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那人嚇了一跳,看到他抓著行李轉身就往飛機的出口跑去,忍不住又罵,「神經病!都上飛機了還不去,錢多啊?還是以為飛機會墜機?真是神經病!」
可急著想回去找霍麗兒的單御,根本沒听到他說什麼,在空服員訝異的注視下,他走出了飛機門,一心只急著想要再入境台灣,回台北找麗兒,問清楚她到底在氣他什麼事?也問清楚……問清楚她那時那個甜美得教人直上天堂的吻,到底……到底是不是給他的?
他還沒告訴過她,他愛她,他要娶地呢!
他一定得先告訴她。
至于母親,他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飛機門,那里的兩名空服員還指著他竊竊私語。
「不管了,她已經五十二歲了,該學會停止任性,要長大了。」
他自語後,毫不遲疑地轉身往通關的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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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一點半——
眼楮紅腫又宿醉的霍麗兒,感覺比平常疲憊好多倍。
被媽媽逼來百貨公司賣春聯的她,沉著一張臉,在應付完一票來要春聯跟買春聯的婆婆媽媽後,趁著空檔,她走出人擠人的百貨公司,想呼吸點新鮮空氣。
沒想到她才走出百貨公司的門口,站在電視牆前,想伸個懶腰——
「霍老師!」
一陣輕柔的聲音,听得她心一抽。
「嗯……」
她緩緩地吸口氣,轉身面對來人——張齊萱。
「什……什麼事?」
她臉上那不自在的神情太明顯,張齊萱有點不解的皺了下眉頭,隨即又緩緩地微笑開來,「沒事,只是問你一聲,單御他還好吧?」
「單御?」霍麗兒聲音回地升高了幾度,隨即又降了下來,「怎……怎麼會問我?」不是該問你自己嗎?
她緊咬著牙根,才沒讓後面那句酸味十足的話冒出來。
「嘎?我以為他會去找你,那天他喝酒時就一直想找你,可後來他喝醉了,我跟見達……我是說陳先生,原來那天單御找我去,是要介紹他朋友給我認識。」想到愛耍寶又開朗的陳見達,張齊萱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霍麗兒看著她,一早因疲憊而半垂的眼楮,逐漸睜大。
「呵!不提他,反正後來我們就一起把喝醉的單先生搬回他房間,他那天吐得好厲害,弄得我衣服都髒了,所以我在他浴室里沖洗過了下,用他的浴袍遮著身回家,所以現在……」她從紙袋里抓出浴袍的一角給她看,「我想請你……呃……」
她看到霍麗兒的神情越來越古怪,不禁有點遲疑,是不是該往下說,但她還是說了。
「如果他一定會跟你聯絡,所以這個飯店的浴袍可能要請你幫我拿給他。」
張齊萱把浴袍放回紙袋,然後遞到她面前。
霍麗兒錯愕地看著她,一臉好像在看外星人的模樣,傻傻地接下那個紙袋。
「其實……」張齊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霍老師這樣一句話都不說,真教人好尷尬!
她只好找話說︰「我想謝謝單御,謝謝他介紹我認識他的好朋友,嗯……其實本來見達是叫我不要還他浴袍,說那是他活該,不會喝還要喝,但我覺得飯店的浴袍一件都好幾千,我那又不是什麼好褲子,所以沒道理叫單御付這些錢,嗯……你還好嗎?可以等他回來幫我交給……」
「他不會。」失神的霍麗兒陡然回神地叫了出來,嚇了張齊萱一跳。
「啊?」
「他不會回來了,我以為他跟你……跟你……我……我就罵走了他,他去日本了。」霍麗兒那雙睜大的美眸,十分不爭氣地開始泛出淚光。
「日本?!」
張齊萱一皺眉頭,想起喝酒那晚隱約听到的對話內容,「啊!對了,好像听他提過,是要去應付他母親吧?听說他母親一直想幫他相親的樣子,呵!沒想到單御看起來爽朗豪邁,其實心里的煩惱還很多。」
煩惱很多?
天!那她還錯怪他?連解釋都不听?霍麗兒忍不住激動了起來,「那……那我該怎麼辦?我錯怪了他了,我還罵走了他,叫他不要回來,說我不要再見到他,現在……現在我該怎麼辦?」
她在大庭廣眾下猛然抓住張齊萱的手,那突兀的動作,讓周遭經過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罵?我……」張齊萱臉上的笑容帶著絲為難,她這少見的激動神情,直是讓她手足無措,「應該不要緊吧?單御看起來不是會計較的人。」
「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他不會跟我計較,嗚……」
霍麗兒哭了出來。愛計較的是她,一直都是她,而且她還……
「可是我以為你跟他那天在飯店是因為……因為……老天啊!」
「什麼?!」張齊萱擰起眉頭。沒想到前天晚上她看到的那個人,真的就是霍老師!
「而我……我竟然還叫他滾,叫他去死,說我永遠都不要見到他,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慌亂而懊悔的眸光,充滿了淚水。她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沖動地就下了斷論,現在可好,她這樣無理取鬧,單御還會願意接受她嗎?
「你這樣說啊?真糟糕!沒想到我會害你這樣誤會,你那天果然有來,我本來以為我看錯了,啊,霍老師,那個……」說到後來,張齊萱眼楮一亮,想提醒她,卻被她給打斷。
「什麼誤會?我不只是誤會,我根本是個笨蛋,自己妄下結論,萬一他真的听我的話,再也不要跟我見面,那我該怎麼辦?」
「那個……」
張齊萱伸手指著她的後方,再一次的想提醒她,可霍麗兒卻只顧著沉浸在懊海而哀傷的情緒中。
「我跟他不是很熟,可我也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氣瘋了,氣得什麼都忘記了,只顧著罵他,我好難過……」她低下頭,掏出隨身攜帶的面紙,試圖擦去一直從眼里狂涌而出的淚水。
「你們有機會更熟的。」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才怪!」她激動又懊惱地否認,「我已經叫他滾了,而且……我……我又把外套還他了。」
「呃,霍……」張齊萱才說了兩個字,突然又靜了下來。
「那件爛外套不要也罷。」那低沉的男音又道。
「誰說外套……外套是很爛沒錯,可那件外套是我跟他唯一的聯系啊!嗚……而且……而且……」
「我愛他!」
那個低低的,帶著一絲笑意的嗓音又在她背後響起。
「對!」霍麗兒猛然抬頭看著張齊萱,沒注意她為什麼一臉為難,又略帶笑意的模樣,急切地道︰「對,我愛他!我好笨,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我會對他那麼生氣,我明明喜歡他、在乎他,才會叫他滾的,因為我真的氣瘋了。可是我不該那樣,我其實應該……應該……」
「問清楚!」
「對,我應該問清楚他,而不是這麼地……」
「迷糊!」
「嗯,迷糊……又太……」
「任性!」
「嗯……太任性,可是我……咦?」
她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剛才是張齊萱在說話嗎?那聲音是這麼的低沉……
「可是我就是愛你表面上看起來高貴優雅,實際上迷糊又任性的……」
「單御?!單……」
霍麗兒陡然睜大雙眼,猛力吸氣又吐氣,緩緩地轉過頭。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嗯!是我。」單御對她輕笑,深眸里泛著淺淺的淚意,是感動,更是愛憐,對眼前這可愛女人全心全意的愛憐與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