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了半天,突然,一陣靈光在他的腦中忽地一現,得意的笑了起來,郎築瑪邊笑邊深深一呼吸,然後以一聲發自丹田的怒吼震動了整個廣場——
「立正——」
只見此聲一出,廣場上大多數的人只是用異樣的眼光望著聲音的來源處,但有一小批人卻立刻立正站好,姿勢標準,動作迅速、確實。
就是他們!
郎築瑪滿意地點點頭,快步走到這群有些局促的學生面前。
「各位同學大家好,今天契教官生病了,所以由我來帶領大家參加比賽。」
發現到底下並沒有什麼熱情回應,甚至還有些低落及惋惜,郎築瑪又清清喉嚨——「社長!」
「有!」一個剃著三分頭的男生立刻舉起手來,聲音大得差點震破郎築瑪的耳膜。
「告訴我今天來參加比賽的最終目的!」郎築瑪掏掏耳朵問著。
「是!」社長思考了一會兒,想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畢竟他還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來打操行分數的,可得好好應付才是。「報告!參加武術比賽的最終目的就是要鍛鏈我軍強健的體魄、貫徹三民主義的中心思想,實現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千秋大業……」
「錯!」還沒听完,郎築瑪的臉就糾得跟包子一樣,拼命搖著頭。「沒看過《笑傲江湖》嗎?懂不懂什麼是武、什麼是俠?告訴你們,今天大家既然來參加武術比賽,就是要來培養俠氣!听到沒有,俠氣!什麼叫俠氣呢?簡單兩個字,就是道義!來,全部人跟著我來,讓我帶你們看看什麼叫俠氣,什麼叫哥兒們的道義……」
郎築瑪講的是天花亂墜,學生們則听的是滿天烏鴉,最後,只見得一群人排著整齊的隊伍,靜肅地跟隨郎築瑪步入比賽會場,然後在幾小時後的散場時分,歡聲震天,隊伍七零八落……
「謝謝瑪子師兄的教誨!」社長拱手抱拳,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崇拜及欽佩。
「不謝,不謝,應該的,應該的!」郎築瑪心滿意足的揮了揮手,然後哼著曲子跨上他的小摩托,在一陣排氣管的濃煙圍繞下,結束了他的神聖使命。
※※※
「我回來了!」才一到家門,郎築瑪就像現寶一樣的沖進契冬青的臥室,手里還拿了一大一小的獎杯。「你好點沒有?」
「好點了,他們怎麼樣?」契冬青一臉的心驚膽跳與郎築瑪的開懷成反比。
「沒出什麼事吧?」
「有我在會出什麼事?」郎築瑪得意地大笑了起來。「看!團體亞軍,還有個最佳表演獎!」
「誰得了最佳表演獎?」契冬青松了一口氣的問著。
「我!」郎築瑪拍拍自己的胸膛,一臉掩不住的欣喜。
「你!」一听到這個,契冬青剛松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是啊,自由表演時間我只不過上去耍了趟醉劍、醉拳、醉棍,他們就給我這個了!」郎築瑪傻傻地笑著。「倒是你,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把被子蓋好,我去幫你熬點稀飯。」
「你又不會煮。」契冬青看著郎築瑪腳步輕快地走向廚房,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感受。
「學不就會了,誰天生下來就會煮飯的!」
郎築瑪的聲音跟鍋子掉地上的聲音一起傳了過來,讓契冬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因為她壓根兒不相信這個混世魔王能做好任何一項正常人能做好的事!
今天早上,她竟然一時不察,喝下了他加了安眠藥的感冒糖漿,當下睡得不省人事,等她終于恢復意識時,早過了比賽時間。而根據他回來時那樣雀躍的神情,估計這次活動肯定是被他搞得人神共泣,她真的不敢想像如果她再不康復,那群直、好學的寶貝學生會被荼毒成什麼模樣!
「吃飯了,吃飯了!」端著兩個小碗,郎築瑪沖進房內。「我在稀飯里打了蛋,又加了人參跟當歸,營養百分百,保證你一定很快就能痊愈。」
望著那顏色詭異、氣味駭人的稀飯,契冬青再也忍不住的申吟了起來。「求你了,給我碗泡面吧!」
「泡面有什麼營養!」郎築瑪對于自己的精心杰作居然換來這樣的評價,心中的悲憤溢于言表。「哥兒們我費盡千辛萬苦才熬成的愛心稀飯你好歹也要吃兩口,否則會澆熄我一腔的熱血丹心。」
「我吃……」糾結著一張臉,契冬青勉為其難的拿起湯匙,卻怎麼也沒有勇氣將它放入口中。
「你看,連拿個湯匙的力氣都沒有了,怎麼去上班?」一把搶過契冬青的湯匙,郎築瑪一口一口的將稀飯塞入她的口中。「吃了病才會好。」
「我︰…」忍住心口那股強烈想嘔吐的,契冬青再度攤倒在床上,隱隱約約的听到郎築瑪又開始他那得意的笑。
「好好休息吧,吃了我的元氣粥,包你富貴元氣滾滾來!」
※※※
連假結束後的第一天,契冬青在上完自己的課後,離奇的沒有留在學校準備隔日的課程,而是直接沖向校門外的那條大路。皮鞋著地的卡卡聲,以高頻率昭示著她現在的心情。
「郎築瑪!你給我出來!」終于沖到了郎築瑪的門前,契冬青憤怒地舉拳高呼,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氣得渾身顫抖,因為契冬青直到現在才知道吐血兩個字怎麼寫。她好不容易捱到假放完,滿心志怎的去到社團辦公室,哪知才走到辦公室門口,就發現她那群原本紀律嚴明、天真善良的學生竟在一夕之間成了一群「郎築瑪」,開口閉口「哥兒們、哥兒們」的沒停!
是可忍,孰不可忍!踢開門,契冬青又直往郎築瑪的工作室奔去,但奇怪的是,她看到的竟是一個像木頭一樣坐在那里的呆滯男人。
「郎築瑪,把事情給我說清楚,那次比賽你究竟對他們說了什麼?」二話不說,契冬青指著郎築瑪的鼻子吼了起來。
但奇怪的是,郎築瑪像沒听到似的,眼中帶著一種夢幻的神采,雙手握拳,四肢緊繃。
「郎築瑪?」望著他的模樣,契冬青的心中隱約覺得有點詭異,用手模模郎築瑪的頭,沒有發燒啊。
「哥兒們︰…」像慢動作似的,郎築瑪終于在十分鐘後緩緩抬起了頭,而他的臉上則散發一種無法置信的莫名神情,眼眸水汪汪的,像剛點完眼藥水要上鏡頭的苦旦。
「你怎麼了?」契冬青被他古怪的模樣驚住,一時忘了自己是來干什麼的。
「哥兒們,真的很準啊!」突然,郎築瑪一把跳起來抱著契冬青哈哈大笑地轉起圈來。「真的很準啊!」
「什麼準不準的?」被抱著喘不過氣來的契冬青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真的發了啊!記不記得你發燒那天,我照顧你時在床頭發現了一本手相書,它說我會在二十八歲前大發利市!」五分鐘之後,郎築瑪終于放下契冬青,卻又無意識的在她頰上狂吻了一陣。「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叫我郎總裁了!」
「放開我!」契冬青甩著頭,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只大丹狗用舌頭在臉上洗過一遍臉似的。
「真是天公疼好人啊!」但郎築瑪壓根兒沒听到她的話,依然拉著她的手又蹦又跳。「我要當老總了!」
「到底怎麼回事?」掙月兌了八爪魚似的糾纏,契冬青回歸冷靜的望著郎築瑪。
「你從頭到尾給我說一次!」
「契副總!」郎築瑪綻開他最英挺的笑容甜膩膩地叫了一聲,語氣中還帶著十足的曖昧。
「不是這個,是所有的一切,給我從頭到尾說清楚!」契冬青難得的站起了三七步,雙手插腰狂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