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巧憶。」
又是許巧憶,巧憶真想大叫的換掉這個名字。「什麼事?」她沒什麼元氣的轉回頭,手上的影印資料不耐煩的扇著。
「總裁叫你上他的辦公室去一趟。」江雪玲有些嫉妒的說。
真不知這新來的許巧憶是走什麼運,竟然能讓一向以冷漠出名的冰山召見。
「總裁?」巧憶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問︰「他找我有什麼事嗎?」連日來的「減肥」讓她的火氣大了許多。
「誰知道?」江雪玲有些酸溜溜的說︰「總裁的辦公室在十六層頂樓,那是一般高級主管才能去的地方,你能被允許進去算是特例。」
是嗎?巧憶不以為然的說︰「請你代替我跟總裁說一聲,午休時間,我不便上去。」她已經餓到快站不住腳了,實在沒什麼力氣再去對抗那匹銀狼。
「什麼?」江雪玲吃驚的眨了眨眼,她有沒有听錯,難得總裁親自召見,她竟然不去!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啊!「你別耍大牌,不然吃虧的可是自己哦!」
恫嚇對巧憶根本無效,「就是這樣了,麻煩你替我回掉。」說完頭也不回的繼續她未完的工作。
江雪玲消失不到十分鐘,銀狼就下樓了。
很少出現在六樓辦公室的他,一出現就引起一陣旋風,眾人眼楮的焦點紛紛鎖定他,大家都詫異的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物請得動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總裁?
銀狼傲然的走過瞬間靜默的辦公室,不理會陸續綻露的諂媚笑容,直直朝忙亂的巧憶走去。正專心埋首書寫資料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辦公室里氣氛的轉變,只專心在她的工作崗位上奮斗著,直到一雙健壯有力的長腿佇立在她的桌前為止。
「你為什麼不上去?」聲音是平緩的,完全沒有江雪玲等人幸災樂禍期待中的憤怒。
巧憶抬起頭來,望著突然出現的他,沒有絲毫的訝異,因為依他專制的個性,她知道他的反應應該會如此。「我是很想上去,可是……」她比了比堆得比人高的工作文件。「你知道了吧。」
銀狼眉毛微揚,順手拿起一本公文夾,翻看里面的內容,凌亂的手寫稿是待打字的開會資料。他的劍眉蹙更緊了,沉聲問道︰「開會的內容是由誰負責記錄的。」
原本期待看好戲的人群,以為許巧憶拒絕了上司的命令後,一定會受到處罰,更甚者還會被革職,誰知嚴峻的總裁非但沒有責難之色,還和顏悅色的問她,不免臉上露出質疑的神情,心里猜測著兩人間的關系為何?
還在臆測之際,又听聞總裁的低問,淡漠的表情跟精明的眸光不禁令大家心頭一震,看來即將受到懲罰的人是誰?就要揭曉了。
江雪玲靦腆的走了出來,略微慘白的圓臉有著心虛的神情。「報……告總裁,是……是我。」
記憶好、听覺敏銳是狼的優點,這個好不只是對事,對人也一樣。銀狼雖然很少在員工之中走動,但他對公司里每位員工的習性卻了若指掌,就像現在這一位江雪玲,她一出現,銀狼就自然的記取她的每一份資料,而且如電腦一般的準確無誤。
「你進公司已經三年了,知道為何沒有升遷的機會嗎?」他雖然只是點到而已,不過冷冽的聲音就像長鞭打在江雪玲的心中,讓她的身子顫抖了起來,臉色也顯得更蒼白。銀狼將公文夾扔給她,說道︰「你是你叔叔介紹進來的,別讓他難做人。」
江雪玲勉強噙住淚水,沉默的拿著公文夾快速的消失在辦公室中。
本來好奇圍觀的人,一看銀狼又要去拿起第二本公文夾,立刻慌亂的蜂擁而上,紛紛搶回自己的工作,消失在辦公室內。
原本擁擠的辦公室,此時顯得冷清多了。巧憶漾著盈盈笑意,半枕著手臂望著他,心里有說不出的輕松跟報復後的快感,連饑餓引來的不快都消失殆盡了。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呢?」
銀狼回頭望著她,原本凜然嚴肅的表情不見了,柔和的眼神充滿不舍。「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以為可以解決的,誰知道會越來越過分。」她睜著大眼,坦白的說。
這丫頭,想法還是那麼天真。在這個世界,你越是容忍,別人就越是欺凌你,倘若都不反抗,那結果只有越來越糟而不會更好,這個女孩什麼時候才學會生存之道呢?
他那深邃的眸光又開始注視她了,巧憶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別這麼看我,你的眼神讓我很不自在。」
「為什麼?」他拉過一張椅子在她的身邊坐下。「我以為你會喜歡我的凝視。」
她是不曾討厭過,可是這種凝視讓她有被看透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對勁。她清了清喉嚨,試著轉移話題。「你剛剛找我上去干什麼?」
這句話提醒了銀狼他來的目的。「你把我的電話給誰了?」
巧憶先是楞楞的眨了眨眼,半晌之後才猛然想起,她曾經將銀狼私人專線號碼給了巧雯的事,「怎麼了?有人打電話來找我嗎?」她雀躍的問。
原本想質問的,可是一看到她開心雀躍的神情,銀狼的心就軟了,他放柔嗓音說︰「下次再有類似的情形,記得先告訴我,免得接了電話還莫名其妙的不知出了什麼事。」
巧憶歉然的點頭答應,一邊解釋道︰「如果不是總機小姐不肯轉接我的電話,我也不會這麼做,對不起喔!」
「算了,下次提早告訴我就行了。」
「那我姊姊有沒有說什麼?」如果早知是叫她上去接電話就好了,也不會錯過跟姊姊講話的機會,不知她找她做什麼?
「她說只是想找你聊聊,沒什麼重要事。你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問問?」銀狼體貼的說道。
巧憶搖搖頭說︰「不用了,既然沒什麼要緊,那就晚一點再打吧!你還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
「什麼事?」
「吃飯。」他說了她最難過听到的一句話,原本饑腸轆轆的感覺又回來了,巧憶仿佛又听到五髒廟里的罷工聲,抗議她久未祭拜。
「怎麼樣?還要一起去吃嗎?」下午的上班音樂聲已經開始響了,告訴他所剩的時間不多,距離下午兩點的開會時間只剩下半小時。
巧憶原本想開口拒絕,可是她才一張口肚子里的小腸就發出咕咕的抗議聲,引得銀狼一陣發笑,最後只得紅著羞澀的臉邊罵自己的不爭氣邊答應了。
可是她才站起來準備跟銀狼一起走時,一陣饑餓過度的暈眩感突然襲來,讓巧憶很不舒服的又頹然坐下。
銀狼一陣心驚,立刻伸手摟住她,關心的問︰「怎麼了?要不要緊?」
巧憶苦笑一聲,不知如何回答的望著他,不知饑餓過度算不算要緊?
見她不答,以為她病得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銀狼焦急的抱起她,往四樓的醫務室走去,完全不理會沿路投射而來的詫異眼光跟議論紛紛猜測。
焦急的奔到四樓,他粗魯的踹開大門。嚇得里面駐守的林醫師跳了起來,直嚷道︰「什麼事?出了什麼事了?」
銀狼將巧憶小心的放在診療台上,一把拉過正往後退的林醫師,喝道︰「快幫她檢查,是哪里生病了。」
巧憶尷尬的捂著臉,她沿途一直想跟銀狼解釋自己沒事,可是銀狼根本不听,這下好了,如果讓醫生檢查出她是因為沒吃飯而生病?不笑壞人家的大牙才怪?
被嚇了一跳的林醫師在定了定心神之後,煞有介事的執起听筒檢查起來。可是細心診斷的結果,答案卻是令人爆笑──營養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