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結實修長的手臂往身旁一攬,正想將溫潤馨香的嬌軀抱滿懷時……
耶?空的?
他震驚的轉頭,看向旁邊空蕩的位置,猛地坐起身,不敢相信的眨眨眼,梭巡一眼就可以收入眼底的房間。
浴室門是開的,沒人!
而昨天晚上擺在門邊衣櫃旁的行李箱,也不見蹤影!
不會吧?
她走了?!落跑了?!
懊死的她,竟然在他三十年來,有過最震驚也最美好的一夜性經驗後,就這樣拍拍一溜煙的逃了?
連個吻別也不給?
眸光突然落在一張擱在床頭櫃的紙片上——
謝謝你的一夜!
珊瑚
謝謝你的一夜?!
「該死的!」
狠狠的詛咒了一聲,他猛然的把那張紙絛給捏爛。她這是什麼意思?
這樣就結束兩人之間的一切了嗎?
一切?他跟她除了一晚的熱烈纏綿外,又有什麼一切?
這認知讓他說不出來現在這種莫名空虛又氣憤的感覺,到底只是自尊受了傷,還是崩了心頭的某個角。
他只知道他不能就這樣放過她,他要找到她,絕對要找到她!
決定了就立刻身體力行,這是他的家訓,也是他黎家在上流名門的社會里,始終能保有舉足輕重的一席之地的最大原因。
所以他立刻就從飯店的櫃台登記處展開調查,以他迷死人不償命的魅力,絕對能令飯店櫃台小姐透露。
米珊瑚……米珊瑚……
回到台北,每天早上上班前,黎肇風都去她登記的住址按門鈴。
但連接七天,連個屁反應也沒有!
下班後,他又礙於每天開會開到半夜十點,還要回家應付陽明山那麻煩的交通問題,所以下班後還不曾去找過她。
而就在第八天,他照例在那棟公寓的一樓猛按門鈴,還是沒人回應時,隔壁突然有個像少年般的溫弱聲音回應了他。
「先生,你找誰?」
打量了下那人,他看起來跟聲音差不多一樣溫弱,年齡似乎還未滿二十,黎肇風當下決定把他從敵人名單中剔除,「我找米珊瑚小姐,她住這里,對嗎?」
「呃……」那瘦弱的男人看起來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說出下一句話,「請問你找珊瑚有什麼事嗎?」
瘦弱男人對米珊瑚的稱呼,讓他又重新的登回黎肇風的假想敵人名單中。
俊顏沉了下,「私事!」
「私事?」瘦弱男人感受到他的敵意,但出乎意料的,他卻毫不退縮,只是就事論事的道︰「你跟珊瑚不熟吧!」
濃眉不悅的一眯,「我跟她當然熟!」他閉著眼楮都可以在心里勾繪出她那豐滿女敕柔的身軀。
「不會吧!既然熟,怎麼會在這種時間來找珊瑚?」瘦弱男人嗤之以鼻。
「你這是什麼意思?」
「唉!你這種自討苦吃的男人我見多了,不要以為珊瑚真的對你有意思,她只是為了工作而已,她才不是那種處處留情的女人呢!」
他談起米珊瑚像一臉在說自家人的模樣,讓黎肇風看了就不爽!
「什麼叫做為了工作?」
「就是為了……等等!」瘦弱男人突然眯起眼楮,那眼神先是帶著懷疑,然後是困惑,接著是恍然大悟,再來,是奸詐的笑意。
黎肇風被他看得渾身下自在,才想開口,他便打斷他的話。
「哈哈!你是珊瑚筆下那個最新的犧牲者對吧?听說你是個欲求不滿,對女人需索無度的偏執沙豬大男人!」
黎肇風瞪大眼,看著這個他可以輕易的用一拳就撂倒的瘦弱男子。
「你……你在說什麼?」
「去買本『瘋狂』來看看就知道了。」
「瘋狂?」
這真是太「瘋狂」了!
黎肇風瞪著眼前這本最近這一年在雜志界大放異彩的瘋狂雜志。
里面的內容除了一般的男女時尚外,在剖析著這個社會上的種種詭異現象,還相當精闢入里,近乎殘忍的實話實說。
老實講,這不是一本沒有內容的雜志,只是他一向不看雜志,所以才從不知道有這本雜志的存在。
直到今天,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一夜的內容,竟然會被人這麼赤果果的寫在雜志上,那一晚從相遇開始的爭吵,他莫名又沒風度的倒酒在女人身上,到男女之間引爆的,到他……她竟然把他對她處子之身的關懷,寫成愚蠢、偏執的大男人主義……
天呀!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老師……」
「干麼?」
猛然對著剛進門的助理——蕭正熙大吼,可憐兮兮的他震了下,手里的整捆草圖頓時跟著散落一地。
看到他害怕的模樣,黎肇風才發現自己暴躁過頭了,於是強行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他揉了揉眉心,又按了下發疼的太陽穴,才再開口,「什麼事?」
「蘭星花園的工地主任來了。」
「叫他等一下。」
「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事?」
「那個……那個你的好朋友,就是X雜志的商主編,他寄了一本雜志給你,要你親收,送貨員還在接待室等你簽名。」
「雜志?親收?」
黎肇風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
「什、麼、雜、志?」從他緊咬的牙縫中,狂然的怒氣伴隨著這四個字,一字一頓的逸出口。
「就是……『瘋狂』……」
可憐的蕭正熙一點都不懂,為什麼自己今天的下場會如此淒慘……
傍晚才起床的米珊瑚,懶懶的伸展只穿了件大T恤的誘人身軀,在自家公寓門口的小庭園里,果著赤足踏在柔軟的草皮上,緩緩的吸氣,在夕陽西下的光輝中,展現著美麗的身段,也同時吸氣、吸氣,再吸氣……
驀地——
「啊——」
她進出一聲大吼,嚇得附近電線上頭停駐的麻雀,紛紛的振翅飛開。
「呵!」怎麼看都屬於艷麗型的美麗臉龐,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容,「真舒暢!」
每天起床後的大叫,是她保持身心舒暢的秘訣之一。
而在同時,她瘦弱的鄰居張漢揚也應聲出現,「早安!珊瑚!」
「早!漢揚哥,今天沒去上班呀?」
「嗯,老婆身體不舒服,我請假在家里照顧她。」
「錢錢身體不舒服呀?要不要緊?」她一臉關懷的跑到兩戶人家中間的矮牆旁邊,想從小庭園往張家里面望。
「孕吐而已,但是今天早上她實在是吐到全身虛弱,所以我乾脆跟學校請假,在家里照顧她,免得她又整天沒吃。」
「是嗎?呵呵!漢揚哥真是個好老公耶!」
「哈!」張漢揚笑著模模她一頭起了床還沒梳過的亂亂長發,「是呀!澳天寫篇關於好老公、好男人的文章吧!老寫那些殺豬殺貓的有啥意思啊?」
「唉!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呀!我也不是這麼喜歡在專欄里面寫些壞男人跟浪女人呀!我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
說到這兒,米珊瑚的心中突然冒出小小的倜悵。
一想到那夜短暫又刺激的戀情,她的心彷佛有些虛了……
那晚那個一開始帶點暴力色彩的爭執,到莫名其妙的熱吻,再到後來的纏綿,不知道那個一直很想取悅她的男人醒來後,會不會跟她一樣懷念那個夜晚?
可是不管他再怎麼懷念,也不會從台中追到台北來吧!
以後想是不太可能遇到他了。
唉!她該把他好好的收在心底的,那個……那個……耶?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