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雜的人聲、怒吼聲、斥罵聲……里面好像還有個她很熟悉的聲音隱約的傳來,她是在作夢嗎?還是回光返照的幻覺?老天!
請趕緊派人來救救這個小女孩吧!她快要不行了……
手上的壓力突然不見,隱約中,她知道有人抱走小女孩,這一松懈,她的精神也跟著一松,隨即掉入無止境的黑暗中。
***
「該死!」印象中從來不罵人的白靖月,在看到那一幕時心跳簡直快停了。
他從沒見過這麼白痴,這麼奮不顧身去救別人的人,尤其是當他在她的臉完全沉下水面時,看到了她是誰!
這飯店的保安措施向來很好,救生員幾乎是立刻趕了回來,跟他在同一時間跳入水中,救生員一抱開小女孩,他立刻攬住米嬋娟的腰,拖著她浮上水面,游上岸。
「米小姐!米小姐!」
蒼白冰冷的臉龐,長睫毛下痛苦的緊閉雙眸,處處都顯示她現在的狀況極度不好。
「白先生,那位小姐……」
在另外一頭有兩位救生員,小女孩的狀況似乎還好,但那位小姐兩人一看就知道她已經停止呼吸,才想上前卻被白靖月一手擋住。
「我來!」
他毫不浪費時間地抬起米嬋娟的下顎,開始往她嘴里吐氣,壓肺,反復不停,他絲毫沒注意到手下那片肌膚的柔軟白女敕,也絲毫不在乎那雙冰冷柔軟的唇,直到——
「咳……咳……嘔……」
米嬋娟終于有了反應,白靖月連忙彎過她的頸子,讓她順利把泳池的水吐出。
「咳……咳……」昏沉的米嬋娟眼眸輕輕地顫動了下,好像張開了,卻又沒有張開。
「我們叫救護車了,醫生等一下就上來。」救生員道,「有人已經去拿毛毯。」
白靖月想都沒想,就將她打橫一抱攬進懷中,朝著電梯走去,「叫醫生帶著設備去我的房間。」
那低沉的聲音听起來好熟悉,宛如最高級的重低音設備,震動在她的耳旁,頰邊貼著溫熱堅實的肌膚,鼻間隱隱飄進好沉好香的男子氣息,那味道既陌生又熟悉。
米嬋娟在模模糊糊中突地感到心安。
如果天堂也是這種感覺的話,那想必上帝對她還不薄,知道她沒什麼男人緣,特地在她快要奉獻出生命的時候,給她一點甜頭。
「嗯……真好……」她夢囈般地,在白靖月的胸前吐出話語,「感激你……上帝……」
上帝?白靖月低著頭看著她蒼白的臉頰,心底突然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那感覺帶著一絲慌、一絲甜,還有一絲的不知所措。
他只知道,無論如何,他不願意看到她出事,更不願意……心底莫名地,那長久以來累積的疑問——對于她總是避著他的這件事,叫他突然很想弄清楚關于這女人的一切。
***
一直到白靖月用大毛巾擦拭她還有些濕冷的身子時,他才意識到平日那「她真有一副好身材」的這種想法,絕對不是憑空而來。
那慣于運動的女性身軀,並沒有一般人想像中那種太過突兀的肌理,她的手臂、長腿、收縮的小骯,隱隱地浮現著柔而有力的線條,可是卻不會損及她女性化的成熟魅力,反而更顯現出她即使是在昏睡中,也仿佛帶著陽光般的活力性感。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眼前的柔女敕肌膚,陽光在她小麥的膚色上留下一層動人的色澤,在她的肩頭、手臂、大腿,留下不少可愛、被陽光親吻過的雀斑,看著那些巧克力色的小雀斑,莫名的,他竟然有種想要親吻它們的沖動。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白靖月的手停了下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向來不是個會胡思亂想的男人,他也從來不沖動,這顆過于理智、冷靜甚至無情的腦袋,讓他沒有經歷一般男人有過的少年時期,那種懵懂又沖動的日子。
然而今天,此時此刻,他卻突然感到有股勁道莫名地在他的身體中竄動,替他的血液加溫,令他的腦子被激蕩得有點不听使喚。
他是怎麼了?他疑惑的想,絲毫沒注意自己的手正在往米嬋娟的鎖骨下移動。
他很久沒踫女人了嗎?不,事實上昨晚這張床上還躺著一個女人——商允琦,一個聰明漂亮,企圖心強,在床上也同樣令人滿意的商界女強人。
他從不缺女人,每一個對象交往的時間雖然不長,卻總是一對一的單純交往後,很快就會有女人出現,來遞補前一任留下的空位。
尤其是最近這一年來由商允琦佔了他銀色積架跑車的側座後,他很滿意兩人之間那種完美的互動關系,不帶系絆,更沒有牽連。
可現在卻……
他不自覺的垂眸,那有點恍惚的眼神掠過米嬋娟的臉龐時,卻突然發現好像有些不對。
他皺了皺眉頭,心中疑問小小地冒出,他剛才是看到米嬋娟閉上眼楮嗎?
死!你……再往下模我就閹了你!
米嬋娟在心底大吼著,可是眼楮卻不敢張開,她眯著一條小縫,偷覷一臉正在沉思,臉上寫滿困惑的白靖月,她努力地用想像,使自己的眼神能出現像武俠小說中那種如刀般的銳厲眼神,想狠狠地在這男人停留在她胸前的手上,刮上個千萬刀。
可是她卻不敢睜開眼。
她怕!怕他想起她欠他一條命,欠他這輩子該服侍他的這段光陰,然後只要他開口,她的自由、她的幸福、她對自己未來的期許,都會在一瞬間被他收回。
從小對曾爺爺的恐懼感,叫她對于曾爺爺所指定的對象,只敢在心中抗議,卻不敢動手動腳,就算他這樣溫柔又放肆地踫著她,她也還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天呀!邊在心底怒罵自己的懦弱,邊怨恨生在米家又當獨生女,該死的,就連在辦公室,她都試過好多次,可是只要白靖月的眼光一掃過來,她就動也不敢動,不敢忤逆他,更別提有好幾次偷看他時,都不小心看到他那溫文儒雅的俊朗面貌下,有股隱隱威嚴逼人,教人不敢大聲說話,如皇者般的威勢。
倒楣呀!
也許她的血液中,真的留著米家得被他們家使喚的遺傳因子。
所以這下可好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準備被送去廟會的待宰豬肉,只能無助地橫躺在這兒,任人揉捏惦斤兩。
「你醒了?米……小姐?」
白靖月的聲音是種有禮貌的遲疑,可是他十分確認她醒了,從她肌肉的僵硬,跟那方才突然閉起後就不敢再度睜開的雙眼,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
「沒……」才想否認自己是醒的,米嬋娟連忙改口,雙眼陡地大睜,臉上那神情,從昏迷中到僵硬的裝睡,再到此刻一臉諂媚的假笑,變化迅速,簡直就像是變臉超人。
「啊!總經理……」她那故作驚愕的模樣更假,「我是說,是!我現在醒了。」
「啊?」無數的疑問泡泡,在白靖月的腦海中滾滾冒出,這女人是怎麼回事?
懊死!
米嬋娟依然可以感覺到他那只放在她胸前的大手,這男人真是死,都這地步了,還想吃她的豆腐嗎?不得已,她只好輕扯覆在胸前的大毛巾的一角,扯一次,扯兩次,終于讓白靖月發現了自己還擱在人家胸前的手,也在同時他赫然發現,手掌下那柔軟渾圓的觸感,竟然讓他感覺到?!
短短愕然,他的手即刻像燙到似的收回。
見機不可失,米嬋娟連忙坐起身想往後退,但柔軟絲質的床褥及裹在身上的毛巾,卻讓她身陷其中,行動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