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做什麼?」還來不及沉浸在听到母語的驚喜中,範雅築現在只想搞清楚李光昕到底打算做什麼。
前一刻還是標準白馬王子的他,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原本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不見了,由帶著淡淡嘲弄的淺笑取而代之,讓李光昕看來邪氣極了。
「我想做什麼?」他挑眉淺笑,作勢考慮著。「我想做的事情很多,首先,就是要請你別再擺出那張可憐兮兮的表情。」
「我?」範雅築呆住,她也不是因為喜歡才擺出那表情的啊。
「這里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別人嗎?當然是請你改變羅。」明明是請求的話語,卻在他輕佻地以指勾起她的下巴,如登徒子般的行徑下變了質。
範雅築吃驚地看著眼前的李光昕,突然很懷疑他真的是李光昕嗎?她所認識的李光昕下是出了名的溫柔和善?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奇怪的話?!
他該不會是李光昕的雙咆胎兄弟,或是什麼跟李光昕長得一模一樣的親戚吧?否則一個人的性格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異?
「覺得我像變了個人嗎?」讀出她眼中的疑問,李光昕不以為意地笑著。「如果我說你現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李光昕,你會覺得自己被騙了嗎?」
是的,斯文俊秀、溫和良善、品學兼優的瀧櫻學園狀元,不過是李光昕為了自身方便而營造出來的假象。
畢竟當個好孩子,可以得到下少的好處,雖然偶有一些不可免俗的煩人義務,但更多的時候卻能讓他樂得輕松,所以李光昕也從善如流地繼續扮演著。
整個瀧櫻學園,僅有極少數的人知道他的真實性情,而今天,李光昕決定再增加一人,就是眼前這個膽子只有一丁點大的範雅築。
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把這件事說出去,因為不會有人相信她的話,「李光昕」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形象,早就深入眾人的腦中,不曾動搖。
「對了,這個還你。」說著,李光昕把一團白色的物事塞進範雅築手中。
她低頭一瞧,那熟悉的質料及樣式敦她吃了一驚,這不是她在第一天上學時被拿走的手帕嗎?!
「你怎麼會有這手帕?」這明明是被一個坐在櫻花樹上的男生拿走的,為什麼會出現在李光昕身上?
然後範雅築了悟到,那個男生就是李光昕。
原來他們早在入學式之前就見過面了……
「親愛的小草莓,你應該覺得很幸運,畢竟可以看到我真面目的人不多。」
他說得像是一種賞賜,但範雅築怎麼也無法同意他的話,畢竟她所愛慕的白馬王子突然變了個人,叫她怎麼開心得起來呢?
「你好像不怎麼同意我的話……」看到範雅築的表情,李光昕突然俯靠近她,似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從沒跟男生這麼接近過,近得兩人的氣息好像交融在一起了,這讓範雅築非常緊張,一張小臉更是發紅發燙。
雖然李光昕的性格與她原先認知的大大不同,但他終究是自己所暗戀的對象,跟喜歡的人如此靠近,範雅築當然會緊張了。
然後,範雅築還是挫敗的發現,眼前這個邪氣十足的李光昕,居然同樣吸引她的目光,光是與他四目相交,就讓她心髒怦怦狂跳。
「嗯?你怎麼不應聲?」
範雅築一回神,就發現眼前是張俊臉的超級放大版,嚇得她直想退後,卻發現自己早退到門邊,再退就只能貼在門板上了。
「我、我該說什麼?」她怯怯地問。
她在閃神。李光昕不善地眯起眼,生平第一回,居然有人在他面前閃神引而且還是那個超級膽小表範雅築引
「說「是」。」忽地,李光昕命令道。一個小小的詭計在他腦中成形。他記得某人非常非常希望他去幫忙,不如趁機把這個膽小表帶在身邊吧。
「啊?」範雅築完全呆住,為什麼沒頭沒尾的就要她應「是」?
「給我說「是」。」李光昕只是笑眯眯地更靠近她,充分利用身高的優勢給她壓力,尤其他剛剛發現,她似乎很緊張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是。」
這一招很有效,嚇得範雅築不管三七二十一,「是」就沖口而出。
沒給她反悔的機會,李光昕接著拍拍她的肩,道︰
「既然你同意了,從明天開始你就跟我去學生會。」
「什麼?」範雅築檀口微張,她剛剛是不是答應什麼不得了的事了?!
「那邊櫃子里頭有幾件運動服,你可以先拿去穿,明天再歸還就可以了,記得離開前要給老師留個話,說明你借衣服的事情。」
李光昕微笑指著某個櫃子,範雅築還來不及反應,他已拉開大門,準備離開。
「那麼,明天放學後你別亂跑,我會接你去學生會。」
說完,他邁步離去,把慌亂不已的她丟在身後,完全搞下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她在那一團混亂中,不小心把自己賣給惡魔了……
從那一天開始,範雅築就發現自己的生活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原本她只是個普通學生,或許因為入學式的烏龍讓她聲名大噪,但她終究還是個很平凡的人。
除了同學偶爾會拿那件事來開開玩笑,多數時候她平凡得一如所有人。可現在的她平凡依舊,其他人的目光卻不斷投射過來。
當然,他們看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身邊的人——李光昕。
李光昕很優秀,這是不爭的事實,多數時候他也是個和善、好相處的人,讓人非常信任,絕對稱得上是瀧櫻之光……多數的時候。
「喂小草莓,我下是叫你把資料集中起來嗎?東西在哪里?」
這個毫不客氣命令人的聲音,就是來自那個瀧櫻之光——李光昕的口中。
就見到那個據說很和善的好學生,雙腳正蹺在學生會長的辦公桌上,整個人仰躺在學生會長的座位上,一臉無聊地拿了枝筆在卷宗上寫寫畫畫、畫畫寫寫……
他看起來好像在玩耍,但再瞧瞧辦公桌上迅速消失的卷宗小山,就知道他其實也是很努力在工作的。
「在這邊,我剛剛才弄好的。」
範雅築一把卷宗交上去,立刻倒退三步,退出李光昕伸手可及的範圍外。因為前幾回的經驗讓她知道,千萬不要接近工作中的李光昕,這時候的他脾氣特別差。
「搞什麼啊你,我不是說那是急件嗎?為什麼你……」李光昕突然住了口,眯眼看向已經退了不止十步的範雅築。「這次又是誰遲交資料?我不是說過,遲交的人就讓他自己來見我,為什麼你老是替他們掩蓋過失?」
範雅築跟著他進入學生會已經一個多月了,本來拉她進學生會只是為了把她綁在身邊,方便自己進行改造計畫,但出乎他意料的,範雅築的工作能力不錯,整理資料總是又快又好,所以李光昕也很放心的把工作丟給她。
加上跟在他身邊,範雅築不可免地增加了許多與旁人交談的機會。也因此,現在的範雅築總算比較會說出自己的意見。
對於現況,李光昕還算滿意,但她唯一的缺點就是會替人掩蓋過失。
李光昕很清楚,九成九又是那些干部工作做不完,不過,範雅築也有錯,所以他罵起人來是一點也不客氣。
「沒、沒啊,是我自己太晚做好……」範雅築猛搖頭,一點也不打算供出遲交者的名字。畢竟人家那麼誠心誠意地拜托她,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