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她們宋是幫他打理宅院,順道幫忙照顧茹芯,如今人卻不知跑哪去打混,教他如何不發火。
一位中年男子趕快追上解釋,「頭兒,您宅子里那位兩位小泵娘告兩天假回家幫忙農務。」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真是太沒規矩了!
「她們是臨時被喚回去的,走前有交代我跟頭兒說一聲。看樣子夫人好像受了傷,不知有無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
段臨郡掃視那些在房外關心的兄弟,壓下怒氣。「我需要點熱水。」
「好,我馬上去燒水,燒妥就提到你房門外,你快去照料夫人啊。」中年男子連忙答應,順道趕走其他人。
必上房門轉過身,段臨郡一眼就瞧見趴睡在床的茹芯那血跡斑斑的背部,心一時酸軟,熱淚盈眶。
她到底得罪了誰?那些人的手法毫不憐香惜玉,似乎不論死活都要將她逮到!
段臨郡找出剪子,小心冀翼地剪開破損的衣眼看到觸目驚心的傷痕,更加心疼她所受的苦.隨即擰吧一塊淨布,動作極輕柔地幫她處理背後的傷口,生怕她痛醒。
門傳來輕敲聲,他放下床幔,起身應門。
「頭兒,熱水就在外頭,我在前廳與兄弟們談事,你有任何需要喊一聲就成了。」
「謝謝。」
段臨郡將熱水提進房,舀些混入冷水中,再度擰千布巾,輕慢地處理她的傷痕,豈知一個力道拿捏未妥,令茹芯疼得睜開眼。
「好痛——」
「我會輕一點的。」他的動作更加輕柔,生怕又弄疼她,發現她咬緊繡枕承受著疼痛,那堅強忍痛的模樣令他心生敬佩。
他迅快拭淨她背上慘不忍睹的傷口,翻出櫃子里常用的藥膏正要為她擦上時,腦海突地閃過一個念頭,手停在半空中。
這些他慣用的藥,很有效,但卻會留下傷疤,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女人不愛美的,他不想茹芯心有遺憾。
「阿郡,怎、怎麼了?」她臉色益發蒼白,睜開迷濛的眼,不明白他為何手執藥瓶卻遲遲未上藥?
「這藥不適合你,我去請大夫幫你治療。」
茹芯心細如發,光瞧他的表情、眼神,便猜中他的顧慮。
「毋需請大夫,我包袱里有治傷口的藥粉及生肌養膚的藥膏,搭配使用我會好得快些。」她氣虛道著。
對了,他怎麼忘了,古初月是當代神醫的傳人。為茹芯準備的嫁妝里頭,除了一堆金銀珍品外,就是好幾瓶千金難買的藥粉、藥膏。
段臨郡從梳妝台上的包袱翻出她收藏的藥瓶,轉過身正要為她上藥時,卻見她闔上眼陷入睡夢中。
輕輕幫她點上藥粉後,找出一件柔軟且輕薄的絲質罩衣為她覆上,再蓋上被子保暖;長指由精巧的下顎往上滑過她的秀頰,來到她的額頭時意外發現溫度高得駭人,猜想應是傷口引起
的發燒。
原本想留給佳人一室清靜的念頭忽地打消。
段臨郡再度擰吧布巾,輕拭她趴睡的側臉,給予她舒適感,只盼她早日痊愈。
「你要快點好喔,不然你相公我可是會很擔心的。」他在她耳畔輕道,忍不住猜想那名逃走的惡徒口中的主公是誰?
若讓他查出來絕不輕饒!
兩日前,段臨郡與寨子里其他兄弟去解決陝北某地盤的糾紛,直至今天日落前才趕回寨里,拎著幾樣零嘴才剛踏進宅院,卻意外發現有幾位兄弟在等他。
「你們是在等我嗎?」他聲音爽朗地問著。
「頭兒,你可總算回來了,有封擎天堡以八百里快馬送來的書信要請你過目。」
他拆信一看,看完便將信揉成一團,丟進取暖的火盆里化為灰燼,他氣憤地坐在太師椅上,青筋浮現,嚇著一旁的幾位漢子。
大伙面面相覷,指派一人硬著頭皮發問——
「頭兒——」
他伸手制止,若有所思地閉起眼。
「吩咐下去,加強寨子內外的巡邏,若有外人進入得立即通報。」
「是。」
漢子連忙到處走告.頭兒做事向來有他的道理,他會發布這命令可見近來會有大事發生。
待大廳僅剩下段.臨郡一人時,他的神情慢慢緩和下來.
據擎天堡傳來的消息,茹芯兩次受傷都與錦衣衛月兌離不了關系.司徒滅日甚至查出,在他和茹芯暫居西安城的那幾日。已有幾抹鬼祟人影暗地觀察他們。
新婚的快樂竟讓他忽略了潛伏的危機,才會讓茹芯吃苦受罪。
「錦衣衛是受誰指使抓茹芯,抓一名弱女子做什麼?」他思索,喃喃自語著。
突然,段臨郡瞠大眼。
難不成有外人曉得她的秘密,想要借她尋得風水寶地?!
這惱人的問題令他伸手捏捏眉心,近日壓在心頭不安的情緒令他流露疲態。
他是寨主,本身責任就很大,加上茹芯三番兩次遭人傷害,讓他好生擔憂,肩上的壓力已超過他能負荷的程度。
突兀,他想起還在病榻養傷的茹芯,趕忙揮開所有煩惱,拎著零嘴去看她。
「韓茹芯!」段臨郡實在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氣得青筋暴露。
她連續發燒兩口,好不容易大前天才退燒,他才安心隨弟兄出寨子處理要事,出門前再三吩咐丫頭小心照料她,要她們得盯著她趴著直到傷好為止,豈知提早回來竟發現該死的事。
「阿郡,你……回來了?!」不是會去三日嗎,怎麼提前回來?
說話還會結巴,一定是自知理虧。
他火氣極大地來到床前,居高臨下瞪著茹芯驚惶失措的小臉。
「我出門之前你不是答應我會乖乖地趴在床上養傷。等我回來,多虧我有心還帶點零嘴回來想獎勵你,你卻給我食言!」他氣呼呼道。
「我依然待在床上,沒食言。」她吶吶地為自個辯解。
沒錯,是她理虧在先,可是強迫她長期趴著是件不仁道的
事,她也需要活動一下筋骨,再說她又沒踏下床、走出房,算是很合作的病人了。
「你還敢說!」食指指著她手上的針線籃,「縫縫補補的活何必你做,是不是那兩個丫頭又推說事多,勞你動手?!」一定是這樣的。
听他錯怪他人,茹芯連忙開口,「是我自個要做的,你別責怪其他人。」她拿出竹籃里那雙剪好的鞋底。「我只想幫你做雙鞋。」
幫他做鞋?!
聞言段臨郡神情一柔,對上她羞怯的眼眸,伸手接過鞋底。
「大小罷剛好。」他坐上床,將它放到竹籃里,深情地看著她。「北方冷,我向來都穿黃牛皮靴好騎馬,鮮少穿黑色綢布鞋,其實你不必費這心思的。」
他的回答令茹芯感掃興,「我是想你若在家里,就穿些輕便的衣鞋,但……」話僅說到一半,她便將竹籃放至邊,似乎不想再縫。
他神色驚慌,沒想到自個不願她勞心勞力的心意,卻教她解讀成另個含意,趕緊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不願你養傷之余還勞心費力地幫我做鞋。」
瞧他萬分焦急試圖解開誤會的模樣,茹芯秀眉一弛,哀傷與不悅全數散開。
「你願意為我制鞋,我當然開心,但你背上的傷口未好,最好什麼都別做,我不是要辜負你的一番用心喔。」他再度重申,就怕她誤會。
「我了解。」
「了解就好,那就乖乖趴著休息。」
又要她趴著休息!
她擁著棉被,秀眉輕擰。「我快發霉了,還要人家趴著休息!」
段臨郡看她執拗不從的態度,有點頭疼,又不能對她大小聲唯恐惹來她的壞情緒,一氣之下萬一牽扯到背上的傷口,那不就功虧一簣!
「你听話好不好?」他低聲下氣地勸著,與平常拉開嗓門指使兄弟的豪邁模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