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晨雨。她是個好女孩!」
「晨雨是我的天使。」斐毅冷的宣示,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斐敬暗暗想著,錯怪這小子了!他的冷漠陰沉竟也像當年的自己,只是一道感情的保護色而已,骨子里怕也是對感情的熾熱痴狂。
等不到電話,一整晚的煎熬,斐毅冷開始沒信心了。「真要通知警方?」已經早上六點多了,晨雨還是沒消沒息。
斐毅冷猶豫了一下拿起電話筒,卻看到莫晨雨進門,紅腫的雙眼、蒼白如紙的氣色、掉了魂的雙眼,仿若遭遇重大打擊。
「晨雨!」斐毅冷緊緊擁住她,那種強勁的力道,要她融進自己的身子似的。
斐毅冷盡量讓語氣顯得平緩︰
「發生什麼事?一晚都沒回來。」
莫晨雨失魂落魄的瞅著他,話噎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去哪了?」斐毅冷把她帶到沙發上,抱在懷中。
「被……被綁走。」混亂的腦海無法多加思考。
斐毅冷心髒被猛擊一拳!「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晨雨要少了一根頭發,他都會加倍討回,他斐毅冷堅信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只是……彈鋼琴。」莫晨雨還想著那女孩年輕的容顏,就像盛夏日里沒趕上開花季節,而提早凋謝的蓮花。
他注視她浮腫的眼皮︰「彈了一夜?」就算沒對晨雨怎麼樣,擄人就違法了,他絕對要告到他們傾家當產!
「嗯!差不多。」莫晨雨像只蜷伏的貓咪,眷戀的倚著斐毅冷。
「硬是逼迫你這樣做?」他會讓那些人死得很難看!
「也不是。那女孩……」莫晨雨聲音羽毛輕的飄蕩︰「十五歲,得血癌,喜歡鋼琴,喜歡巴哈的平均律。她說,我是天使……」
斐毅冷吻了她臉頰︰「你是我的天使!」
「終究,還是死了。」憂傷的調子如塵埃彌漫空氣。
斐毅冷輕聲安慰︰「至少,她覺得有你的陪伴是幸福的。」
「可是,我已無力去承擔死亡的傷痛了……」莫晨雨傾吐往事,聲音里濃濃的孤寂。「爸爸去世後……媽媽也走了……孤伶伶的……我……」
是磁場相通?或頻率相近?斐毅冷可以了解莫晨雨那樣子深切的哀傷。
「不會的,你有我。」
斐毅冷低頭看她,雙眼已疲累的合起來,昏睡在他懷里。他抱她回房間。
天使,不會是孤伶伶的。
天使,會嫁給魔鬼,成為魔鬼的新娘。
第十章
進斐氏企業的音樂部門三個月了,敢和莫晨雨聊天、話家常的男性員工手指頭數得出來——一個是清潔部的阿伯,一個是有爸爸味道的音樂總監。大家好似非常刻意的疏遠她,除了公事絕不聊私事,甚至她和他們多聊了兩句,他們都會如驚弓之鳥,借故逃離。
以莫晨雨的性子,她是不會很介意這種事情,但心里不免納悶,她的人緣有這麼差?男性同胞個個避之惟恐不及!
星期五下午,趁著空檔時間,莫晨雨向斐氏企業的八卦情報局長,也就是二十六樓的總機小姐打听小道消息。
「翠,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公司的男性同事……不太愛和我講話?」莫晨雨靠在櫃台前,一臉疑惑。
「這事嘛……」翠環視四周情勢,大家都忙進忙出的,沒人理會她們。
翠傾身向前,音量降到最低︰「因為……你是瘟神。」
「什麼?」莫晨雨瞪大牛眼,她在斐氏作風低調如隱形人,還會被人視作瘟神,這太荒謬了吧!
「據說,和你走近了的男性同胞,都會染上衰運。」翠眼觀四面,耳听八方,小聲道。
「何來此說?」莫晨雨腦子里疑雲密布。
「那個小王啊,你知道吧!本來在公司一帆風順,接任市場企畫部副理是指日可待,且有希望成為全公司最年輕的副理。」翠對他最惋惜了,她釣白馬王子的最佳人選,就這樣子飛走了。
「然後呢?」小王她並不熟,但他的確是公司一些未婚女同事八卦的熱門話題,單身嘛,條件也不錯,又還沒死會!
「他自從那次約你看電影不成後,就被調去越南當廠長。」翠不勝唏噓。
難怪這些日子,好久沒見到他了。
「接下來,就是阿盛。他號稱是最有潛力的業務專員,並有可能平步青雲,成為業務部主管。有一回,他在十八樓的員工餐廳踫到你,和你同桌吃完午飯後,下午就接到命令,外調大陸開發市場。」
翠嘆氣,又走了一個結婚的理想對象。
「還有,Jack,研發部門的菁英,研發部經理手下的大將!就那麼一百零一次等電梯時和你有說有笑的聊了十分鐘,隔天,南部分公司研發部門缺人,就被發放邊疆。」翠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前兩次,有可能是巧合嘛!第三次開始,男性員工篤信瘟神之說,寧可信其有,也不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莫晨雨啼笑皆非,這整件事疑雲重重,天底下,哪有這麼微乎其微的巧合!
晚上八點,回到家的莫晨雨百思不得其解,答案,惟有問主事者了。
十點,斐毅冷跑車在車庫里熄火,人直接進了房間。
莫晨雨忐忑不安的下樓,輕叩他房門。
沒人應門。
不對呀!明明就進去了。她再敲,叩!叩!叩!
斐少爺該不是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吧?
這樣子唐突闖入好像有點不禮貌,可是他人在,為什麼不開門!莫晨雨給自己找了進他房間的理由。
試著轉動門把,沒鎖?莫晨雨開門進去,她來斐家也七年了,這是初次窺看斐毅冷的房間。
房里,沒他的身影,牆壁上卻掛著一幅巨型的肖像,是聶皇雲拍的得獎作品——無重力天使。
他怎麼會有那照片?
莫晨雨出神地望著照片中的她,仿佛久遠,又不是那麼遙遠。藍天,綠地,飛機的雄壯姿態,和那樣子淺淺的笑容,已是曾經。
斐毅冷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到莫晨雨望著自己過去的影像發呆。
斐毅冷邊用毛巾擦干頭發,邊說︰「向聶皇雲那小子把底片買了過來。」
「買回底片?」莫晨雨不了解他的動機。
「不想讓他擁有你的任何東西,即使是一張底片。」
強烈的大男人心態,斐毅冷絕對有資格做上沙豬主義協會的主席。
「還被那小子,敲了一筆。」
聶皇雲可不是只有陽光的笑容,他的狡猾程度可不輸他老狐狸的封號呢!
「他敲你?」奇怪,聶皇雲的身價也有上億元吧!有必要借此勒索斐毅冷?
「他母親,也就是韓寧,閑來無事自創了個女裝品牌BESTFORYOU,要我去當服飾廣告的平面模特兒,吸引女性消費者。」這死小子分明是想整他!
「這是交換條件?」莫晨雨終于搞懂了。「你可以拒絕呀!」
「我想要回底片。那是你的照片,為什麼要擺他那邊!」斐毅冷又臭又硬的石頭睥氣又發作。
「可是他不會任意公開我的照片啊!」聶皇雲知道莫晨雨不喜歡媒體,更不喜歡照片在報章雜志上曝光。
「我,就是要拿回來!」斐毅冷有時候比小孩子還任性。
「但你並不想去拍服飾廣告。」兩權相害,取其輕嘛!「底片,就暫時擺他那兒有什麼關系。」
「不行,那是我的!」斐毅冷不安分的手徘徊在莫晨雨肩胛骨際。
莫晨雨這時才赫然發現,斐毅冷竟然光著上身,只圍著一條毛巾。
她臉火紅的吶道︰「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剛洗完澡啊!」斐毅冷一臉是你自己闖進我房間來的無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