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你沒事吧?」柳非凡連忙將跌倒在地的愛妻扶起焦急的詢問。
他對突然闖入的秦夫人瞪了一眼,大聲怒斥︰「警衛!你們在做什麼?還不快點把這個瘋女人給抓出去!」
「什麼瘋女人?柳非凡!你看清楚!」秦夫人怒眼一轉亦瞪著他,對他不客氣地叫罵道︰「我是秦明明的母親,秦家的夫人!你對你的丈母娘這麼不客氣嗎?」
「明明的母親不會這麼失禮地跑進來只為了摑她女兒一巴掌的。我的丈母娘雖然從來不曾露面,但听說她老人家在國外養病,怎麼可能會是你這個瘋婆子?」
「瘋婆子?」
秦夫人听到柳非凡這般說法,竟桀桀地怪笑了起來,那細瘦的身子全身都在抖動,一種淒楚的語調從她的唇中吐出。
「若不是這個賤種的娘,我哪會生病?是!我生的是心病!我恨她跟她的母親,奪走了我原本的幸福!現在她也一樣,奪走我女兒的幸福!我要她還給我--」
只見她說完,便又撲了上來想要追打秦真真出氣,可這次卻早被柳非凡擋了下來。「你想干什麼?」
「警衛!抓住她!」柳非凡冷冷地說著,對秦真真的臉龐腫了起來萬分心疼,示意火速來到現場的警衛將秦夫人帶走。
「慢著!」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台下又竄出了人聲,只見郝華池跟麥愛玲突然出現在會場,氣喘吁吁地說著︰「柳總,你千萬不可以對秦夫人無禮,她真的是秦夫人!」
什麼?
所有的人都被這個沖擊所震撼,原本近千人的會場剎那間鴉雀無聲,只看到這兩個女人擠到了台上,將所有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語地道出。
「柳總,你千萬不要被這個女人給騙了!」
「你們在干什麼?這個瘋婆子在這邊撒野,你們也要跟著她一起瘋嗎?」柳非凡的臉上明白地表現出不悅的臉色。
郝華池顧不及擦去臉上的汗,認真地道︰「她可是貨真價實的秦夫人,原本秦家一直將她軟禁在家中,不讓她說出事實的真相,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她救出來的!」
「什麼?」
「秦總裁除了元配之外,在外還有一個女人。」
「那又如何?這是我老婆家的私事,用不著在台面上來說。」柳非凡對于這兩個粘皮糖感到十分不耐。
「是嗎?等我們說完,就知道干不干您的事了,柳總!」麥愛玲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秦真真,心中暗暗得意。
「她們各生了一個女兒,秦夫人生的女兒,就是你本來訂下婚事的秦家千金--秦明明,不過大家並不知道,秦家還有一個私生女叫做秦真真。
「今年秦家跟柳家訂下這門親事之後,原本也以為是天作之合,可沒想到秦真真卻使計逼走了秦明明,秦明明一失蹤,秦家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得將秦真真偽成秦明明,嫁進了柳家!」
麥愛玲一口氣講完所有的駭人真相之後,又補了一句道︰「誰才是真的秦明明你可以去查,我相信秦家每一個人都可以作證!」
被發現了!
雖然她沒有使計逼走姊姊,但她卻不能說姊姊會離家跟她絕對毫無關系……
她一直渴望的幸福終于還是破碎了,那份她原本就想要深深隱埋起來的不安,現在果真成真,是的,她恣意享受這份不屬于自己的幸福的後果,就是要在這麼難堪的情況下被揭發。
雖然還在柳非凡的懷中,但秦真真卻再也不能思考,她只知道這個臂膀很快地便會離她而去,他也會認為是她逼走了她姊姊,到時他會用怎樣嫌惡的態度對她……
與其要承受這樣的痛苦,那倒不如--
「你們為何要中傷我老婆的名譽?」柳非凡不信她們所說的話,深愛秦真真的他,只肯相信自己的妻子,她是什麼樣的人他還會不了解嗎?「你們現在馬上離開,否則我就要報警處理了!」
「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柳總!」郝華池說道,拚命要說服柳非凡趕快接受事實!
「你們……」
柳非凡還想講下去,卻沒想到懷中的妻子已經快一步逃離了他的懷抱,往後台飛奔而去!
「明明!」他想要追卻被其他人困住。
與其要承受這樣的後果,倒不如先自己離開……
秦真真的腳步飛快地急奔,一步一步,就像是伯被火燒燙了腳般地沒命狂奔,就是不要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是的,她就是冒牌貨,她只是個代嫁的玩偶……
淚水不由自主地奔流而下,她不能面對她深愛的男子用憤怒和被欺騙的眼光看著她,她情願先消失在他的面前,也不願意承受那樣的痛苦。
陰沉的天空凝聚了流淚的力量,開始一滴、一滴地侵吞干燥的大地,從點點雨絲不消多久便成了傾盆大雨,萬雷齊鳴的雷電,更成了這場狂風暴雨的助興演員。
秦真真不曉得跑了多久,街上的行人頻頻對她不打雨傘不穿雨衣的怪行行注目禮,可她卻一點也無視于這些人的目光,心里的憔悴和裂痕,遠比這些來得令她疼痛……
大雨下的車站顯得朦朧,那急奔之下濺起的水花成了一種突兀的保護膜,秦真真已分不出在眼中的是雨還淚,可她心中卻有一股堅定的想法慢慢涌起--
逃。
她要逃,永遠離開這些是非之地!
第七章
八個月後。
艷陽天,炙熱的陽光在淳樸的南部肆虐。
「阿妹,剛剛三碗湯面好了沒?」四方格局的整齊小面館里人聲鼎沸,電風扇和冷氣雙管齊下,卻擋不住里面的人氣旺盛。
「哦!來了!」
湛藍布簾下探出一張清秀小臉,素淨末施半點脂粉,因為忙碌而漾著健康的紅暈,黑長的秀發整齊地盤成一個髻,一張木盤上三碗湯面俐落上桌。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秦真真將碗擺上桌,一旁微笑示意。
「哎呀,我說老板娘,從你們請了阿妹之後,你們的面變得更好吃了說!」客人笑著調侃老板娘,一邊享用著熱騰騰的美食。
「是啊是啊,我也好高興阿妹來我這兒幫忙。」微胖和善的老板娘也笑著回應客人。「又勤快,又溫柔,減輕了我好多負擔啊。」
「是老板娘心地好,」秦真真微笑以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要不是老板娘好心收留我,我早不曉得流落到哪個街頭去了!」
「來來來,先坐著喝杯茶,休息一下。」老板娘端了一杯水給秦真真。「小心別忙壞了你肚子里的小寶貝,改天我殺只雞來給你好好補一補。」
「謝謝老板娘。」秦真真握著那只溫熱的杯子,一股暖暖的感激之情溢滿心頭。
現在的日子雖然過得十分平淡,卻多了心靈上的安詳,秦真真當初從那個是非之地逃了出來,一無所有又茫然,一心只想離開那個令她黯然心碎的北部,于是買了張車票到南部來。
幸好遇到了面攤老板娘收留自己,在此吃住一段日子之後才發現自己懷了孩子,只得謊稱孩子的父親早已過世,自己出來打拚生活。
好在她的肚子看起來一直很小,老板娘才肯放心偶爾讓她幫忙一些事情。
她再也不要卷入是非之中了,她要平靜過日。撫著她隆起的小骯,這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將是那一段虛無縹緲、鏡花水月的幸福最後的見證和禮物。
她深愛的那個男人,一定不能原諒她的欺騙吧?每每想到那些往事,雖然甜蜜,但那草草收場的結局卻又令她淚流滿面,但她能怪誰?
原本這出幸福戲碼就沒有她的戲分,是她硬要入鏡,一起演了一出不屬于她的幸福肥皂劇……現在被踢出劇外,她也不能怨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