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了這一關卡,往後的訓練應該能夠突飛猛進。
「阿……阿飛哥哥?」倏地回過神的古映嵐,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阿飛哥哥會抓著她?
「你終于醒了。」見她恢復神志,禾翰飛也毫不心軟地放開她。
但他的手才放開,古映嵐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她吃驚地看著自己,不敢相信身體居然使不出半點力。
「不要勉強,你已經到達終點,現在就好好休息吧!」見她已經無礙,禾翰飛便扔下她,奔向另一個剛爬到終點前的黃土人兒。
顯而易見的,那人光是爬到終點就已耗盡力氣,禾翰飛拖著那人到一旁,花個幾秒鐘的時間,確認那人的狀況無恙,這才拿起擴音器,對著「戰場」中還有大半人數的龜群們吼道︰
「還混?!你們只剩下一分鐘的時間,如果想接受懲罰的話,就給我繼續在半路上慢慢爬!你們盡量慢沒關系,因為你們越慢,懲罰就越重!」
迸映嵐勉強支起身子,想看看現在的情況究竟是如何,但連連試了幾回,她仍是不斷軟倒在地,最後,還是靠著那兩個巨型輪胎,才撐起她的身子。
讓輪胎靠著腰際,古映嵐總算能看清眼前的情況了,就見一大群人還在黃沙漫天的沙地上苦苦奮斗著,即使吃了一嘴的沙子,可他們仍是努力往前爬。
再往旁邊一瞧,古映嵐身邊或躺或臥地,散坐了十來個已經過關的學生,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全是一片空茫,因為大家的體力都被榨得差不多了,而且,他們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過關了。
這里如果有十個人的話……那還有十幾個人在沙地里耶?!
因疲累過度,而轉動緩慢的腦子,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後,才運算出這個簡單的減法算式,古映嵐張大了嘴,頭一回發現,他們的訓練方式真的很恐怖。
漫天塵沙之中,古映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鎖住一抹手持擴音器的身影。
透過擴音器的效果,男中音清楚地傳人她耳中,即使是在受訓兩個禮拜後的現在,古映嵐仍無法習慣听到,那熟悉的男中音用暴吼的方式說話。
她的阿飛哥哥……陔是以溫和的聲調說話、以帶著微笑的面孔出現、以守護神的姿態對待她,可眼前的男子,卻是她所不認識的——一個以鐵血手腕治事,以挑戰人類極限為樂的惡魔教官。
如果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是否會覺得自己多年的愛戀幻滅?
但不知為何,古映嵐竟一點幻滅的感覺也沒有,反而覺得自己直到這時候,才真正認識了這個男子。
她以往所認識的禾翰飛,是個以疼寵她為惟一目的的鄰家大哥,她從不知道他在學校時,是個什麼樣的學生?她也不知道,在他當兵時,究竟有沒有吃過苦?在來受訓之前,她甚至從沒听過他那惡魔的稱號。
迸映嵐發現自己適應得很好,完全不會因他在工作中的態度如此駭人,就不再喜歡他了。
她安心地發現,自己能夠接納全部的地、能夠理解人必然會有其不同的一面,而非膚淺地只喜歡他對自己好的那一面。
在發現到這一點之前,不論古映嵐口頭上說得多麼信誓旦旦,但她其實好怕自己無法通過他的試驗、好怕自己真如他所說的,只是在耍孩子脾氣。
可現在,她終于能全心全意地往前沖,即使他繼續百般刁難也無妨,因為她已了解到,自己絕非誤把親情當情,她對這男子的感情,唯有愛情二字可書。
轟隆隆……
隨著數輛小卡車的抵達,也卷起一陣滾滾黃沙,助教下了車,走到終點旁累垮的學生們身邊。
「各位過關的同學,上車吧!我現在要送你們回寢室了。醫生們已經在寢室里等著幫你們上藥了。」助教咧著大大的笑容說道。
他甚至好心情地吹起口哨,這回的新生素質很不錯嘛!按往年的慣例,能過這關的人一向不到新生人數的十分之一。
通常這關過後,就會有大批的新生離開,因為能力不夠的人,大概都會知道再撐下去,也只是白費力氣罷了,畢竟這關只是每月一關的第一關卡。
往後的十一個月,還會有更多更困難的關卡等著他們。如果連這關都過不了,那還是早早放棄比較好。
幾個還有體力的新生,勉強拖著疲累的身體,徑自坐上卡車,而那些體力嚴重透支的人,則由那些開車過來的司機,幫著把人拖上車。
惟有過關者才有享受交通工具的權力,沒過關的人則有懲罰等著他們。
這是想在訓練中心待到畢業的惟一辦法。也就是以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模式,把一群即使沒有任何訓練的普通人,變成保鏢的最快方式。
想要成為保鏢嗎?
請先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你可能會認為自己曾在地獄走過一遭。
「同學,別在這里睡覺,等會回寢室後,你高興怎麼睡都好。」
助教見有人已經唾成一灘泥,便走過來試圖喚醒她。
「四十二號?起床了。」助教發現睡死的人兒,是編號四十二的古映嵐,在叫人的同時,對她倒也挺感興趣。
這編號其實就是他們入學時的成績排名,一般來說,號碼越前面的,最後過關的機率自然也更高,像這回過關的人當中,除了古映嵐這個四十二號外,沒有一個號碼是三十號之後的。
就不知這個四十二號還能撐多久?
助教見她確定是爬不起來了,干脆好人做到底,攔腰把她抱起,正準備把人扔到小卡車上頭,讓司機送這些過關者回寢室時,助教原本已打算把人扔出去的手,硬生生地收住去勢。
她……在笑?
助教驚訝地看著她,雖然古映嵐那張清麗的小臉,已被沙土污得幾乎看不清相貌,但她唇角上揚的弧度,卻又是如此無法錯認。
「助教,你抱個人在做什麼?」見助教沒事抱個人發呆,禾翰飛終于走過來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在笑耶。」助教的口氣充滿了不可置信,為什麼地能笑得如此幸福?剛剛的考驗可是很嚴苛的耶!還是她做了什麼好夢嗎?
「誰在笑?」禾翰飛走近一瞧,終于認出被助教抱在懷里的小人兒,竟是古映嵐。看到她被助教抱得死緊死緊,莫名地,禾翰飛心里有些不爽。
「你是太無聊了嗎?管人家笑不笑?!去給我監視那些沒過關的人,有沒有乖乖把棒球撿回來。」禾翰飛把人從助教手里搶回,剛好旁邊有一輛空車經過,他招招手,抱著人便坐上小卡車,
這種小卡車是沒有後車廂的,光禿禿的後車板連個坐椅也沒有,但這類的車子卻是最適合在訓練後,搭載那些累垮的學生。
這麼一搬一動,古映嵐仍沒醒過來,禾翰飛讓她平躺在車板上頭,安置好她之後,禾翰飛本來已經準備要下車,但看到她倦極的睡顛後,他終究還是沒有動作。
既然做出決定,禾翰飛也就干脆盤腿坐下。
「助教,你怎麼還在這里?我不是叫你去看著其他人嗎?快去、快去。」見助教久久沒有動作,禾翰飛不耐地揮手把人趕跑。
直到那輛小卡車就這麼揚長而去,助教這下真愣住了。
教官在訓練中一向是全程參與到底,就連懲罰時,也會在一旁默默看著。
因為這不僅是監視學生們有沒有確實執行,更要把他們接受懲罰時的反應,列入成績計算當中,千萬不要以為沒過關的人就沒機會當上保鏢,這工作可沒絕對,成績好並不能代表一切,最重要的是「適不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