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鬼文件?!你這種寫法誰看得懂啊?!傍我拿回去重寫一遍。」臧天睿毫不客氣地把文件擲回秘書腳邊,一大本的資料夾擲地有聲。
「要你做個索引有這麼難嗎?你只要把頁數標出來就行了,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重新編排什麼文件,搞到現在我反而找不到要看的東西?!」
听到這麼嚴厲的指責,女秘書的眼眶不由得浮起水霧,眼見淚水就要落下,臧天睿一看到那即將泛濫的水霧,火氣就更大了。
「不準哭!我付你薪水不是讓你來公司哭的,要哭躲回家哭去,就是不準在我眼前掉淚!」臧天睿煩躁地吼道,嚇得秘書眼淚更是撲簌簌地直掉。見狀,臧天睿更加心煩意亂了。「就叫你不準哭,你還哭什麼勁?!跋快把資料帶出去重做一遍,不要在我眼前惹我心煩了。」
「總、總經理……」小秘書全身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我、我要辭職。」
臧天睿眉一擰,暴吼聲再次月兌口而出。
「辭職可以,在那之前你至少要把索引做完才準辭職。」
就在臧天睿的怒吼聲中,可憐的小秘書發著抖、以最快的速度撿起資料夾、飛也似的離開——
下一秒鐘,辦公室的大門又被人用力推開來,臧天睿沒有費神看向來者,只是煩悶地說道︰「再給我找一個新秘書,這次不準弄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過來。」
安柏升沒說什麼,僅僅是笑咪咪地看著老友煩躁的批改公文,而且還是改完一本丟一本,顯然是相當受不了這乏然無味的工作。
「我說過很多次,如果你對秘書態度不好一點的話,就算我找一百個人來,你也會把這一百人都給罵哭的。」
他這個人事主任可是以過往的經驗提出告誡,從以前到現在,擔任臧天睿秘書的人幾乎沒有人能撐過三個月,男的女的都一樣。
「那是你找的人不夠好,如果他們能夠好好把工作做完,我罵他們干什麼。」臧天睿絕不承認是他的脾氣差使然,才會一次又一次把人罵跑的。
「哦?」安柏升挑了挑眉,對老板的批評不置一語,只是笑得更加燦爛。「我沒有看人的眼光是嗎?如果你覺得我不適任,我可以辭職以示負責。」
「你這小子是在威脅我嗎?」他對好友怒目相視,從沒踫過老板還被員工威脅的事,這家伙未免太過猖狂。
就算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但在他的公司里,他不準有人挑戰自己的權威。
「不敢,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人事主任,怎麼敢威脅老板呢?」安柏升還是嘻皮笑臉地,但他從容的笑顏中,看不出他有什麼不敢做的。「我有個建議,如果我們人事部錄取的人無法符合老板您的要求,您要不要親自看看履歷?」
「我來看履歷?」臧天睿挑眉,想看出老友在打什麼鬼主意,但自己看了老半天,只看見他臉上萬年打不破的笑臉。
這個笑臉狐狸不知又在搞什麼花樣。不過,讓他來看履歷嗎?這個主意倒是挺有吸引力的嘛,而且可以優先排除掉女性應征者,這樣就不用擔心下一個秘書又是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了。這麼一想,臧天睿立刻變得興致高昂。
「怎麼樣?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安柏升瞅著老板那饒富興味的表情,知道他肯定對這個建議相當心動。
「好,下一個秘書就讓我自己選,我會讓你看看,一個好秘書應該擁有什麼樣的基本條件。」他說得信心滿滿,相信自己的眼光絕不會出錯。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但顯然安柏升還有話要說︰「不過——」他長長地拉著尾音,把臧大老板的胃口也吊得高高地……
「不過什麼?」
「我有一個條件,這次你應征進來的新秘書,不準再隨隨便便換人,你至少要錄用他三個月,確定真的不適任才可以換人。」安柏升笑咪咪地提出條件。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為什麼要接受這種無聊的條件?就是因為不適任,我才會叫他們走路的,如果新秘書犯了什麼大錯,難道我還得咬牙全盤接受嗎?!」
臧天睿劈頭就提出反對。開什麼玩笑,他花錢雇人可不是給自己找罪受,一個明顯不適任的員工,他有什麼理由需要容忍?
「你應該不會錄用到不適任的人才對,我說是吧,「老、板」?」安柏升深深地看向臧天睿,帶笑的眼里含有百分之百的挑釁。
他怎麼受得了好友這樣的挑釁,便立刻豪氣地說道︰「我怎麼可能會選擇一個有問題的人當員工呢?我選的人絕對是最最適任的!看我的吧!」
「就這麼說定了,老板,這是你要的履歷——」安柏升笑咪咪地從身後拿出一大疊履歷資料表,不難看出他早就布好陷阱要讓臧天睿往下跳了。
看到那疊厚得嚇人的履歷,臧天睿臉色大變——
「你這小子陷害我!」連履歷都準備好了,這不是陷阱是什麼?!
「我怎麼敢陷害「老板大人」呢?」安柏升還是笑著。「我只是覺得那個秘書恐怕撐不久了,所以才提早準備好新的履歷,這兩天一直帶在身邊,沒想到會這麼快派上用場。」看他說得多無辜啊!
「你早就知道她撐不下去?你居然不早點告訴我,就算是早兩天換人也好啊,為什麼非要讓她在公司多攪和這一、兩天?你可別告訴我,你是覺得多撐個兩天她就會變成萬能秘書啊!」臧天睿瞪著多年老友,咬牙切齒地說道。
「哎呀,今天剛好是她錄取試用滿一個月的日子,這樣子薪水才好算啊!」安柏升裝無辜的態度實在讓人很想把他大卸八塊。
別人怎麼想臧天睿不知道,至少他自己就很想把安柏升五馬分尸。
「你別鐵青著一張臉嘛,小心把我也嚇跑了,我可是你唯一一個友誼超過十年以上的老朋友吶。我要是跑了,你可就真的沒什麼朋友了,到時伯母一定會哭哭啼啼地說你的人際關系有問題,然後押著你四處去相親的。」安柏升涼涼地說道。
餅了半晌,臧天睿的聲音才從緊閉的唇縫鑽出——「你給我小心點。」
第二章
「……安柏升那混蛋是故意的。」
臧天睿握著滿手的文件,他開始覺得自己很可能會被履歷表上、堆積砌疊如同山一般高的文字給砸死。滿滿的、滿滿的文字、數字兼雜著滿坑滿谷的專業術語,白紙黑字構築成一個沒有色彩的無趣世界。
打從安柏升亮出那一疊預謀好的履歷表後,這兩天來,他又派人陸陸續續送進一箱又一箱的履歷,在自己回過神前,他的辦公室已經被這些履歷表徹底淹沒了。
任何人在連續看了兩天兩夜的各色履歷後,臉色都不會好到哪兒去,尤其是他自己,從不以耐性見長的臧天睿,更想將這堆履歷放把火燒了,圖個眼不見為淨。
可一想到沒有秘書幫忙打理周邊事物的生活,他又不得不重新埋進這堆紙片當中,期待能夠趕快覓得一個新的「男」秘書——
而且還要是一個能夠好好工作的秘書。
扁就這一點來說,女秘書就絕對不在他的考量範圍內。
臧天睿從不相信女人的工作能力。
職場等于戰場,像女人這種柔弱的生物是無法在戰場上存活的。尤其是多數的女性,遇到事情都只會哭哭啼啼地尋求幫助;只是稍微被罵,馬上就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仿佛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
所以臧天睿從不相信女人的工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