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的年紀是小上自己許多,叫她小娃子也沒什麼不對,再加上當初由于找不到幫手,他只得裝傻,壞了禮俗與她這樣肌膚相親。
可這下好,她那臉一紅,女兒家的嬌態全顯現了出來,他還怎麼說服自己他手下的細女敕肌膚只屬于一個小娃子啊……
「你放手,我不要你救!」靜默了許久後,鳳于飛勉強自己壓制住心中的羞赧,惡狠狠地說道。
「我就要讓妳欠我人情!」收回自己的真氣,獨孤天涯跳下床,將薄被蓋回她的身子上。「要不等哪天我又不小心栽到妳手里,不被妳用鞭子抽死才怪!」
「我就要抽你!」鳳于飛不依不饒地低斥道。「等哪一天你再落到我手里,我非抽死你不可!」
「沒有那一天了!」獨孤天涯哈哈一笑,背過身向房門走去。
「你去哪里?」發現他似乎要離開了,鳳于飛心中一慌,連忙問道。
「去一個妳鞭子抽不著我的地方!」獨孤天涯擺了擺手,然後「踫」一聲地將房門帶上。
听著腳步聲愈走愈遠,鳳于飛的心中好是慌亂,因為她不敢相信他竟真的丟下她一個人了!
雖然他跟她之間根本談不上相識,但好歹相處了那麼多日子,而她也明白,他雖然嘴上老沒個正經,但人卻不壞,否則也不會這樣照顧著自己。
而如今,他居然這麼一甩手就走了,留下她一個動彈不得的人孤孤單單地待在這里,這算什麼啊!
況且,這又是哪里?她身上什麼銀兩都沒有,人皮面具跟衣裳也全毀了,她就算想離開也走不了啊!
這個人怎麼這樣差勁!
而他,真的會是那個在她昏迷時柔聲安撫她的人嗎?真的會是那個在她痛苦時為她平復痛苦的人嗎?
可不是他又會有誰?
種種思緒在鳳于飛的腦中四處亂竄,讓她原本就不是太清醒的腦子更顯渾沌了。
她只知道,她得趕緊離開,雖然由獨孤天涯的反應看來,他可能還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分,可萬一讓其它人發現她的模樣、她的行蹤,認出她的身分,那後果就不是她能預料得到的了!
她壓根不敢想象,若這風聲走露了出去,她會遭遇什麼樣的下場,因為--
她就是每個江湖人心底又懼又怕、卻又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的鳳華宮宮主,鳳于飛!
只是,這些恨她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真正在外為惡作亂的妖鳳其實並不是她。
因為她的外婆雖在死前將一身功力及鳳華宮宮主之位傳給了她,但實際上,一直以來她只是一個傀儡,鳳華宮的真正主人是她的大姨娘--郁勝男。
沒有人知道外婆為什麼要將宮主之位傳給她,就像沒有人知道她的大姨娘何時、又為何毀了容一樣。
鳳于飛只知道,她的大姨娘照著她的模樣做了個人皮面具,更用她的名字在江湖行走,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妖鳳名喚「鳳于飛」,是個惡貫滿盈的婬亂女子,卻沒有一個人知曉這背後的隱情。
而她,年紀尚輕,無心、也無力過問這些她不懂的事,若不是偶然發現外婆留給她的信,知道自己已逝雙親的一絲線索,她只會待在鳳華宮中,由一個瞎了眼的「酒翁」陪伴,直至老死……
妖鳳的秘密絕不能讓人知道,尤其是他!
因為她不想望見他眼中會出現的不屑與鄙視,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正道人士,是人們口中見義勇為、聲名在外的漂泊劍客……
掙扎著起身,鳳于飛知道自己得趕緊躲起來,因此她使盡全力由床上爬起,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簡單的動作卻已讓自己一身是汗。
好下容易雙腳落到了地面,鳳于飛大口喘著氣,想繼續向房門走去,但不知為何,她的身子卻一點都下听使喚,一個踉艙後,她整個人往地面倒去。
「做什麼呢?」但她的身子並沒有跌落地面,因為一雙大手適時地抱住了她,而那個熟悉的聲音又在她的身前響起。「多危險。」
「不要你管!」鳳于飛掙扎地想由那個懷里掙月兌,卻怎麼也辦不到。「你走了還回來干什麼?」
「妳這丫頭怎麼這樣倔?」獨孤天涯一把將她抱起放至床上。「就不能听話點好好躺著嗎?萬一又傷著了怎麼辦?」
「你走了還回來干什麼?」听著他語氣中的關懷,鳳于飛撇過臉去,眼眸一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不用充好人了,我不領你這個情!」
「誰要妳領情了?」獨孤天涯把薄被蓋回她的身上,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我只想拜托妳快快養好身子,我的香妃醉真的沒剩多少了,再不去就真沒了!」
「你去啊,又沒人不讓你去!」鳳于飛瞪著床內側賭氣說道。
「我就知道跟小娃子糾纏沒好下場。」獨孤天涯喃喃自語著,然後再不說話地將上街買來的衣物放在床旁,又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又去哪里?」一見他又要走,鳳于飛急急轉頭問道。
「我的小泵女乃女乃,我給妳弄桶水來,幫妳把火氣降降!」獨孤天涯搖了搖頭往房外走去,但臉上卻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愛憐笑容。
救人,他這輩子救的夠多了,只是從沒救過這樣倔強又難伺候的丫頭片子,不過一想到她孤孤單單的處境,他實在也忍不下心棄她于不顧。
也罷,她的身子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再過幾天,她就不用他的照看了,到時,他便可以理直氣壯地直沖酒肆,醉飲它個三百杯!
只是,這香妃醉待那時誰知道還有沒有他的份兒啊……
就這樣,在這個涼州城的小破客棧里,鳳于飛與獨孤天涯整整相處了近一個月,而她的傷也幾乎痊愈了。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天天與他拌嘴,但鳳于飛卻發現,他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他明明可以不管她的,可他卻沒有拋下她不管;雖然她老沒給他好臉色看,可他通常只是笑一笑,然後嘴里胡說八道地繼續為她療傷,還為她買了衣裳、食物、小零碎,並且一點也不過問她的家世及身分。
難道這就是江湖上所說的「義氣」嗎?
鳳于飛納悶地躺坐在榻上想著。否則他為什麼不一走了之,去找尋他天天掛在口中的香妃醉?
「唉,命啊……」就在鳳于飛百思不得其解時,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嘆息聲,繼而是那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腳步聲。
待門一開,望著那張一向開朗的臉孔上,竟有著無比的懊惱與頹喪,雖然在心中告訴自己別理他,但從未看過他有這種神情的鳳于飛終于還是忍不住地開了口︰「你怎麼了?錢袋給人偷了?」
「錢袋給人偷了算什麼啊!」獨孤天涯走入房內連連嘆息著。「我的香妃醉啊……」
「沒了?」她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
「竟然只肯給我這麼一些……」獨孤天涯苦著臉由懷中模出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酒瓶,將瓶栓拔開後,聞了又聞、聞了又聞,就是舍不得倒入口中。
「其余的呢?」鳳于飛側著頭納悶地問道。
「全給涼州王大戶霸佔去了。」又嘆了口氣,獨孤天涯將酒瓶塞回懷中。「他懂什麼叫喝酒啊?這香妃醉根本是白白讓他給躇蹋了!」
「既然都在他手里,你找他拿不就是了?」鳳于飛有些不明白地問道。難道憑他的一身武藝,還弄不到一點酒喝?
「誰舍得給我啊!」獨孤天涯搖了搖頭,一臉無奈。「我一沒銀兩、二不認識人,誰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