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再一閃,又回到攝影棚內的主播身上——
「方才畫面中的男子就是這次落網的主嫌之一,綽號阿賜的章恩賜,他是台灣最大軍火販子的左右手,也是此次圍捕行動中唯一存活下來的嫌犯。此次代號獵狼行動的圍捕,動員了上百名的優秀警力,仍造成無數傷亡……」
苗可恬愣愣地瞪著畫面,整個人已經嚇傻了。
她簡直不敢去想梁法剛是否牽連其中。
這一回警方如此大規模的掃蕩,肯定很嚴重,假使法剛也在這一波的掃蕩名單里,那他現在是否安好?
苗可恬想也沒想,立刻抓起手機撥打他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因為他總是那麼神秘,甚至連手機號碼也不肯給她。
她暗暗祈求著,就算接電話的人是涂秘書也好,只希望能听到法剛平安無事坐在辦公室工作的消息。
「喂!」
接起電話的女子口氣不善,仿佛疲累不已,完全失去耐心。苗可恬嚇了一跳,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涂秘書的聲音。
「我、我是苗可恬,法剛在辦公室嗎?」雖然被涂秘書的聲音嚇到,但苗可恬仍是硬著頭皮詢問。
「……你不知道嗎?」
涂秘書的口氣突然緩了下來,但听在苗可恬耳中卻是心底警鈴大響。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剛剛才看到新聞,我很擔心法剛,所以……」
苗可恬的話還沒說完,涂秘書那冷淡平板的聲音已緩緩說道︰
「我勸你先把新聞看完。干部級以上的人全數死亡,只剩下電視上那個阿賜,我們現在懷疑是阿賜通風報信,否則怎麼可能連老大都死了,阿賜卻還活著。」
苗可恬不知道涂秘書為什麼會告訴她這麼多,但她現在卻害怕得連手機都快抓不穩了。
「求求你讓我跟法剛說話,只要一句話就好了,我不會再打過去的。」
「我不是說了嘛!梁先生死了!」
涂秘書像是突然崩潰了似的,原本平板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而高亢,幾乎要刺破苗可恬的耳膜。
「他已經死了!死了你懂不懂啊?!我們兩個現在都不用爭了,因為他已經不在了!」說著,涂秘書開始哭泣。
苗可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掛上電話的,涂秘書的哭聲像是敲響了喪鐘,讓她不得不相信梁法剛已經死亡的消息。
「可恬,你剛剛在跟誰講電話?怎麼了嗎?」藍雪惟關心地問道。
苗可恬搖著頭,跌坐在藍雪惟的床沿上,她現在腦袋好亂,根本什麼話都說不出、什麼事也無法解釋。
法剛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死?
眼淚不知何時落下,當苗可恬回過神時,她已是淚流滿面。
「法剛……法剛……」她泣不成聲,怎麼也無法相信所愛的人已經死亡。
新聞又回到現場連線畫面,在現場的記者熱切地報導著。
「各位觀眾,剛剛醫院方面聲明,他們絕對會盡力搶救該名臥底警員。該名警員的姓名、階級都不詳,但據聞此次能夠一舉破獲此軍火集團,該警員功不可沒,現在醫院外頭也有不少民眾圍觀,希望能為該警員加油打氣。請看看稍早該名警員送進醫院急救時的畫面——」
苗可恬漠然地听著記者的報導,但這些對她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她現在只想知道此次行動的傷亡名單,讓她看看法剛究竟在不在里頭!
「可恬……我覺得電視上的醫院,就是我們現在住的這一間耶。」藍雪惟皺皺眉頭,因為她是住在高樓層的單人病房,所以任憑底下怎麼喧鬧都吵不到她,不過她還是從新聞畫面認出醫院。
那又如何呢?
苗可恬抬頭看向畫面。忽地,有個東西吸引住她的視線!
畫面拍得很亂,但勉強可以辨識出有一名男子被救護車送進急診室,畫面很快就被迫中斷,因為院方已將男子送進手術室里急救。
即使男子身上用不少東西遮掩五官,避免讓他的身分曝光,可苗可恬卻認出來了——那個人是法剛!
絕對沒錯,那個人絕對是法剛!
苗可恬不知道自己憑藉的究竟是何種自信,因為擔架上的男子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面目,擔架上滿是鮮血,足以想見圍捕時有多麼危險。
但苗可恬還是認出來了。
因為她曾經兩次看到法剛滿身血污的模樣,她敢說,這個被送進醫院的男子就是梁法剛!
「雪惟,新聞說這個被送醫的男人是誰?」苗可恬問道,渾身顫抖。
「說是臥底警察,他現在身受重傷,生命垂危。」藍雪惟覺得很奇怪,不懂苗可恬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苗可恬點點頭,雖然下能理解法剛怎麼會從黑道份子變成臥底警察,但至少他還活著,雖然命在旦夕,但他現在還活著啊!
「你剛剛說……電視上的醫院就是我們現在這一家?」
「嗯。」藍雪惟雖然不懂好友此刻的表情為何變得好奇怪,但藍雪惟還是乖乖點頭,希望能得到解答。
「雪惟,不好意思,請你先自己待在病房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苗可恬站起身,剛剛的消息讓她重新得到活下去的力量了。
「可恬,你要去哪里?!」見她要走,藍雪惟大驚失色。現在外頭應該已經亂成一團,她現在是想要去哪兒啊?
「我要去見我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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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室里坐滿等待治療的病人,以及陪伴他們的家屬,苗可恬坐在他們當中,心急如焚地直盯著急診手術室的大門。
她不斷祈求上天,希望能讓法剛撐過這一回。
代表手術中的紅燈始終亮著,不時有護士進進出出,拿著一袋袋的血漿與所需的器械,她們的動作迅速,足以想見手術的狀況危急。
不時有記者想要闖入急診室采訪,但全都被門口的警衛擋住,而那些擺明是想看熱鬧的圍觀者也被二請出了急診室。
苗可恬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警衛也反覆巡視好幾回,務求將無關者趕出去,但不管警衛經過多少回,卻始終沒有人要她離開。
也許是因為她的臉色太過蒼白、表情太過憂心,所以沒有人懷疑她坐在急診室中的意圖。
手術持續進行著,不知過了幾個鐘頭,一名護士走到眾人面前大聲說道︰
「對不起,在場有A型或O型的人嗎?我們現在的血液庫存不足,希望請符合的人踴躍捐血,讓我們為這個英勇的臥底警察盡一份心力。」
在場的人大多都已經知道這則新聞,听到是電視上那個臥底警察需要用血,立刻有許多人紛紛卷起袖子,樂意捐血。
苗可恬也是其中一份子。如果法剛需要用血的話,她願意把全部的血都給他,只求他能活下來!
她跟著眾人排隊,等著做初步的血液篩檢。
輪到苗可恬時,護士小姐面有難色。
「小姐,你的臉色很差,我不建議你捐血。」護士勸道。
「請讓我捐!」苗可恬非常激動。「里頭那個人很可能是我最重要的人,拜托你讓我也為他盡一份心吧。」
「可是你的……」護士皺眉,頓了下又道︰「至少,你先去吃頓飯,休息半個鐘頭再來捐血,你也不希望捐血捐到昏倒吧?」
苗可恬雖然想立刻捐血,但也曉得護士不可能讓她過關,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吃飯,半個鐘頭後再回來捐血時,面對的仍是同一名護士。
「臉色好多了,現在可以讓你捐血。」
雖然苗可恬希望一次捐五百毫升,但護士不答應,只讓她捐了兩百五十毫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