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衣非絕對不是約翰心目中的端莊淑女,但卻很真。
安德魯唇邊似有若無的微笑讓約翰一驚,不由得開口道︰「閣下,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他指的是阿倫比子爵千金,也是巴魯家族最年長的老瑪莉所選擇的女性。
「我答應了嗎?」安德魯倏地回神,冷冷望向他。
是,只要有益于特洛許財團、巴魯家族,他都會去做,但娶進—個沒落貴族千金除了保持血統之外,有何益處?
何況約翰這擔心來得太無理。他與韓衣非?
他不只招待韓衣非一人,是一票人。
「閣下……」
「哎呀!老伯,你就別想太多。」輕佻的聲音響起,一只手臂掛上約翰的肩膀,「難得你家閣下有點人氣,就睜只眼、閉只眼吧!」
「狄肯少爺!」約翰鄭重地把肩上的手臂拿下,中規中炬地行了個禮。
狄肯再接再厲,手伸出去就見約翰立刻退了三步遠。「不用叫我什麼少爺,我只是你家閣下的保鑣罷了。」
「你救過安德魯少爺,就是約翰的少爺。」約翰堅持。
狄肯嘆了一口氣,「你家的思想教育真是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啊!」
還好約翰是戰時的人,否則真要叫女王陛下派人來學習馭奴之術了。
也不用老管家或男主人招呼,狄肯很自動地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張望四周,贊嘆道︰「每次來這座城堡都是天人交戰,上帝也抵抗不了這里滿城的誘惑啊!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想著晚上把你後面壁爐上的畫偷出去賣給美術館,我有錢,那幅畫也可重見天日讓更多人欣賞。」
這座城堡里許多美術品,隨便一件都可在黑市賣得天價,也會是各大美術館爭相收藏的對象,若非特洛許家族發展有道,這些美術品早像某些沒落貴族家里的祖產一般流落海外。
城堡外表雖古樸,保全可是超現代化,只為了保護這些文化財產,及偶爾來住的工人。
這里還不是特洛許家族的封地城堡,而是某代獨生女嫁來時的嫁妝,當然還有她的爵位。
「如果你偷得出去,請便。」安德魯言出必行,他對城堡的保全有絕對的信心。
恰恰不巧,這里的保全設計者就是剛剛揚言想偷美術品的狄肯。
再怎麼樣,他也下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哎!」狄肯搔搔頭,轉移話題,「你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就為了那位東方小姐?」
安德魯的大哥如果在場,定真會痛哭流涕!
不是因為傷心安德魯見色忘公,而是欣喜他終于有了正常人的。
安德魯的大哥努力多年未見成效,區區一個小女孩就達成目標,難道東方人真有魔法不成?
「你跟哈洛斯百貨的合約怎麼辦?」
「哈利會處理好。」對哈利的能力,安德魯百分之百信任。
狄肯搖頭晃腦,「所以哈利如今留在倫敦打拚是你的意思?」
「有他坐鎮,我才放心。」不是不信任其他人,而是真得找個人代理他的職務,他當然挑選他最清楚其能力的人。
炳利啊炳利,你要是听到安德魯如今的話,怕是死也甘願了吧!
安德魯不是苛刻的主子,但跟保守的英國人一樣,是行動派,意即用行動表示他的信任、他的體貼,而不是用言語。但在狄肯看來,這種個性實在吃虧。
並不是每個人都敏感到可以注意到他細微的小動作,從而揣測他的意思。
可惜他沒隨身攜帶錄音機,下次他會記得買支錄音筆。
「不過安德魯,你大可交代老管家好好招待他們,何必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窩在這里?我猜你即使請假也只是窩在城堡的圖書室看書吧!」
這樣的假期有什麼意義?狄肯心底浮起一個陰謀,望著雇主陰陰的賊笑起來。
嘿嘿嘿……他非要安德魯這星期過得「有意義」不可!
城堡的房間比想像中大,擺飾卻出奇的樸素,只不過那些樸素的裝飾品似乎隨便一個都有幾十萬至上百萬美金的價值。
哇!簡直是住在錢堆里嘛!
韓衣非懶懶的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無聊的學烏龜打轉。
她好想出門去參加藝術節喔!可是一想到這里離皇家哩那麼的遠,就慢慢打消主意,不想去當召集伙伴的召集人,因為太麻煩了。
如果是住在B&B,根本不用跑遠,出門就是表演團了。
哎!她又轉了兩圈,手肘定住,不再亂晃。
「一只青蛙一張嘴,兩只青蛙八條腿……啦啦啦……」她開始亂編歌唱。
半晌,實在太無聊了,韓衣非自動閉上嘴,爬起來去敲瑪歌的門。
「做什麼?」瑪歌打個呵欠來開門,她第一次住這麼大的房間,有些失眠了。
中午那頓飯名副其實的難以下咽,不是餐點難吃,而是氣氛嚴肅得嚇死人。
初次見面——報紙上照面的不算,安德魯比照片上來得冷峻,也比照片上的感覺瘦多了。
斌族的餐桌是否不允許聊天?但他們普通人的習慣卻是一上餐桌就是聊天時間,實在憋得很難過,連上廁所都不敢開口,只得憋回房。
雖然大伙兒下午想出去晃晃,但卻又不好意思和安德魯開口借車,連平時最外向的歐文也噤口不語。
歐文唯一高興的是,經此一餐,他的曼儂親親表示絕對不會想嫁這種人,所以被甩的危機解除。
現在一伙人擠到她房里玩大老二,倒也還算熱鬧騰騰。
「你房里好熱鬧。」
「對呀!他們有床不睡,到處溜達,害我睡不成美容覺。」
「對不起……」
「哎呀!進來啦!」瑪歌一伸手把她扯了進房,「這樣也比站在外面聊好吧!你也是睡不著嗎?」
「很無聊。」韓衣非老實說。
歐文使出殺手 ——同花順!最後丟出剩下的對手。
「哇哈哈!來來來,貢品拿出來。」他伸長手向各方征收貢品。「喲!你也來了,韓。」
外頭還亮晃晃的,實在使人一點睡意都生不起來。
湯從開始玩到現在,一次都沒贏過,開始嘟起嘴使脾氣。
歐文拿出酒精飲料,每人倒了一杯開始閑聊。
「明天不能還是窩在房里玩牌吧?」卡朗說道。
歐文灌著啤酒,點點頭,「關于這點,我們明天一起跟老管家借車吧!我們自己開車去。」
「你認識路?」曼儂靠在他身上懷疑的問。
歐文昂起下巴,「嘿,你親愛的我可是天才!」
韓衣非在旁微笑地看著他們討論,她很喜歡這種氣氛,可是……
「為什麼不直接跟安德魯先生借?他要跟我們在這住一個禮拜,不邀請他一起去有點失禮喔!」她遲疑地說。
眾人眨了眨眼,被勒令只能喝香檳汽水的湯開口道︰「韓,你敢跟特洛許先生開口借車?」
「為什麼不?」韓衣非覺得他們問得很奇怪。
「他看來不太好說話。」奎洛代表眾人說出心聲。
「會嗎?」韓衣非回想。「他看來是冷漠高傲又無情了一點,不過不開口問,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啊?既然他招待我們,還說要我們好好享受,應該不會連借車這種事都不答應吧?大不了幫他付油資嘛!」
看吧!不笑的人真的很吃虧耶!
「韓。」歐文嚴肅地握住她的雙肩,直視她的眼楮。「老實告訴我,你其實是你們國家里數一數二的人物吧!」
「哇哈哈哈!」韓衣非聞言給他非常假的四聲笑,嘴角不住往上勾起。
數一數二的人物?是就好嘍!
「因為……」她邊笑邊說,「他不像是那麼不通情理的人嘛!而且我們都出去玩,只丟下他一個,這好像叫做欺負,還是排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