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很擔心二少爺的性向會不會因為這些女人而轉變,若真如此,他老約翰一定要把那些女人一個個揪出來!
老約翰說得心酸,哪知狄肯卻哈哈大笑!
真是心酸血淚史啊!
「狄肯少爺!」約翰老臉漲紅。
「哈哈!對不起,老約翰。」很難把這段豐酸血淚史跟安德魯聯想在一起啊!「這樣不是剛好?」
「什麼剛好?」對狄肯嘲笑他可憐的二少爺,約翰覺得很生氣。
狄肯抱著肚子,塞一片水果到嘴里,勉強止住那實在不怎麼有惻隱之心的笑聲,「韓小姐剛好可以醫治安德魯這個……咳咳,這個心理創傷。」
他可不是一定要安德魯與韓湊一對,他只是不希望安德魯結婚是因為老瑪莉的緣故,畢竟一個好的婚姻會讓生活聿福一百倍啊!
第八章
「你覺得如何?」
「什麼如何?」
「好遲鈍呀!就是那里、那里呀!」
「哪里?我只看到花園。」
「你真是!」
「哥,曼儂是說韓跟貴族啦!」
「小表懂什麼?貴族在哪里?」
「在城堡上看到沒?小表比你懂得多。湯,你覺得呢?」
「嗯……我想趕快認韓當干姊姊,她比艾蓮有希望。」
歐文忍不住說︰「只要敢行動,任何人跟艾蓮比都來得有希望多了。」
「曼儂,你真覺得韓跟貴族有希望啊?不要到時候讓韓受到傷害了。」
「這個……應該不會吧?他是個好男人。」
「最好的男人在你身邊。」
「你是說奎洛跟卡朗嗎?」曼儂取笑地說。
歐文猛地勒住她,一只手搔著她腋下,笑鬧道︰「你說誰?」
「呀……別鬧了,會被發現的。」曼儂往旁一直閃去,卻總在歐文懷里磨磨蹭蹭,惹得他春心大發,抱住女友就來個月下熱吻,讓一邊的人無奈地面頰抽搐,最後由卡朗跟瑪歌一人一個分開兩人,拖回城堡去。
花園中獨自閑晃的影子,絲毫不覺剛剛的騷動,與身後城堡上注視的目光。
「月光照處有金幣嗎?」狄肯笑道。
安德魯拉上窗簾,轉身看向不請自進的不速之客。
「別裝個可怕的臉嘛!」狄肯很自動地走到酒櫃前挑了一瓶好酒,自己啜飲起來。「听說你今天到皇家哩去玩,好玩嗎?」
「你來做什麼?」安德魯走到書桌後坐下。
對他的壞臉色,狄肯不以為意。
「你回來時明明看來心情愉悅,怎麼才幾十分鐘你就變了?」狄肯走到書桌前小指勾著桌面的文件。「原因是這個吧!太少爺的繼承權放棄聲明書。」
安德魯一直期盼唯一的兄長能夠回來接下特洛許財團,怎知等待的結果竟是一紙繼承權放棄聲明書,可想而知他內心的失落與憤怒。
「大哥他怎能忘了自己的責任!」清冷的嗓音沒有特意提高,卻令人感受到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憤怒,銳利清晰到令人發抖。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當初去台灣就該強行把他押回英國?」狄肯悠哉地晃動水晶杯中的液體,「你是這麼想的吧?」
「出去。」他現在沒有心思應付狄肯的嘻皮笑臉。
他知道狄肯的所仿所為是為他好,不只把他當成一個雇工,更當成一個朋友;就某種意義上說,他也是信任狄肯的,但他沒個正經的輕浮蚌性卻又是他最厭惡的。
「是是……唉!」他的雇主真的很難伺候。
他有心安慰雇主,卻反讓雇主的怒氣更熾,大概是他用錯方法吧?但他也只會這種轉移目標的安慰法。
呵,說安德魯拙于表達情感,他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狄肯放下美酒,起身瀟灑離開,卻在門前回頭道︰「心情不好,坐在這狹窄的空間里頭豈不更無法發泄?不如到屋外散步,找個局外人說說話?」
丟下話,狄肯從容退場。
安德魯知道自己內心浮躁不安,打從他拆開大哥寄來的信就一直無法冷靜下來。
大哥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他為什麼要放棄特洛許財團?為了那女人,還是為了他所謂的自由?
不管哪個原因,在他眼中都是蠢不可及的!
想到狄肯的建議,安德魯不自覺來到窗邊,往下望去,那道身影還窩在某叢草木面前,尚未離去。
想了想,他還是下去了,輕步走到她背後。
「韓小姐。」
「呀!嚇我一跳。」韓衣非回頭見是他,拍拍胸口壓驚。
「這麼晚還沒睡?」他沒有學她干脆往地上一坐,兩腿伸直,仍是站著。
韓衣非上身往後仰,輕易便看到滿天的星光,那麼神秘而使人感動,晚風的沁涼讓她舒服的揚起笑容。
「嗯……我只是想看看花。」
「看花?」安德魯眯起眼想看清楚她所看的花。
「看花……想想人生道理。」
她又露出那種帶著點心虛的笑容,看得安德魯也不禁唇角輕揚。
「我可以听听你悟出的人生道理嗎?」他有些壞心的說。
韓衣非愣了愣,她哪有悟出什麼人生大道理?不就是看花嗎?只不過她看著不小心就蹲著打瞌睡了。
這麼丟臉的事怎麼能講?
「特洛許先生,你要不要先坐下?」拖字訣上場,拖到他忘了這話題為止。
「草地很香,而且坐下來你更能感受到這個大地的生命力。」
「站起來雖然離星星較近,但卻失去了聆听這片土地生命的機會。」
坐下來才會細心地去傾听,原來這座看來只是花園的花園,竟然有著這麼多純熟的小音樂家?
鎊種蟲類的歌聲合成了交響樂,此起彼落,給這個夏夜更添幾分輕快。
安德魯不知不覺的坐了下,抬頭望望天空,似乎什麼憂愁都可以拋開,令人心胸不由得也變得寬闊。
「我有個兄長,他一直是我學習的對象……」等他發覺時,兄長的故事已從他嘴里流泄出去。「我很崇拜他、尊敬他、愛他。幫助他管理特洛許財團,是我最大的希望,我的一切作為無不以這為目標。
「我以身為特洛許的人為傲,勤快地學習,也在這過程中得到快樂,但是我應該追隨的人卻不見了。」
他說,他想要自由,即使再短暫,他也想親身體會一次。
他無法理解兄長的說法,在特洛許不自由嗎?但他敬愛兄長,所以願意跟堂兄弟們一起掩飾兄長的行蹤。
五年過去,好不容易有了兄長的消息,結果卻令他失望。
「兄長他……不打算回特洛許做事了。為何他寧可舍去身系數千萬人生活、各國經濟起伏的重責大任,而去做一個自由作家?」
只是滿足少數人的休閑娛樂,與供給數千萬家庭的生活,為何兄長會選擇前者?他不覺得兄長是會逃避責任的人,但他真的從特洛許這個重擔之下逃走了。
「我有個堂兄說,不是每個人都能如同我一般,把枷鎖的束縛當成與生俱來的責任,打從心底接受它。」安德魯望著滿是星光的天空,嘆息著。
他並非不懂堂兄話里的喻意,只是……
他三十年來的人生難道只是一個特洛許教養的人偶嗎?
他的敬愛、他的付出、他的喜悅……這些,難道都是假的?
夏夜的蟲賣力地唱著,像是要蓋去所有聲音。用盡所有力氣織成他們的絢爛,襯著安德魯低沉但清朗的聲音,在夜里回蕩。
韓衣非只是听著,這次與日間不同,他並沒有親切地加以解說,韓衣非明白,他只是想要找人傾訴,至于這個人懂不懂倒是其次了。或許不懂更好,否則他一個財團的統帥竟然說出這種不確定自己的話,傳揚出去,沒人會再信任特洛許財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