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香嬌美的紅唇微嘟,帶瞠的鳳眸跟著瞪了身旁偉岸的男人一眼,但男人只是微勾著唇,就算笑了。
「是有些嚇人,卻也很有用。」祖然崴仍是輕松以對,半倚在欄桿邊的碩長身子,像只佣懶的黑豹,雖然狀似無害,但隱藏在佣懶外衣下的力量,仍是教人不容小覷。
海風呼呼吹著,將他的襯衫下擺吹得下住翻飛︰著短褲的長腿則隨意交疊著,露出了一截精壯的大腿︰平日總是梳理整齊的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卻全然無損他的魅力,更顯出幾分狂野的神情。
四周雖是海天一色的藍,無邊無際得教人心慌慌,可去掉了文明外衣後,祖然歲仍儼然像個霸王般,傲然立于一片水色之上。
這里是太平洋上的某一點,對于在海上完全沒有方向感的岑香來說,能講出「太平洋」三個字已屬不易。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下次再玩這種嚇人把戲時,就算隨便給我打個什麼暗號也好,只要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就夠了。」岑香無奈地說道。
她現在所說的,是指祖然崴與她媽咪第一次見面的事。
明明講好了只讓他在媽咪面前露個臉,沒想到這家伙最後居然月兌稿演出,突然在她媽咪面前說要跟她約會……
包沒想到最後竟然還能過關,岑香已經不知道該感謝哪個神明的保佑了。
「就是連你都瞞過了,才會有效果。」祖然崴搖頭,表示提議駁回。
「真是過分。」
岑香微瞠,還想說些什麼,因風向轉變,而吃得一嘴頭發。
「嗯……這風向怎麼說變就變啊?」岑香擰著眉,將寬邊的遮陽帽取下,一時間,黑長的發絲隨風飛揚,形成一片動人黑幕。
原本塞在遮陽帽里的長發,不知何時逃出了幾小撮,本來岑香還不打算理會,卻沒想到風向一轉變,竟讓那細長的發絲,全往她臉上打來。
所以她才想重新整理發型。哪知帽子才摘下,風勢突然加大,這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整理頭發了。
「呃……請你幫我拿一下帽子。」岑香一手勉強壓住渴求自由飛舞的發絲,另一手將帽子遞到祖然崴眼前。
「你頭發放下來很好看,為什麼要把它藏起來?」祖然崴沒伸手接過帽子,反而順著風勢,抓住一縷飛揚的烏絲。
見過岑香幾回,每每,她都將長發綰得緊緊地,僅讓人看到發色的烏黑亮麗,卻小氣得不曾讓他見到她放下頭發的迷人風情。
她很美麗,這點祖然崴早就知道了。
但他卻不知道,她的人有多美,她的發也有多美。
柔順綿長的發襯上她的容貌,為她平添了幾分古典美,令她恍若古畫中走出來的優雅仕女,教人忍不住想呵疼她、為她遮風擋雨;讓她不必擔心世俗的煩惱︰教她只要煩惱如何維持好自己的美麗即可。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她才不肯放下頭發。祖然崴如此猜測著。
從她的老板—歐陽浩天那里打听來的訊息,讓祖然崴知道,其實岑香是出生于一個律師世家。
舉凡周圍的親戚,大多都是從事法律相關的行業,甚至岑家本身,就擁有一家律師事務所,因此當年她為求獨立,竟舍自家的事務所不顧,自願跑來永明律師事務所,從最基層的工作開始做起。
她從不利用自己的外貌而不勞而獲,事實上,她比任何人都要用心工作,所以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是靠她自己努力得來的。
這樣的她,是獨立自主的。
也因此,這樣獨立的她,的確是有可能刻意隱藏自己的美好,只為不讓人僅僅注意到她的美,而忘了她的努力。
「現在把頭發放下?」岑香挑眉,似乎認為他瘋了。「如果我在這種風勢下放任頭發亂飛,不出十分鐘,你就會看到一個瘋婆子。」
她一手抓著帽子,一手努力想把飛揚的發絲二逮回,只不過成效似乎不彰。
「可惡。」她低聲嘟囔著,動作也越來越粗暴了。
「不必這麼虐待自己的頭發吧。」見她快把自己的頭發扯斷,祖然崴終于看不過去地伸出援手。
「你……」他在幫她收攏頭發?岑香有些訝異,但在沒有鏡子可照的情況下,讓他幫忙的確是比較好的方式。
他慢慢將奔逃的發絲逮回,收成手中柔滑的絲線。
「謝、謝謝。」夸香轉過身,將收攏奸的頭發塞回帽中。第一次讓男人為她這麼服務,奇異的親密感讓岑香的臉浮起一抹淡淡紅暈。
「不客氣。」他瞧著她難得的小女兒嬌態,幾乎痴了。
就在這深切的凝視,以及曖昧的氛圍中,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響,不識相地打斷了他們的對望——
第四章
「哈!可讓我找到你了。阿崴,你怎麼能把我們這一大票朋友,全扔在一旁,而你這個主人卻躲在這里泡美眉,而且還是泡我事務所里的第一大美女,這樣是不行的喔!」
聲音還沒落下,歐陽浩天就端了只銀盤出現,盤里不但有美酒,還有幾小碟精致又可口的小點,教人看了就食指大動。
祖然崴沒說什麼,只是順手拿過盤上的兩杯雞尾酒,自己先嘗了一口,才把另一只杯子遞給岑香。
「喝吧!酒精濃度並不高。」不知為何,見到歐陽浩天出現,他竟覺得自己與岑香難得的相處時光,有了被人破壞的感覺。
「喂喂喂,那兩杯酒足我要和蝶衣一起喝的。你怎麼搶去了呢?!」歐陽浩天哇哇大叫,笑鬧的模樣,哪里像個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
區蝶衣是歐陽浩天的親密愛人,而這回祖家的游艇聚會,歐陽浩天也順便把她帶來了。
岑香一臉不好意思地把酒杯遞還給歐陽浩天,她可沒想到,就連到了海上,居然還會踫到自家老板。更沒想到,她這老板與祖然崴竟是朋友。
「老板,這杯就還你吧,我不喝酒的。」
歐陽浩天接過酒杯後,卻不急著離開,反而一臉興味地打量著這兩個打從一上船,就偷偷躲在角落「聊天」的人。
「小香香來,告訴老板你和這家伙是怎麼認識的?」歐陽浩天非常大方地送出一塊餅干,想藉此誘使岑香吐出答案。
之前祖然崴曾說要告訴他的事情,到現在他還完全模不清狀況。
多次追問未果,告訴了歐陽浩天一件事—與其在祖然崴身上繼續浪費時間,還不如換個方向,從岑香身上下功夫。
所以才會有今天這場利用糖果餅干哄騙小孩的戲碼出現。
「這……」岑香一臉為難地看著眼前的餅干。雖然早知道自己有個頑童老板,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為了向她套話,老板還真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
「去去去,少擺出一副變態怪叔叔的模樣,還拿餅干騙小孩啊?!你以為你在做什麼?誘拐女童嗎?」祖然歲像在趕蒼蠅般揮手趕人。
事實上,他很不爽歐陽浩天跟岑香裝熟,就算是自家員工,犯得著喊人家「小香香」嗎?這是什麼惡心的叫法。
「什麼叫誘拐女童?!」
听到老友對自己的指控,歐陽浩天一臉不平地為自己抱屈。
「就憑我歐陽潔天王樹臨風、氣質出眾的英俊模樣,女人自己貼上來都來不及了,我哪里還需要誘拐女童啊?再說,小香香早就成年了,而我也才‘少少’的年長她三歲,你犯得著說我是叔叔嗎?!」
說到底,歐陽浩天介意的竟是「叔叔」這兩個字。
而身為爭吵中心的岑香,在听到這里時,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天啊,她的老板怎麼會這麼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