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紜咚一聲從地板上竄起,什麼也不看地往前撲!
「哈啾!炳啾!炳啾!」
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後,她才驚覺,自己緊抱的,怎麼好像是一個男性胴體?!
眼神往上飄,再往上飄,努力往上飄──
「赫!好高的男人!」
霍希紜自己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走在人群中,已常成為鶴立雞群的目標,沒想到眼前的男子……頂天立地的高,看來,快要一百九了!
又高又穩,有泰山壓頂的傲人氣勢!
「小姐,你是想抱到什麼時候?要不要我借個碼表給你計時?」男子老大不高興,低沉的嗓音除了不悅,還是不悅。
「不好意……哈啾!」霍希紜捂住嘴巴,口水差點噴在他胸口上。
男子額頭上兩道濃眉幾乎因此動作糾結成一眉道人!
跋緊拿出面紙蓋住嘴巴,霍希紜小頭猛點︰「不好意思喔!」
男子一張臉剛毅、性格得不得了,滿是酷樣,他半句話也不吭,調頭就要進自己的房間。
霍希紜小跑步到他面前,微笑地自我介紹︰「我是霍希紜,要在府上打擾一些日子,請問你是楚……楚……」
不可能是楚將鈞,那是楚湛默?還是楚天漢呢?
「楚湛默。」
言簡意賅!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霍希紜搬出最老套的說詞。
楚湛默堅挺的鼻梁化石般冷漠,一張帥臉無動于衷,瞧都不瞧她一眼。
「小姐,你擋到我了!」
仍是一滴口水都不浪費!
霍希紜尷尬地笑著,往後退了一小步。
楚湛默進門,砰一聲關上門,動作迅速確實,三秒鐘內統統結束。
丙然是人如其名,湛默……改叫沉默,會更貼切吧!
霍希紜吃了好大一個閉門羹,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她向來不是小家子氣的人,計較一些五四三的事情。
她轉身,才想要往隔壁自己的房間走去,怎麼……又……又一座大山擋在眼前?
她抬高、再抬高頸子,「你……你……不是……」霍希紜狐疑地用食指比比楚湛默房間,又指著眼前的男子。
楚湛默明明就進房間去了,怎會又從樓梯口出現?
難不成見……見鬼了?這是鬼屋?
霍希紜僵著失溫的臉蛋,不知要拔腿就跑?還是跪地求饒?
她一來不作奸把科,二來常燒香拜佛,神明不會開她這種玩笑吧!來台北第一天就侵犯到好兄弟的地盤!
「你是婉兒的朋友?」另一個楚湛默翻版淡問。
「對呀!我叫霍希紜。」她又重新再介紹一次。
「我是楚天漢。」他拎著很大一個黑包包。
「可是……長得……一模一樣!」霍希紜口齒不清說。
楚天漢不耐地睨了她一眼︰「小姐,你不知道醫學上有一個名詞叫雙胞胎嗎?」
「對喔!」霍希紜恍然大悟,怎麼沒想到呢!
楚天漢不屑地哼出兩口氣,心想︰哪來的遲鈍家伙啊!
「我……」霍希紜看著他凶惡的臉孔,話硬是梗在喉頭里出不來,還是別問好了。
「你……你是怎樣?」楚天漢狠狠瞪著她。「我最討厭別人把話說一半,特──別──是──女──人!」
這樣罵還不夠,他大說特說︰
「說話不用大腦、做事抓不到重點、辦公缺乏效率,真是進化史上發展最遲緩的動物!」
霍希紜听得一愣一愣,關她鳥事啊!她也不過說了一個「我」字,就被罵得滿頭包、罵到臭頭,好像她就是最遲緩動物國的發言代表。
「女人,喏!」楚天漢指著霍希紜鼻子說。「就是麻煩!」
說完,他拎著包包昂首大步離去,又砰一聲關上斜對面的房門。
霍希紜哭笑不得呆站原地,心里忖思︰這兩兄弟果然跟婉兒形容的一樣,酷到沒話說!婉兒唯一漏說的,就是大隊長惜字如金,不喜歡拉一些有的沒的;藝術家待女人如女佣,罵的比說的多。
眼看大家各自把門關上,霍希紜只好模模鼻子回房間看書。
晚上很快就過去了!
七點、八點、九點、十點,眼楮累到都要合上了。
「怪了,怎麼楚叔叔還沒回來?」
走出門,霍希紜想著要不要敲那兩兄弟的門?
唉!算了!她打消念頭。
楚湛默,信守沉默是金的格言,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楚天漠,凶得沒話說,且分明是沖著女性同胞而來。如果她沒猜錯,他應該是屬豬的吧!超級沙豬男!
「沒事別自找麻煩了。」她乖乖自己下樓去看情況吧。
又是瞎子模象的東踫踫、西拍拍,霍希紜喃喃說︰
「為什麼電源總是這麼難找?」
「臭小偷!」
烏漆抹黑中,一道銀色光芒匆地閃起,接著一把雪亮的菜刀就冰冷冷架在霍希紜白皙的脖子上。
霍希紜緊張到呼吸要停止,整個身體不停發顫。
「什麼人不好偷,偷到我家來,算你倒楣!」楚將鈞氣呼呼地敲了她一記響頭。
叩!好大的一聲,霍希紜立即天旋地轉,雙腳都站不穩了!
嗚!進門前明明沒有踩到狗屎啊!
霍希紜揉著發疼的腦袋瓜子想︰為什麼今晚霉運不斷、衰氣纏身呢?先是被三只帶毛動物嚇得屁滾尿流,現在又被恐嚇威脅……嗚……
「年紀輕輕的女生,干什麼不學好!」
楚將鈞簡直教訓上癮,啪一聲又揍下去!
「這年頭不景氣,飯碗不好找,我們家也很窮呀!不要看我們房子一大棟,里面可是家徒四壁、一無所有啊!」
楚將鈞拿著菜刀在霍希紜眼前左晃右搖的,嚇得她心驚膽跳。
那麼銳利的刀,一個輕輕劃過,她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刀疤美人了!
不,是年過三十的刀疤老美人!
「我們家的米缸里也缺米呀!」楚將鈞好不感傷地說,前幾天我還排隊去領愛心基金會發的米糧呢!」
有這麼窮困潦倒嗎?
霍希紜眉頭深鎖的皺紋,足足夾死一窩螞蟻!
她剛剛在二樓客廳,不小心跌坐上去的那套進口真皮沙發,難道是假的?
「還好,婉兒介紹了一個荷包鼓鼓的小盎婆到我們家來住!」楚將鈞頗是得意地奸笑著。「我一定要榨乾她,榨到她剩皮肉乾、一毛都沒有!吸光她的財氣、喝光她的運氣!」
霍希紜苦笑,婉兒沒說她姨丈是吸血鬼呀!又是吸、又是喝的,要不要倒一杯冰鎮酸梅汁幫他降降火氣?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移開眼前的刀子。「叔叔,我就是……」
「管你是誰!所有的妙賊神偷,偷到我家就是不對!」楚將鈞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朗誦出他的鐵血戒律。「所有進到我家的偷兒,都要留下過路費!」
「過路費?」霍希紜的中文造詣不差。「過路費……不是古代強盜打劫……」
「廢話少說!錢包拿來!」楚將鈞一手把菜刀亮在她俏臉前,另一手搖呀搖的準備收取天上掉下的金元寶。
「叔叔,我……」霍希紜蹦起勇氣要解釋。
「叔叔?收錢時,我六親不認的!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快點拿來,菜刀可是沒長眼楮的!」楚將鈞板著青天大老爺的臉。
問題是她穿著睡衣,身上一塊錢都沒有。「我……沒有啊!一毛都沒有!」
「什麼?」楚將鈞怪叫。「哪里來的蠢偷兒!我一定要把你送警察局,讓那些警察好好訓誡你,技術這麼差,出來混什麼!」
突然間,樓下電燈被打開,楚湛默倚在樓梯口,冷冷地掃視霍希紜︰
「老爸,這個蠢偷兒就是你盼了好久的小盎婆。送走她,你可就什麼都吸不到哦!」
站在四十燭光超強日光燈下,楚將鈞此時才能仔細地研究霍希紜。「這麼平凡的女人……會是婉兒口中財運滾滾的女富婆?看不出來哪里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