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場,除了機屏的工作人員,還有歐陽亞在等著他。
「肆!你冷靜一點。」
歐陽亞作夢都沒想到,有天竟然會對一向優雅自如,在組織中以圓滑冷靜聞名的歐陽肆說這樣的話。
「調到她家門口的監視錄影帶了嗎?」
歐陽肆畢竟不是笨蛋,怒歸怒,他還是先命人把他能弄清的事實真相先弄清楚。
「嗯!調到了。」
「唇語專家呢?」
「正在解讀錄影帶的對話內容。」
「通聯紀錄?」
「景後兩通電話是星期天打出來的,一通是南部的那位周琰德牧師,一通是方酩仲,在接下來的幾天,電話都沒有進出紀錄。」
「我有打過電話給她。」她為什麼沒接?這疑惑,一直放在他心底。
「咦?」乍听之下,歐陽亞不是很懂他在說什麼?
「我是說……」
「喔!」
歐陽亞不愧也是組織器重的聰明人,立刻了解了他的疑問,「這幾天幼稚園有活動,她都住在同事家不然就是幼稚園里沒回家,找不到她人,會心急?嗯?」
忍不住,歐陽亞就是想逗這個一向只有整人,沒被人整過的哥哥。
「閉上你的大嘴巴,飛行員呢?怎麼還沒到?」
「嘿!這里是台灣,又不是美國,總得等飛行許可證下來吧?」
沒見過歐陽肆這麼急,急得連方寸都亂了,歐陽亞所幸偷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型攝影機,拍下歐陽肆此刻那一臉嚴肅,眉宇間卻掩不住焦急的模樣。
「你在干麼?」
「沒有!」她有自信,攝影機被隱藏的很好,她的笑容也是很有自信的坦然,可畢竟還是敵不過歐陽肆。
「如果沒在干麼你會回答——什麼?而不會回答——沒有!笨!教過幾次都不會?」
歐陽肆斥了她一番,然後才伸手向她,「交出來。」
「什麼交出來?」
在歐陽肆面前,連平日管慣了一群大男人的歐陽亞,也不得不低頭認命,「你怎麼會知道?這儀器是最新的耶!我昨天才拿到手。」
心不甘情不願地,她摘下戴沒兩天,剛剛才開始運作的漂亮金戒,交給了歐陽肆。
「這東西的實驗原型我看過了,笨!而且……我需要用這東西。」
「用這東西?」
歐陽亞狐疑地看著他,他原本的一臉焦急,已逐漸沉靜,甚至,那雙湛藍的眸子里,綠光閃閃,一看就是在動邪惡腦筋的模樣,「你想要干麼?」
「鏟除掉膽敢靠近我女人的蠢蛋!」
歐陽肆淺淺一笑,那笑容有如陽光般燦爛,但令人不寒而栗,歐陽亞忍不住為那幾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感到哀慟。
***
一個小時後,當尤淺藍還坐在方酩仲的車子里,在高速公路上跟車流奮戰時,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深藍色襯衫,看起來就像個流氓痞子的歐陽肆,正叼根煙,狀似墮落的燒著二郎腿,欣賞著那個叫做周琰德的白淨男人,臉上潸潸留下的汗水。
「陳……陳先生!你……你不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周琰德看著眼前那俊美邪氣的男人,實在很難以想像,最近是怎麼回事,都有人主動送錢來,而且目標都是尤淺藍。
「當然不是!」
猛抖著腳,歐陽肆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邪惡之氣,叫人心驚膽跳,「我們老大要定了尤淺藍,你要嘛……就剁了兩只手一只腳來還債,不然的話,就給我送上尤淺藍。」
「可是……可是……好好的一個人,我該……該怎麼……怎麼把她送給你的老大呢?」
若是以往,踫到這種事,周琰德一定會報警的。
可偏偏,這幾年來他欠下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加上上星期到手的那三百萬,又被他拿去賭場,賭的一文不剩,還多輸了三十幾萬,讓他原本就累積高達上千萬的賭債,又多添一筆。
現在,對方拿來他在賭場里所有的借據,言明這三千多萬加上利息,可以用尤淺藍一筆勾消,這比之前方酩仲提供給他,以後可以長期對尤淺藍勒索的方案,要好太多了,因此當下他就決定,遵從眼前這男人的指示,而放棄方酩仲提供給他的方案。
「那個尤淺藍小姐,听說不是很尊敬你嗎?你叫她跟我走,她應該會听吧?嗯?」
「陳先生」依然抖著腳,嘴上的煙吞雲吐霧的,把一間小小的辦公室弄得是煙霧彌漫。
「這……別開玩笑了!她雖然……是很尊敬我沒錯!可是……她……哎呀……不然這樣好了,我有個好主意,因為……剛好,我上星期拿到了一包迷藥,只是呀……這事說來復雜,另外還有個男人,也是……不不!他當然不能跟你們老大比,他只是個邪惡的壞蛋,想要拍尤淺藍的果照……」
「什麼?!」
「陳先生」突然氣急敗壞地大叫了一聲,嚇的周琰德差點沒跌下他那張小小的辦公椅。
「啊?什麼?什麼什麼?」
看著周琰德一臉的慌亂,歐陽肆逐漸冷靜下來,記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他又恢復成「陳先生」那種吊兒郎當的調調,「果照呀!嗯……我想我家老大,可能不會想看到她的果照流露在外,你們最好給我放棄這個計劃吧!」
「啊?是的!當然當然!」
原來尤淺藍以後要被黑社會老大收去做情婦呀?早說嘛!周琰德臉上的笑容更諂媚了。
「那麼……事情這樣做吧!我呢!先跟那位先生,就是要拍……嗯……照片的那位先生迷昏尤淺藍,然後呢……我在引開那位方先生,這時候,您就去趕緊接收了尤淺藍,別讓那位方先生發現,萬一發現,可以當成我不知情,這樣可好?因為………我答應先生在先……實在是……嘿嘿……您一定懂我的意思。」
「懂!當然懂!」
「陳先生」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厭惡,這種小人做法,真正的黑社會也一樣瞧不起,看著周琰德那白淨面容上,討好的笑容,真是夠令他作惡的,想到尤淺藍竟然曾經喜歡過這種人,他就一陣極度的不甘心。
幸好,他在監獄中也都已經安排好人手,準備好好地招待未來即將入獄的這兩位先生了。
想到這兒,他才覺得好過一些。
接下來,就等尤淺藍他們過來了,歐陽肆在心底暗中發誓,過了今晚,他一定要讓尤淺藍身邊的男人,除了他以外,全部消失?
***
「真的……錢沒辦法還我嗎?牧師……」
尤淺藍可憐兮兮的道,看著周琰德那愛憐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氣氛詭異,以前很尊敬,甚至想嫁的對象,怎麼現在看起來這麼詭異?
「很抱歉!親愛的淺藍,這事情是教會決定的,也不是我能作主的,唉!原來是誤會一場,早知道,我就不會跟方先生收下這筆錢了。」
「我也不知道呀!淺藍!你之前跟我說過,你有錢都會送來教會,所以當了那發夾以後,我當然就是想,要拿過來才行!沒想到……唉……」
方酩仲似乎也很懊惱這樣帶給尤淺藍麻煩。
心思單純的尤淺藍,沒有想太多,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唉!罷了罷了!」
她的雙肩下垂,視線難過地盯著面前的桌子,下意識地,她捧起桌上的綠茶喝了一口,她沒注意到,擺在桌上的綠茶,另外兩都沒人動過,而她更沒注意到,在方酩仲跟牧師之間,暗中使來使去的眼色。
「沒關系吧?淺藍,真抱歉!你幫教會這麼大的忙,我們什麼也幫不了你……」
「快別這麼說,牧師,我不要緊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