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門,見到展劭佟那張擔憂中帶著怒意的俊雅臉龐,她心忽地一跳,才發現自己上當了。
哪來什麼腳步聲?根本是他敲著牆壁制造出來的,這一招,小時候就上過無數次的當,怎麼……
懊死!她越活越笨了嗎?
低頭凝視著她,意外地發現她眼眶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想到她哭了,展劭佟心一緊。
「你到底是怎麼啦?」還問她怎麼了?秋海媚眼神一瞥,瞥向牆角,不想看他,「不關你的事!」
「是嗎?不關我的事?」展劭佟雙手環胸,嘴角輕扯,一個略帶、不屑的瀟灑笑容浮現在唇角,「那什麼關我的事呢?我可得確保你會乖乖地出現在我的結婚會場上……」
「啪!」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展劭佟的神情幾乎沒變,倒是她,愕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這一掌打得還真不輕,手心里疼痛的感覺直直地順著神經傳到她的心底。
水亮的眼,視線慢慢地垂往地面,里面還輕泛著難以置信,帶點悲傷的光芒。
猛一抓起她的手腕,「你在氣我?還是根本不想嫁給我?」展劭佟的眼里有著認真到叫人幾乎窒息的神情。
「我……」她看著自己的手心,她一向痛恨暴力的,一握拳,她把手心的痛藏在冷漠的神情下,「我要出門了。」
「你哪里也不準去。」
展劭佟抓緊她的手腕,不讓她甩開,腳不方便,他可沒有飛奔出去追她的本錢,該死!他寧願見她憤怒,見她發脾氣,也不想見到這過去十年里,偶爾跟她聯絡上時,那種叫人心寒的冷漠語氣。
「放開我!」
「不放!除非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不願意嫁給我,你明明喜歡我的不是嗎?昨晚在床上……」猛一拉,拉她入懷,他語氣中的憤怒在那落在她唇上的吻中消失。
這個吻,是男人最大的屈辱,因為她沒有掙扎,只有完全不反應的僵持,挫敗地結束了這個吻,他的聲音心痛難耐,「你別告訴我,昨夜跟十年前一樣,只是你喝了酒之後的一夜激情。」
「激情?」秋海媚驀然得瞪大眼,猛一抬腳,狠狠地踹向展劭佟沒受傷的那只腳。
「啊!」這突來的攻擊叫展劭佟一時分神,沒抓住她的手。
「告訴你,顧好你的老婆跟孩子吧!我跟你哪來的激情?狗屁!」
秋海媚見機不可失,奔向樓梯,展劭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下樓,抓了外套跟皮包,然後奪門而出。
「啊,你這丫頭去哪?」秋洛榮的大嗓門在樓下傳出,「你不準走!還沒給我說清楚……」
「你看錯了啦!再見!」秋海媚這次的聲音里,沒有讓人感到抗爭的堅定,只有倉皇逃離的急切。
突然一陣狂烈的不安,狠狠地攫住在樓上忍著雙腿疼痛,努力爬下樓梯的展劭佟。
那一夜,他的不安被證實了,秋海媚沒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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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哪里了?」
一早,幸福娘這間小鮑司,就因為永幸集團亞洲區副總裁的親自降臨而顯得亂烘烘。
「我……我不知道,她……她沒打電話來,只有昨夜傳真進來,說要暫時離職。」方荷藹戰戰兢兢地道,誰也沒想到,傳說中溫文儒雅的副總裁,竟然會有這麼陰鷙凶狠的一面。
「那米嬋娟呢?」找不到人,找她好友也行!展劭佟一臉深沉的模樣,看得方荷藹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耶?呃……她……今天早上也請假了,要回家奔喪……」
「听說你在找人?」白靖月出現了,一臉胡碴,瞼色陰沉,看起來比展劭佟好不到哪兒去。
「你……」見到向來干淨清爽的白靖月,竟然這麼不尋常時,展劭佟暫時忘卻了自己的問題,「怎麼啦?」
白靖月瞄了一眼大辦公室里好奇的眼楮,「進來再說!」一進到自己辦公室,才關上門,辦公室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兩人對望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打開門,看到一個冷寒陰森的臉孔,正在逼問著可憐兮兮的方荷藹。
「歐……我是說言杰,你在做什麼?」差點叫出簡言杰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姓,白靖月連忙轉口。
「白總,我來找人。」簡言杰一臉陰沉,雙眼散發著想置人于死的光芒。
皺了下眉頭,白靖月幾乎沒見過簡言杰有過此刻的神情,那雙一向冷靜無情的黑眸中,隱隱地散發著慌亂。
「找誰?」
「你們幸福娘公司的攝影師,蘇獲詠,她去哪里了?」
他說話的時候,森冷的眼神下意識地掃向辦公室里的幾只小貓,幸福娘今天當班那幾個倒霉的員工,紛紛低下頭去,想避開災禍。
今天是怎麼搞的?
一個個神秘人物,都突然大駕光臨,先是白總一大早就要找米嬋娟,接著又冒出個集團副總裁要找秋海媚,現在又冒出個怎麼看,都叫人覺得恐怖的怪人要找蘇獲詠,他們公司也不過就這幾個單身女耶!怎麼每個都中獎了呢?
「蘇獲詠?」這名字對白靖月不算陌生,對展劭佟來說,卻只有在文件上見過的印象。
「言杰,你是說那在婚禮上假扮成你新娘的女人?」展劭佟開了口,卻引來簡言杰冷冷的一眼。
展劭佟對他不熟,但簡言杰對他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開口,他的語氣就不甚友善,「叫你的女人收斂一點,不要想再推銷其他的女人給我。」
「咦?」
「她昨天竟然跟我說,叫我不要再騷擾蘇獲詠,還說要介紹別的女人給我,我從沒見過像她這麼不要命……哦,是雞婆無聊的女人。」
「昨天?你昨天什麼時候見過她?」
先是一愣,因為這是展劭佟听到關于秋海媚最新的消息,可隨即名火冒起,「還有,她不是無聊雞婆的女人,倒是你的蘇獲詠,該教她收斂一下暴力行為。」因為他還記得檔案里所記載的事情經過。
「是嗎?」簡言杰眼有膛,怒瞪著展劭佟,一股狂然迫人的氣勢,看得在場的人個個直冒冷汗。
唯一沒感覺的,只有自己習慣的白靖天,跟一臉也是怒容的展劭佟。
眼見兩個人就像是公狼在互相叫囂著,要保護自己那逃跑的母狼一般打算互咬,白靖月連忙開口,「你們兩人到我辦公室里談吧!不要在這里。」
哎!這是什麼巧合?三個女人同時失蹤,他的女人?嗯!
突然間,白靖月才知道,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米嬋娟當成了他的女人,可是,只為了要躲一頓飯局,就編派出一堆謊言,還害他被罵得臭頭的女人,對他有何感覺嗎?
第十章
「我真不敢相信!這什麼鬼主意?」頂著關島的大太陽,蘇獲詠汗流浹背,跟另外兩個女人走在椰子樹搖曳的海邊公路上,「我干麼跟你們兩個躲到這里來呀?」
「誰叫你被逼婚了呢?更何況你反正也不想被人找到,TAXI……」米嬋娟有點興奮過頭地揮手叫計程車。
「是嗎?他是在逼婚?可是我們己經結婚了呀!」被拉來關島的蘇獲詠,依然一臉莫名其妙,「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他為什麼不照約定離婚,我都不介意了,他竟然說怕破壞我的名節。」
「哎!真沒想到,我一直以為簡言杰是個有點無趣的正人君子,沒想到竟然這麼奸詐,比起白總竟然……嗯,我看是差不多。」
米嬋娟說得一臉正義凜然,「幸好有我們兩個陪你,躲開那種壞人。」
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離開台灣,躲白靖月一陣子,就算蘇獲詠倒霉吧!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餿主意一下就獲得秋海媚的贊同,可是看她的神情,她好像也是急欲逃離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