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米嬋娟忘了制敵先動的武術原則,忘了自己懼怕白靖月的原因,忘了曾爺爺的冷酷,忘了獻身,忘了贖身,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她只知道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他,方才那唇與唇之間的觸感,已震掉她所有的感官知覺。
「你以後要洗三溫暖,或是去頂樓……不!頂樓不準去,來找我就好了,我會吩咐飯店的人把你當住客一樣對待,懂了嗎?」
撇下一句話,白靖月轉身,頭也不回地打開房門走出去。
直到房門在米嬋娟面前緩緩地闔上,她才恍然回神。
「咦?耶!啊——」她瞪大眼楮,突然了解剛才發生什麼事。
可惡!她用力的抹著嘴巴,「大!」
***
星期一上午,怎麼來得如此快呀?一想到那即將來臨的頒獎典禮,不得不跟白靖月見面的場合,米嬋娟的胃就痛。
不過幸好,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她還有個好朋友,平日的友情可不是自建的,今天她一定……死都會上演牙痛的戲碼,她絕對不要跟那個大一起站在台上。
穿著美麗高貴的套裝,一頭大卷發亮麗地隨著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出現在永幸集團台北總部大樓的四樓。
辦公大樓的四到五樓,是各式會議跟活動廳,其間最大的是國際會議廳,這間會議廳的圓拱玻璃天花板,直透二十七樓的天井,也只有永幸集團里最正式的會議或是典禮,才有可能在這里舉行。
這種地方月兌身不易,米嬋娟皺了皺眉頭,本來不是在自家公司的小會議廳舉行嗎?怎麼臨時改在這種地方舉行他們這種不到二十人小鮑司的會議?
走進會議廳,她方了悟,原來是因為永幸集團副總裁展劭佟在今早大駕光臨,所以才會擺出這種陣仗,不只是幸福娘公司的全體同仁,連各相關企業經理級以上的人物都前來參與這次幸福娘的慶功表揚大會。
看來今天若真要月兌身,恐怕還有點小小的困難,不過幸好,還有秋海媚那家伙可以幫她,一起上台領獎的話,應該不會這麼可怕。
說來好笑!她不只是怕白靖月,她其實也怕在這麼多人面前演講,雖然身為不少大型活動的策劃主辦人,但她始終對于在眾人面前演講有恐懼感。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參加會議的人陸續進場,米嬋娟漸漸發現不對,眼看頒獎要開始了,秋海媚那不講義氣的家伙竟然沒有出現?
噢!不!叫她在眾人面前領獎,甚至還要讓白靖月那家伙頒獎,嗚嗚……她不要啦!
她一看到他,就會忍不住一直看著他的唇,想到前天晚上的……親吻?不!那應該說是嘴唇相撞而已。
***
白靖月的眼楮,看來就像國父畫像的眼楮。
那種高高掛在教室後面、前面,然後不論你走到教室的哪個角落,那雙眼楮好像隨時都會跟著你似的,那般地令人恐懼!
討厭!牙齒一直打顫,在她印象中,自從小時候去看牙醫,拔掉她最後一顆蛀爛的牙齒後,她就沒這麼恐懼過了。
而如今……
為什麼?她那雙流露著濃濃思緒的大眼,若有所思地凝著在台上演講的白靖月,他看起來很平凡呀!
不!她的意思是,他很帥,卻不是那種傲視他人,有逼迫感的帥,而是一種令人舒服、文儒雅,卻又有所距離,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帥,那種帥……怎麼說呢?有點像是某種不太多的人迷戀的偶像,只有你知道他的好,當你對著他的照片時,你會想對他吐露所有心事,但是當面對面時,你卻又忍不住會想躲開他的目光,覺得他很恐怖,就像現在一樣……
現在?呃……
突然,她發現自己直視的正是那雙溫和沉靜,卻又隱含犀利的眸光,她的臉驀地一紅,粉底與蜜粉的雙重遮蓋,也擋不住她泛紅的雙頰。
他那雙沒離開過她臉龐的雙眸,因為發現她臉上那小小的變化,而顯得更為深幽。
麥克風傳來聲音,「請各位鼓掌,歡迎米嬋娟小姐與秋海媚小姐,上台領這份特別獎金……米……小姐?」
臨時充當司儀的方杰,顯然有點尷尬,喊第四次了耶,米嬋娟是在發什麼愣呀?忍不住地,他叫了出來,「米蟲!上來啦!」
「啊!喔!」
米嬋娟像是從魔咒中清醒一般,突然抬頭,才發現四周傳來一陣悶笑聲,用膝蓋想也知道是為什麼。
可惡!她邊走上台,邊在心底咒罵著,咒罵今天無故不到的秋海媚,咒罵說出她綽號「米蟲」的方杰,更咒罵……
正在眼前,那個臉上微微帶笑,帥得叫人心跳加速……不!是恐怖得叫人心跳加速的男人。
莫名的,她已經知道了,對眼前這男人的恐懼,恐怕是先人留了幾世下來的遺傳因子,否則印象中她連曾爺爺都不曾怕到這種地步,為何唯獨對這男人感到如此恐懼?
「恭喜你,米小姐。」他低醇優雅的聲音,听來像個無害但其實是吃人的惡魔。
「謝謝!」硬著頭皮,米嬋娟只敢盯著地上看,一把撈過白靖月手里的特制獎座和獎金紅袋,就想回頭下台。
「等等……」她那像是做錯事小孩,急欲逃離的模樣,叫白靖月的嘴角忍不住上勾,他輕揮了下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至少該跟我握個手吧?」
他輕柔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掩不住些許的調笑之意,頓時台下的人也笑成一片,米嬋娟漲紅了臉,伸出手,匆促地跟他握手。
「謝謝!」匆忙道謝,她又匆促地甩開他的手,跟著跑下台,四周的哄笑聲跟以前辦活動偶爾鬧笑話比起來,雖然不明顯,但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羞窘,還有氣憤!
***
星期五晚上?!
那老當是約會呀?竟然毫不容許辯駁地叫秘書通知她,該時間要到該地點?
有沒有搞錯呀?
真是……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她米嬋娟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倒楣過了。
原本氣呼呼的要找秋海媚算早上舊帳的米嬋娟,竟然發現他們偉大才剛上任的集團副總裁——展劭佟,躲在秋海媚家「療傷」,暫且不管他們糾葛的復雜關系,正想大開殺戒的她,竟又看到——
「真不……不!不、不,我是說真巧呀!沒想到白總經理竟然會來……秋經理家……真是巧、巧、巧呀!呵、呵、呵!」
一臉要僵掉崩落的笑容,米嬋娟打死也沒想到會在死黨家里遇上這個大克星、大!
「你來干麼?」秋海媚不知怎麼地,苦著一張臉,拉著米嬋娟往客廳角落走,「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你可不可以明天再罵我?」
「我……我……沒問題,我立刻走!」開玩笑!她求之不得呢!
「等等!」沒想到同時被兩個異口同聲的男人叫住。
「米小姐,既然來了,就一起喝杯咖啡再走嘛!媚媚泡的咖啡可是一級香!」展劭佟敏銳地察覺到,這個那天主持了一個成功的大型婚禮的米小姐,在白靖月面前竟然有孑然不同的一面,這改變叫他十分感興趣。
「是呀!我不喝飲料,可是好咖啡卻不介意來上一杯。」白靖月優雅的道,長手長腳地一伸展往沙發一靠,那
動作姿態看在米嬋娟的眼里,根本是表明了「你敢不留下來喝咖啡,我就給你好看」。
嗚嗚!怎麼這樣啦?
星期五晚上要見面就已經夠慘的了,現在還得一起在這里喝咖啡?
所幸這晚六神無主的主角似乎不是她,她被秋海媚那完全異于平日有條不紊的亂七八糟行為給嚇到,她竟然想撮合她跟展劭佟?!唉唷,饒了她吧!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