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得像小山般高的夜明珠、像水銀般流泄在地的金銀珠寶、一些眾人從未見過的奇珍異物,全靜靜地躺在洞內閃爍著光亮,彷佛就像是在邀請大伙去攫取它們、去珍藏它們……
大伙全都傻了眼,但一盞茶的時間後,柏家手下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驚呼聲,並一起撲向寶物的所在地,有的人用手捧起那五顏六色的寶石,有的則是在金銀堆中打滾、歡呼……
靜靜地等待了會兒,柏嘯天望著手下都沒有任何異樣後,才走上前去。但他卻沒有向那些金銀珠寶望上一眼,只是徑自走到一些擺放竹簡的破舊箱子前,開始一個個的搜羅。
「妳呢?妳怎麼不去?」望著一直沒有動作的鳳于飛,獨孤天涯懶洋洋地靠在洞壁上說道︰「就算只把那些珍珠磨成粉服用,也夠妳年輕個十年、八年了!」
「不該是這樣的……」但鳳于飛卻像沒有听到他的話似的,眼楮不再望向那些珍奇珠寶,反倒不斷地打量著洞窟四周,口中則喃喃低語著︰「不該是這樣的啊,那個人呢……」
「那應該是怎麼樣?」獨孤天涯閉上眼淡淡地問道,可是卻半天沒有得到響應,他百無聊賴地躺去,但在听到她的腳步聲時,突然霍地睜開了雙眼。「妳上哪兒去?」
壓根沒想回答他的話,鳳于飛徑自向外走去,卻被他飛身過來阻擋住了去路。
「滾開!」她焦躁地喝道。
「別亂跑!」獨孤天涯瞇起眼楮淡淡地說著。
「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鳳于飛皺起眉怒斥著。「別忘了我還沒給你解藥!」
「有好戲妳不想看嗎?」
不知為何,獨孤天涯突然笑了起來,但他的眼中卻有種鳳于飛看不出的東西,看似平靜卻又帶點滄桑與無奈。
好戲?什麼好戲?
正當鳳于飛為他的話感到納悶時,突然听到身後傳來幾聲淒厲的呼喊,猛一回頭,望著眼前的景象,她整個人愣住了!
不知何時,那幾個柏家手下竟互相徒手扭打了起來,出手之凶殘,眼神之恐怖,就像發了狂的野獸似的!
他們用口咬著對方的耳朵,有的已經被咬下半截了,但手猶掰著對方的嘴,將它掰成一種嚇人的血盆大口,然後互相不斷掙扎著,想掙月兌對方的控制,好再繼續咬噬對方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
「他們……」望著這幾人如著了魔似的動作,鳳于飛剎那間只覺得口干舌燥,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妳做了什麼?!」也看到這個情景的柏嘯天先是愣了愣,然後立即凝聚自己的內力,朝著鳳于飛的方向大吼一聲。
沒有絲毫準備的鳳于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震得退後了兩步,背整個撞到了洞壁上。
「我沒有……」她喃喃道著。而隨著嘴唇的一開一合,血絲,由她的口中緩緩沁出。
沒想到柏嘯天的內力竟如此深厚!
望著鳳于飛口中流出的血絲,再望向那群原本打成一團的人在這聲怒吼後全摀住耳朵、跌坐在地,獨孤天涯本想凝聚自己的內力相抗,但怎奈先前吃了鳳于飛的藥後內力盡失,因而也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跌跌撞撞地靠到壁旁。
「若不是妳,他們怎會變成這樣?」柏嘯天發狂似的怒吼著,但卻也不敢靠近、或看著鳳于飛,因為若她真有能力使他的手下變成野獸,那他,也不見得能躲得過。
「不是我……」只見鳳于飛不斷地喃喃重復著同一句話,然後突然身子一仰,整個人跌坐在洞壁旁,以一種詭譎卻又優美的姿勢調息著自己早已紊亂的心神。「不要再唱了……不要再唱了……」
也發現有些下對勁,因為此時柏嘯天的耳旁也傳來一種異樣的歌聲。
那歌聲細細長長、音量雖不大,但不知為何竟讓他的心跳整個加速、氣息在周身亂竄,而他的思緒似乎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心中一凜,柏嘯天趕緊坐了下來練起自家的內功心法,期冀能抵御住那陣古怪的歌聲。
「師父,不要再唱了!我受不了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獨孤天涯嘆了一口氣,打斷了洞內那種令人戰栗的寧靜。
「誰是你師父!」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由洞頂傳了過來,然後一個身上穿著全是補丁的老頭驀地由洞頂緩緩落下。「而且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出息了,居然連我的歌聲都欣賞不了?」
「你是誰?」發現居然有個人能在洞中躲藏了如此長的時間卻不被他所知,柏嘯天心中有些膽寒,但他依然拔出了兵器怒目問道︰「為什麼在這里?」
「嘖!」白胡子老頭撫了撫自己的長胡子冷哼一聲。「你又是誰?又為什麼不請自來,像野狗一樣跑到這兒來亂吠?」
「你--」眉毛一橫,柏嘯天想街上前去,但不知為什麼,他的身前好像有一股無形的牆擋住他的去勢,任他如何也沖不過去。
「滾!」白胡子老頭看都沒看柏嘯天一眼,徑自一揮衣袖,就見柏嘯天突然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往洞壁飛去,然後轟然一聲巨響後,像攤爛泥似的趴在地上。
望著柏嘯天動也不動的模樣,他的手下們全傻了,因為柏嘯天的武功就算不是絕頂,也足夠名列高手之林,但那白胡子老頭只不過輕輕一揮手,他竟就……
「鬼啊!」像瘋了似的,柏嘯天的手下一個個往洞外沖去,但卻一個也沒能離去,因為未至洞口,他們便像柏嘯天一樣一頭撞到洞壁,再也抬不起頭來。
「就這身手也敢來?」白胡子老頭陰森望著那堆七零八落的尸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師……」父字還沒說出口,獨孤天涯就看到白胡子老頭射過來的凌厲眼神,他只得立即改口︰「死老頭,好久不見啊!」
「沒帶酒你來做什麼?」白胡子老頭一臉不高興地瞪著他。
「我又不是自己願意來!」獨孤天涯嘆了口氣,然後扶著洞壁站了起來。「況且我什麼時候給你送酒來時是這副鬼樣子?」
「是比我還像鬼!」白胡子老頭點了點頭,然後突然眼神一閃,望向跌坐在另一頭的鳳于飛。「她干的?」
「是……」獨孤天涯苦笑著,然後突然又大叫道︰「慢……」
但他還是慢了,因為白胡子老頭在听到他的第一句話後手已揮出!
望著鳳于飛的身子突然飛起,獨孤天涯只能在心中暗自叫苦,然後立即飛身上去抱住她的身子,一起重重地跌落地面。
鳳于飛當場昏了,而獨孤天涯的一口鮮血又由口中噴出。
「你干嘛救這個丫頭片子?」白胡子老頭瞇眼望著獨孤天涯,然後走至他的身後將手掌貼住他的背心。「她都把你整得不成人形了,你還舍不得她?」
「不是舍得、舍不得的問題。」獨孤天涯感覺到一股熱流傳至自己的四肢百骸。「我能活到現在,並且能保住你傳給我的一身武功還是全拜她所賜!」
「是嗎?」白胡子老頭瞇起眼望了望倒在一旁的鳳于飛,眼神中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極力抑制的殺氣。「可這小丫頭片子的功夫……太是邪性,年紀輕輕就練這麼邪門的功夫,估計在那個向來以正道自居的江湖里也活不了太長時間了!」
「死老頭,你怎麼知道她是個小丫頭片子?」獨孤天涯不想說破鳳于飛的身分,有意轉移了個話題。
「你那招『聞息識人』的招術是誰教你的?我要是連這都听不出來,配教你嗎?」白胡子老頭沒好氣地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