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臥房,契冬青換好衣服,穿上皮鞋,卡答卡答的往公司走去。今天是七月二十五日,該給那幫人發薪水了,要是去晚了,他們肯定要哇哇叫,她可不能還在這里浪費時間,想那些不該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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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姐!」一到公司,工讀生小陳就一臉苦悶的跳到契冬青的面前,手里拿著一個信封。「咦……你穿這個什麼衣服?」
「怎麼了?」看著小陳一臉的糾結,契冬青先是感到狐疑,因為每當發薪日時,他的嘴角不都是整天合不攏的?但听著他的話,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望望自己的穿著。
天,她沒事穿著軍服來干嘛?
「你搞變裝秀也不是這樣的啊,冬冬姐,你穿這個來會讓我想起我們學校的變態女教官的!」小陳一點也不欣賞契冬青的裝扮,本來以為在遭受到荷包變小的痛苦後,可以看到她美麗動人的身影來撫平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哪曉得她今天居然讓他痛上加痛!
平常她盡避穿的再隨意,也總是讓人看了心曠神怡啊,可今天大家都怎麼啦?
不把他逼到絕境死不罷休是不?
「我搞錯了。」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契冬青有些抱歉自己對小陳造成的傷害。「可是這不至于讓你痛苦成這樣吧!」
「冬冬姐,你看!」一听到痛苦兩個字,小陳立刻將手上的信封舉到契冬青的眼前。「我最深刻的痛苦之源!」
「哦,領薪水啦,不是很好嗎?」契冬青將手提袋放下,將頭髻解開,以免再引發小陳心中的二度傷害。
「好什麼好!」小陳氣急敗壞的說著。「你看看上頭的數字!」
「數字?」契冬青眨了眨眼,然後仔細望向上頭的金額。「怎麼少了?」
「就是啊!不只我少了,大家都少了!」小陳低聲嚷嚷了起來,而這時,一群愁眉苦臉的人全走到契冬青面前,捧起手中的薪水袋以茲證明。
「阿冬啊,太不像話了,你也不去幫我們說說話,那個女人做的也太過份了,哪能這樣隨便扣員工薪水的啊!」胖大嫂搶上前來氣憤填膺的罵著。
「哪個女人?」契冬青被她說的一頭霧水。
「你自己看看去!」胖大嫂一努嘴,指向郎築瑪的辦公室。
看著一群人怒視著同一個位置,就像要把那個地方燒了似的,契冬青楞了會兒,終于點了點頭向辦公室走去。但還沒走到門口,就听到一個女人的聲音由里頭傳來——「這帳怎麼算的啊,亂七八糟!」
「還好啦,也沒你說的那麼糟糕啦。」
「這還不糟?那什麼才算糟?」
「啊,哥兒們,你來的正好!」原本還要繼續申辯的郎築瑪,一看到契冬青推開門就立刻露出一臉笑意。「我正好有事要告訴你。」
「怎麼了?」契冬青才一走進辦公室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你昨天泡在酒缸里啦!」
「那不是重點,」郎築瑪半攤在座椅上傻傻的笑著。「重點是以後你再也不用辛苦的算那些煩死人的數字了,我為你請來了一個高級秘書,專業的。」
「你好,契小姐!」張菁瑪對著契冬青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好像佔了你的工作,不過算帳是門學問,還是用專門的人好些。」
「隨便。」契冬青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反正築瑪說了算。」
「那就好,以後公司的帳就由我來管了,我想你不會有意見吧。」張菁瑪用著一種挑戰的語氣肅然的說著。
「沒意見,」契冬青一點也沒被張菁瑪的氣勢震懾住。「只是有件事我要先說明一下。」
「什麼事啊?」郎築瑪睜著朦朧的眼笑問著。
「公司帳歸公司帳,可是員工的薪水該給多少就給多少,不能少的!」契冬青直接將視線射向張菁瑪的眼底。
沒錯,郎築瑪是老板,他愛把錢給誰她沒意見,可是這女人今天第二天來就上演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刻將員工的薪水調降!要知道,不告而取是謂「偷」,她可不能容忍這樣的游戲規則!
「他們就值那些錢!.」張菁瑪也回視著契冬青的眼眸,展現出一股精明干練的氣勢!
「值不值是一回事,可是信用又是另一回事。在沒有事先告知的情況下就減薪,這是不應該的。」看著對方理直氣壯的模樣,不知為何,一把無名火在契冬青心中燃起,她眯起眼,一點也不退讓。
「沒有先告訴他們一聲是我的錯,但這次也等于是知會他們,如果他們再不好好干活,就只能拿他們手上的那些錢!」
兩個女人的戰爭突然上演,辦公室外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們,每個人都在心底為契冬青的氣勢拍手叫好,更恨不得她能一把打退敵人,為他們的薪水贏得光榮的勝利!
「好了,別爭了。」眼見烽煙有燃起的可能性,郎築瑪適時的揮了揮手。「嘎子妹,補給他們吧,我們還沒有窮到那個地步。」
「好,這次就听你的!一听到郎築瑪的話,張菁瑪無奈地聳聳肩。「不過公司該有公司的制度,這才是營運的正當方向。但既然你都開口了,我現在就去把錢補給他們。」
望著張菁瑪俐落的數著錢,然後用力踏步走出辦公室,契冬青這才將注意力轉回郎築瑪身上,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但這一回頭才發現他一臉的睡意,身子都快掉下座椅了。
「哥兒們,扶我一把吧,我沒力氣了。」郎築瑪苦笑著,然後等著契冬青將他扶往沙發上躺下。
「你活該!」契冬青嘴上雖然罵著,但手卻異常輕柔的將郎築瑪的鈕扣解開,然後拿了一條濕毛巾過來。「喝酒有這麼喝的嗎?」
「高興嘛!」郎築瑪任由契冬青幫他擦臉,聲音由毛巾後頭傳來。「嘎子妹是學商的,正好可以幫我們管理公司的帳目。你天天拿著個計算機算帳,我都替你累,這樣一來你也就可以按時睡覺了,不用天天忙到三四點還不能上床。」
「我確實不是個管錢的料。」契冬青倔強地說著,刻意忽略心中突然升起的那股被人忽視的感覺。
「哥兒們,我是為你著想,你可別以為我嫌棄你。」听到她的話,郎築瑪突然坐了起來模模契冬青的頭。「咱倆都沒有商業頭腦,工作個半個月也不及人家半天做的好。」
「知道。」契冬青低下頭去,望著自己沒有一絲亂紋的裙子。
她有什麼好不高興的?她本來就跟數字犯沖,凡是跟數字扯上關系的,她就一個頭兩個大,郎築瑪說的一點也沒錯!
這幾個月來,郎築瑪天天為設計新游戲沒日沒夜的工作,而她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旁,算一些她怎麼也算不清的帳目。因為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罷剛她也瞄到了攤開在桌上擺著的新帳本,所有的一切都做的那樣專業、算的那樣清楚,她怎麼也比不上。專業畢竟是專業。
而張菁瑪,就算只有兩面之緣,契冬青也看得出她是個相當精明干練的新時代女性。她的裝扮就如同在外商公司上班的粉領族,與她哥哥的江湖氣息截然不同。
她的身材雖然略顯高壯,但英氣十足,在女孩中是相當醒目的。而她的妝盡避濃,可是與她這種素面朝天的人相比,又多了份女性的嫵媚,與郎築瑪站在一起時,雖然有點不太相稱,但卻同樣的引人注目……
「對了,哥兒們,還有件事很奇怪的!」懶洋洋的在契冬青肩上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後,郎築瑪抬頭望著她,眼里有一絲不解。「你記不記得我平常遇到女人就起疹子?可是我遇到嘎子妹居然不會,很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