒意,咬牙切齒的道︰「你是說要賴在京城裹不走了?想該死的留下來煩我?」
「不錯。」奕麒笑著斜倚在桌旁,慵懶而得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齊秉禹那張一成不變的棺材臉終于有一絲改變了。
他做作的靠近齊秉禹,得意的看著他驚惶失措的糗樣,嗲著聲音道︰「人家我決定賴著你這個心上人不走了,你不高興嗎?」
齊秉禹雞皮疙瘩頓起,打了好大一個哆嗦跳起來,離得遠遠的吼道︰「你這個‘相公」離我遠一點,不然當心我一掌劈了你。」
奕麒笑得更了,他追著齊秉禹跑過去。「別這樣嘛!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難道你不知道嗎?別跑啊!秉禹,人家好想……哎喲!」一聲慘叫,他被齊秉禹的一記回身腿給踹飛出去,直摔到十尺外。
「你……你這個死沒良心的,連我都敢踹?我可是皇上御賜的將軍貝勒爺啊!」他狼狽的爬起來,撫著受創的胸口大聲哭叫。
齊秉禹冷哼一聲,重新踱回亭內坐下,將散了一地的黑白棋子拾起來。「如果皇上知道他欽點的將軍貝勒是這幅德行,怕不連夜撤了你,將你貶到蠻荒之地充軍才怪。」
奕麒一拐一拐的走回亭內,不滿的叫嚷著︰「哎呀呀!瞧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可是戰績彪炳的大人物耶,你沒看那些匪徒、叛黨一見到我就抱頭鼠竄,說有多威風就有多威風!皇上會撤了我才怪。」
齊秉禹冷眸瞟了他一眼,不屑的神情讓奕麒嘔個半死。「那是因為你還沒遇到厲害角色,不然誰跑誰追,還不知道呢!」
奕麒越听越氣,一雙虎目睜得很大,好似恨不得瞪出兩團火來將齊秉禹燒死。「你的意思是說我遇到的都是些不中用的小角色?」
弊材臉又板起來了,奕麒恨他一副事不關己,卻又諷刺的冷漠樣子。
「不錯。」
「你……好,那你認為誰才夠資格跟我打?」奕麒強壓下怒氣,一定要問到他心服口服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