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那熟悉的嗓音與語氣,和那似曾相識的窈窕身形,獨孤寒這才想起她就是武林大會當天夜盜太阿劍的女賊。
「原來是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想不到你這英俊的小冤家竟還認得奴家,我還真有點怕你就這樣忘了我呢!奴家正是天女宮旗下的四大幻使之一的幽夜使。」
「你假裝受害,借機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你這純真善良的英俊小扮還猜不出來嗎?可知上次我為何願意這麼干脆地將太阿劍奉還?只因我看中了另一把比太阿劍更珍奇的寶劍。就是那把傳聞中殺人不沾血,一旦運足內力,劍身奇寒晶透如冰、音如翠玦,由天下第一名匠己無求所鑄的奇劍。」
獨孤寒聞言臉色沉重地說︰
「你真正想得到的是……碧雪劍?」
「你現在才明白,好像有些太遲了。」
「所謂殺人不沾血……只不過是江湖傳聞,其實……碧雪劍從未……開過殺戒。更何況……我絕不會讓碧雪劍落在……你的手上,淪為殺人行凶……的工具。」
獨孤寒掙扎著想起身,可惜在強烈的迷藥作用下,逐漸失去了意識。
「想不到你終于還是栽在本姑娘的手上,這次只能怪你運氣不好了,誰教你好不容易在劍天山莊那場大火中大難不死,卻因千里傳音讓本姑娘發現了你的行蹤。為了替主子奪得這把殺人不沾血的傳說奇劍,我只好策劃了這個誘你上勾的陷阱了。」
妖艷的幽夜使走近獨孤寒身旁,輕撫著他昏迷中的俊美臉龐說道︰
「像你這麼俊秀的男人,本姑娘還有些舍不得下手殺你呢!可惜宮主‘奉劍天女’為了想順利得到碧雪劍,以絕後患,早對你下了格殺令。既然如此,本姑娘就發發慈悲,讓你死在你最心愛的碧雪劍上吧。」
語畢,幽夜使正欲伸手拿起獨孤寒身上的碧雪劍,突有一道冰冷無比的嗓音說道︰
「這把劍踫不得!」
幽夜使聞言大為驚駭,論輕功,她們天女宮的四大幻使已是武林中最頂尖的佼佼者,但警覺性高于常人的她,方才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背後有人接近?
她一轉頭,只見背後突然出現一名神秘的雪衣女子,顯然剛才的聲音是出自她的口中。
「你是什麼人?」
「你沒資格問,我只是來提醒你一句,這把劍你踫不得。」
幽夜使不解地問︰
「為什麼踫不得?」
「因為這把劍不屬于你。」
「哼!好笑。現在獨孤寒既然栽在本姑娘手中,這碧雪劍自然就歸我所有。這就是強者生存、弱者淘汰的道理,也是這個武林的生存法則。」
「碧雪劍是通靈神器,它會自選主人,只要不是它所選中的人,誰也沒有資格得到這把劍。」
「既然通靈神器會自選主人,你又怎麼知道它所選中的新主人不是我呢?事實擺在眼前,獨孤寒現在根本就沒有守住碧雪劍的能力。」
「碧雪劍所認定的主人只有獨孤寒一個,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成為碧雪劍的主人。」
「呵呵!既然碧雪劍如你所言如此神奇,而它又認定了獨孤寒為唯一主人,那麼你又為何強出頭?你跟獨孤寒有什麼關系?還是……你也是為了奪取碧雪劍而來?」
那名清靈絕美,氣質卻冷若冰霜的雪衣美人眼神一斂,卻不回答。
「既然你執意阻止我得到碧雪劍,那麼我只好先殺了你,再帶碧雪劍回去復命了。」
幽夜使迅如閃電地一劍刺向白衣女子,只見她輕靈的身影輕飄飄地閃過這一劍之後,優美飄然地落在一丈之外。
「我話已說完,信不信隨你。但你若不听我的忠告,必定會後悔。」
幽夜使見那名神秘的雪衣女子被她擊退一段距離,立刻把握機會動手取劍。誰知右手一踫到碧雪劍,立刻被強烈的寒氣凍得不得不撒手。
她不信邪地再度伸手取劍,為免失去了奪劍的先機,幽夜使雙手用力地握緊碧雪劍,只覺劍身奇寒無比,像刺骨的寒冰。
強烈的寒氣逼得人無法久持,在她過度堅持的情況下,雙手立刻被凍傷。
幽夜使見狀暗道,這把劍果真邪門得驚人,當日見獨孤寒人劍合一地將她逼得無法出招,她還以為碧雪劍是最好駕馭的寶劍,誰知今日一踫,雙手立刻被凍傷。
若非這把劍有蹊蹺,獨孤寒長期握劍的手應該比她凍傷得更厲害才是,但是他的手卻毫無凍傷的跡象?
糟了!如今自己雙手受傷,無法取劍,豈不便宜了身後的那個女人?
幽夜使焦急地回頭一看,方才那名白衣女子卻已不知所蹤。
她那神出鬼沒、無聲無息的行蹤令人疑惑,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看她能在自己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又消失,難道她的輕功真有如幽靈一般地高超?
幽靈?
一想到此,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她身上蔓延開來。
現今她雙手被凍傷,一旦再有覬覦碧雪劍的人出現,任何人都可以輕易地殺了她,奪走碧雪劍。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她還是快些回去向主子稟告這把劍的古怪之處為妙。
獨孤寒幽幽轉醒之際,天色已暗如濃墨,空中下起毛毛細雨,他睜開眼只見一抹似曾相似的雪衣身影,正撐傘坐在他的身邊,似在為他遮雨。
「這陣雨來得真是古怪,原本天候仍十分晴朗,誰知突然間天色一變就下起雨來。」
那悅耳卻微微帶有幾絲冰冷的清脆嗓音,令他聯想起那夜在荒山中所見的白衣女子,還有那個將他自鬼門關前救回的神秘女子。
女子一轉頭,看見獨孤寒那雙清澈靈燦的眼眸正凝視著她,兩人相視的臉近在咫尺。
「你醒了。」
獨孤寒從未如此親近地看著一名女子。
她那絕美的五官,細致又深邃地刻劃在雪白的粉頰之上,額上有著一顆水滴形的紅色朱砂痣,鮮紅如血。
但一意識到那清靈出塵、晶瑩似雪的美麗容顏,竟如此相近地凝望著他,獨孤寒俊俏的容顏不禁泛起一陣潮紅。
他連忙起身,後退一步,禮貌地向她一揖,說道︰
「請問姑娘是否就是那日將在下救出火窟的恩人?想不到這次在下遭人暗算,再次被姑娘所救,在下獨孤寒十分感謝姑娘多次搭救之恩。」
沒想到她只是冷冷地回答︰
「這是應該的。」
應該的?
不知眼前這名神秘美麗的雪衣姑娘何出此言?他跟她分明互不相識,她又怎麼會認為她救他是應該的呢?
「像你這樣永遠只顧著幫助別人,只曉得見義勇為,卻毫無防人之心的人,遲早難逃被人暗算身亡的下場。」
「多謝姑娘的關心。」
獨孤寒見她雖然外表冷艷如冰,話中卻充滿了關懷之意,心中感謝她的關心。
只是,他不明白,看來高傲冷漠的她,對他所說的那一番話,為何語氣卻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還有,為什麼自己跟只有數面之緣的她站在一起,一點也沒有陌生的感覺,反而有種似曾相似的親切感?
「既然你已經平安無事,那我也該走了。」雪衣美人冷淡地將手中的雨傘交到獨孤寒手中,轉身便走。
見她飄然轉身,打算離去,獨孤寒一時情急之下,立刻追了上去。
「姑娘請留步。」
她聞言回過頭來,神情清冷,目光晶瑩卻冰冷地看著他,似以眼神質問他為何叫住她。
「感謝姑娘在下雨的黑夜為在下撐傘遮雨,雖然如今雨勢不大,但姑娘若是將傘留給在下,只怕姑娘會淋雨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