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才不會啦!唉!可惜你上次沒跟我們去北海道玩,超美的說,那里……」
「我才不覺得可惜呢!上次賺了你們這麼多保母費,我可是很高興,呵呵!」上次幾個交情不錯的年輕媽媽們,跟張伶俐一同組團去日本,幾個不方便帶出去的小孩托她全天照顧,那一陣子,她的收入可是叫她作夢都會笑呢!
「對呀!說到這兒,你真的都不留點錢給自己用,全都寄回去給那個什麼牧師嗎?」
尤淺藍的節儉,對不認識的人來說,可能會覺得她太過小氣,可是相熟的朋友都知道,她其實是大方過頭,每一分額外省下的生活費跟收入,全都奉獻給教會,這對幾個不迷宗教信仰的朋友來說,不是很贊同。
「是呀!自己不留點本,以後嫁人怎麼辦?你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孤身一人,還這麼冒險。」張如雅年紀跟尤淺藍一樣輕,可想法卻老成的很。
「教會會照顧我的,」尤淺藍淺淺地微笑,說的甚是篤定,「我們的教會在宜蘭,正準備籌錢買地,將來蓋一所能讓老人跟孩子們共同生活的樂園,你們……」
「欸欸欸!不了!別在這提捐獻的事,我又不信教。」三個孩子的媽,最精算女乃粉尿布錢的方鈴率先制止她說下去,旁邊兩個人則一起點頭附和,她們沒本錢,也沒像尤淺藍這麼置個人于度外,簡直是無欲無求,外帶超級小氣環保婆。
「喔!」尤淺藍聳聳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的淺笑溫柔而優雅,曾有人說她像菩薩一樣淡泊柔美。
「對了,上次阿媚不是說有兩個男生很中意你嗎?後來有下文嗎?若有個男人養,我們也不用替你這麼擔心了。」
「啊?那個呀……我拒絕了。」
「拒絕?什麼?阿媚不是說那兩個男生條件都很好嗎?你怎麼拒絕的了呢?」
「就是跟他們說不呀!我還不想結婚。」尤淺藍淺笑著,一點都沒意會到人家問的不是這個。
「啊?」另外三個女人對望了一眼,都一起無奈地搖頭,在男女情愛方面,尤淺藍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個孩子般天真無邪。
「對了,那你那個青梅竹馬呢?方……方什麼的?」濃重的鼻音,一听就知道是張伶俐在問。
「方酩仲?」
「嗯嗯,他不是喜歡你嗎?難道你不想給他一點機會呀?」張伶俐道,印象中,有個看來年輕老實的男人,常常打扮得筆挺光鮮,來托兒所找尤淺藍。
「喜歡我?」尤淺藍先是一愣,隨即呵呵笑起,「別開玩笑了,他跟他阿爸,只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台北過得好不好而已。」
年輕人叫做方酩仲,比年方二十三的尤淺藍只大了兩歲,其父開的是台北一間有名的調查偵探社,兩家父老過去曾有多年的情誼,自從她父母意外過世後,方酩仲就常常出現,表面上是要安慰她,可實際上卻是對尤淺藍傾心多年,可顯然地,當事人似乎毫無所覺。
看著她那笑咪咪的臉,三個女人又不自覺地在心底嘆息。
陽光下,短短的溫暖沉默過後——
「你真的都沒有喜歡的男人嗎?我指的是那種非常喜歡,異性之間的喜歡唷!」忍不住,張知雅開口問。
生了小孩後,還是忍不住常對異性放電的她,實在是想不透,怎麼會有個女人如此不在意愛情?
「嗯……」
尤淺藍思索的樣子讓大家看了心一跳,忍不住每個都露出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也許……有吧!」
「什麼叫也許有吧?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說,那個讓你會心跳加快的男人是誰?」張如雅逼問著。
「心跳加快?」尤淺藍腦海浮現一張俊美無儔,卻邪氣輕佻的容貌,不悅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才不是他呢!」
她本能地道,卻沒見到眼前六雙眼楮的主人都一臉疑惑。
「你在說不是誰呀?快說啦!你喜歡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嗯……就是……牧師呀!」
「牧師?」
「嗯!周大哥呀!我最喜歡他了,雖然我不敢跟他說,但我總是在想,要是有一天我可以做牧師娘就好了,呵呵!」
尤淺藍說得甚是高興,笑眯的眼兒彎得跟新月一樣美麗,可看著她那高興的樣子,三個女人卻狐疑地對看了一眼,心里不約而同地都想著同一件事,現在的尤淺藍,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戀愛中的女人的模樣,反而比較像小孩想得到什麼禮物一般的模樣。
「嗯……呃……他……這個周大哥,會讓你心跳加快嗎?」張如雅小心翼翼地問出大家心底的疑惑。
「心跳加快?才不會!他人這麼好,又不會惹我生氣,哎呀!我們別提這了。」一提到心跳加快,她就又想到那在百合婚禮上踫到的男人,簡直是氣死她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男人?
「惹你生氣?唉……」
她顯然一點也不了解心跳加快的意思。
三個女人忍不住又同聲嘆氣,看來近期內,她是不會蛻變成一個懂得情愛的女人了。
***
可才這麼想,緊接著來臨的星期四中午,隔壁的托兒所有人獻上一片花海的新聞,一下就轟轟動動地幾乎傳遍了整棟永幸集團的辦公大樓。
「這……這是什麼?」帶著小孩從牙醫那里回來的尤淺藍,瞪著眼前那一堆花團錦簇,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
「我想是我們之中有人被富家公子哥看上了。」
張伶俐笑咪咪地將房間正中央,一大團玫瑰花上的白金色卡片拿了下來,「而且嘿嘿嘿!那個人好像就是你耶!淺藍,看來有人不放棄追求你唷!而且還這麼大手筆。」
「這麼大手筆?」尤淺藍挑揚的眉淺淺一皺,手接過張伶俐遞給她的卡片,她並不了解這些花的價值,「這些花要多少錢呀?很貴嗎?」
「開玩笑,這里的花價錢加起來,恐怕超過我們半年的薪水吧!」
「半年?!這麼多錢?」那少說也有二十幾萬呢!尤淺藍雙眸大睜,節儉的天性忍不住讓她心底隱隱開始冒火。
「是呀!快看看,是哪個浪漫的家伙,這麼舍得花錢寵你?」張伶俐沒察覺她逐漸上升的怒火,任何女人看到這麼一片花海都會迷昏的,所以一時間,她也忘了好友的個性,不可能會因為這種舉動而感到浪漫。
「好!」猛地拆開卡片,卡片上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看不真切是什麼宇,有點像「肆」又有點像「龍」字的簽名。
「這是誰呀?」
「誰知道這是誰?這麼浪……」
費字還沒出口,突然門口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淺藍……畦!你們托兒所怎麼變成這樣呀?」
「你來干麼?」
來的人是方酩仲,她的沒好氣嚇了對方一大跳,尤淺藍瞪著眼前西裝筆挺的他,一臉不悅。
「呃……我……我來附近調查一些事情,想說順便來看看你,這些花是……」
「不知道是哪個超級浪費錢的無聊家伙,擺來佔地方。」猛地把卡片丟擲進那一片花海,可不知怎地,她突然確定了,那個字一定是「肆」,歐陽肆。她忍不住又從一大叢玫瑰花中撿起那張卡片,這次她恨恨地把它揉成一團,嘴里還詛咒,「浪費錢的臭家伙,神經病!」
「啊炳!」她的反應讓逐漸從那片浪漫花海中回神的張伶俐,這會兒想起尤淺藍的個性,她眼中帶著笑意問︰「我想,你知道那是誰吧!」
「當然知道!」尤淺藍憤怒地道,「只有那個叫做歐陽肆的家伙,才會這麼無聊,把錢當成垃圾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