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菲真仿佛忘了那封信,同班的同學卻在替她焦急,似乎沒見著她看信,就像有個牽掛擱在心里。然而時間到了中午,她只是坐在椅上,一手斜托著臉頰、一手隨意的甩著筆,偶爾冷冽的抬眼望了下前門。看來別人都在等她讀信,她卻在等便當。
忽然一名穿著圍裙的男子,拿著一大把花束出現在窗外,大家看他手中那一團瓖金邊的艷紅色玫瑰,沒有一百零一朵,大概也有九十九朵,不禁同聲發出驚呼。那人看了一下班級的門牌,接著就入門詢問︰
「請問,這里有沒有一位『任菲真』同學?」
沒人答話,卻同時有十幾只手比向同一個地方。送花的人順著望見了任菲真,馬上捧著花走來說道︰「任同學嗎?麻煩幫我簽收一下。」
任菲真看著他遞來的簽收單半晌,才開口說︰「可以不收嗎?」
「啊?」一時之間,花店的人和其它同學都楞住了。
「不好啦,人家錢已經付了,花拿回去也不能賣給別人呀。」
「妳就收下來嘛,收下來也不代表什麼嘛。」
任菲真仍然沒有表情,自顧自的轉著筆道︰「那……誰要誰就幫我簽收好了。」
同學沒有辦法,只好替她代簽。又見那花束中並沒有夾上小卡片,便忍不住對花店的人問道︰「請問花是誰送的?」
「這個……送的人沒有交代耶。」
「喔。」那束金光閃閃的玫瑰花束,就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暫時被擱到後方的櫃子上。在此同時,任菲真卻注意到便當送來了,于是去台前拿了訂的叉燒飯,沒再對那束花看上一眼。
放學時刻到了,任菲真收拾好書包後,終于將抽屜中的信封給拿了出來。就在別人以為她想帶回家看時,她卻走到了後方,將垃圾桶的蓋子掀開,塞了進去;而當她從後門離開時,也沒有再對擱在櫃上的艷麗花束多看一眼。
她一離開,教室後的男生偷偷走到垃圾桶旁,將那封信給抽了出來,而後撥著手機通報!
「學長,她還是沒看……呃……她信也沒帶回家,現在在我手上……因為……我剛從垃圾桶把信拿出來……沒有,貼紙很完整,她真的沒打開看過……嗯,好,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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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任菲真獨來獨往的下了樓梯,正走在通往穿堂的走廊時,身旁忽然出現了一名高健的男生,與她並肩貼近走著,微笑說道︰
「是不是感覺有點煩?」
任菲真側過臉,看了這名抱著籃球的男生一眼,認出他是常在四班門口借機搭訕的男生後,便不搭理的繼續直行。
苗俊人故作閑散的跟在她身側,將籃球左拋右拋,在兩手間來回拋遞著,一會兒才吊著胃口說︰「想知道……為什麼大家突然都對妳展開追求嗎?」
任菲真靜靜走了一陣,終于沉不住氣問了,「為什麼?」
「全校大概只有妳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情吧。」苗俊人低笑了聲,「妳知不知道,學校里有四個男生打賭,看誰能先追到妳?」
任菲真寒若嚴冰的臉龐,似乎又更冷了些,雖然她沒開口,但她那不耐的神情,似乎在說——真是夠了!
「不想知道是誰嗎?」苗俊人有些奇怪,只好自己接著說了,「那妳應該有听說過,現在雲山高中里最出名的四個男生,文、武、俊、財吧?」
任菲真直接搖了搖頭,「沒有。」
喂,沒禮貌!苗俊人先是不悅的皺起眉頭,才又想,她必定早有耳聞,只是故意裝不知道罷了,于是又平心靜氣說道︰「就是二年級的鄭培文、許富財,一年級的陽弘武,最後一個……就是我苗俊人啦。」
任菲真听他說來說去沒有重點,不禁有點不耐的說︰「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我只是想說……雖然我也參加這一場打賭,但是能不能贏,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最重視的,是妳心里的感覺,我不希望妳因為我們幼稚的比賽,而感覺到受傷害,那不是我樂意見到的事,我可以保證……」苗俊人轉頭望著她的臉龐,用水汪汪的真摯眼神注視著她道︰「在這個學校里,我是最關心妳的人。」
這番說辭情深意重,照理說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也應該稍稍感動,卻沒想任菲真竟然嗤笑了聲,冷冷地道︰「保證?」
怎麼會這樣?苗俊人看她的反應全然不如預期,不禁再補充說道︰「無論如何,我要妳知道……我是站在妳這邊的。」
任菲真木然的搖搖頭,用鼻子冷冷嗤了一聲,隨後漠然的走出了校門。
哇哩勒!苗俊人看著她的背影楞了良久,才咬牙切齒念道︰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一點人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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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到了禮拜五,周末的前夕,校園里充滿了浮動的情緒。一大早,穿堂就傳來「喝、哈」的呼叱聲,教務主任蕭謙秉尋聲來到這里,見到陽弘武又是一身道服,正在穿堂中操演著跆拳道的招式,他才松了口氣說︰
「原來是你喔,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主任主任,」陽弘武連忙喊住他,「剛好你來了,能不能幫我一下忙?」
「好啊。」盡避蕭謙秉還搞不清楚狀況,卻一口答應了。「什麼事?」
「就是平常陪我練習的同學這幾天都偷懶遲到,所以想請你幫我……」陽弘武說著說著,從地下撿起了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幫我拿一下好嗎?」
「喔。」蕭謙秉單手接過,卻馬上被陽弘武糾正。
「不對不對,」陽弘武指導他要雙手撐在木板兩端,將板子平平面對自己。「你要這樣拿。」
蕭謙秉看著想了下,終于意會過來,不禁冒著冷汗問︰「喂……你……你要干嘛?」
「表演擊破呀!」陽弘武轉頭看了下校門口。「等一下,她應該快來了!」
「喔,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情要忙。」蕭謙秉急著想月兌身,卻被陽弘武拉著走不了。一會兒校門口駛進了一輛重型機車,他再趕緊解釋道︰「啊,李老師來了,我先去找她談件事,等一下我再……」
「來了來了!」陽弘武抓著蕭謙秉主任的雙臂,將他的姿勢調整好後,一瞥見任菲真走上了穿堂,便大喝了一聲,「哈!」
「等……」蕭謙秉還想要閃,陽弘武已一個回旋踢掃了過來。
「啪」的一聲,一塊完整的木板還在天空飛,蕭謙秉已痛得在地上跪,把手夾在大腿中央,口中唉唉直叫著︰「痛痛痛……」
「唉喲,主任!」陽弘武氣急敗壞的說著︰「你干嘛亂動啊!」
「我……」蕭謙秉痛得熱汗都冒出來了,不知道手指骨有沒有被踢斷。只見一身黑皮衣的輔導老師李莫若走到他身邊,指著他道︰
「哈哈哈!」李莫若捧著肚子冷笑,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夕厚!」
蕭謙秉看她旋即離去,不禁苦著一張臉想——嗚嗚,我是招誰惹誰了?
真是的!等到陽弘武再度揚起頭來,任菲真早已不見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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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信封,同樣擺在課桌當中,今天比較不一樣的是信封的右下角簽上了「鄭培文」三個字。然而同樣的是,任菲真又將它往抽屜中一塞,一點拆閱的興致都沒有。
當當當!
結束上午四節課,響起了中午吃飯時間的鈴聲,老師前腳一走,又一束粉藍色的花束被人捧入了教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