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如他所願的放手了,不過,她也火大了;這次她索性擋住他的去路,縴細有力的柔荑一把扯住他。「你的誤會還真是個天大的笑話!如果說我和孫靖堯有什麼親密舉動的話,那也只不過是牽手罷了,而且是僅有一次而已。」
她這一吼,果真令赤焰高漲的怒顏收斂了幾分。「真的?那家伙沒有對你毛手毛腳?」
「在那之前我會先打爛他的手!」向陽信誓旦旦的說。
半晌後,見眼前的男人已經控制住脾氣,向陽暗嘆口氣地放開他,在方才他坐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該發脾氣的,這對你的心髒不好。」隨著最後一絲余怒減退,繼而說出口的又是他時刻不忘的叮嚀。
拜托,她會發脾氣還不是拜他所賜!向陽在心里干笑一聲,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在她身前坐下的男人。
「你別緊張,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和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而已。」她聳肩道。
嚴毅斐凝視她半晌,「是誰讓你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我听見你和席醫生在病房外面的對話了。」
「全部嗎?」「幾乎,所以請別試圖安慰我。」
有這麼半響,嚴毅斐只是望著她不發一語。
之後,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那麼你該明白懷孕會讓你的心髒過度負荷,繼而危及你的生命,所以席醫生才會如此建議。」
「果然是真的。」
「該死!你又何必在意?如果那男人真的愛你,他不會介意你生不生孩子的!」他為腦海猛然掠過的畫面皺起眉頭。
「是嗎?」向陽兩眼盯著他,「如果、如果他肩負家族事業,而他又有責任讓香火不滅地一代一代傳承下去,你想,他真的不會介意嗎?」
「不會!」「那麼,我可以奢望嗎?」她希冀地凝視著他。
「陽——」嚴毅斐被這一席話震撼得呆若木雞,久久才從嘴里吐出一句︰「不可以。」
「為什麼?」她大叫。「我是你的監護人,亦是你的兄長。」他抹抹臉,不自在地說。
「你姓嚴,我姓向,你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她滑子跪坐在他身前,明眸滿是柔情地注視著他。
向陽知道自己正在下一個毫無把握的賭注,但是現在她已回不了頭了;她得讓這個男人知道她內心想要的是什麼,也讓他清楚自己的心意。
「盡避如此,但我整整大你十三歲。」
「三十二歲的你並不老。」「對你而言,夠老了!你對我傾心只是感覺一時的混淆罷了,你傾慕的對象該是與你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他試著開導她。
「例如孫靖堯嗎,還是除了他之外的人?」
「我……」
「你說那些話不是真心的,因為就算今天我身邊出現條件再好的男人,也不能遏止你這種心態,你何不讓自己坦然地面對心底的另一道聲音,為何要壓抑?」
嚴毅斐望著眼前殷殷期盼的小臉,內心仍是不停地掙扎,「不,你不明白。」他怔愣地看著向陽拉過他握拳的左手輕輕扳開,然後緊貼在她粉女敕的臉頰上。
「你容許其他男人這樣踫我嗎?」她以臉頰磨蹭他寬厚溫暖的手掌,輕輕低喃。他該禁止這種親密舉止的!
可是嚴毅斐卻發現自己竟由被動改為主動,忍不住輕撫著她柔軟的肌膚,甚至在她放下手的時候仍不舍離去。
向陽臉上帶著矜持的羞赧,藕臂繞過他的頸後,「你願意吻我嗎?」從來不是句玩笑話。」她拉下他俊毅完美的臉龐,雖然此刻它正布滿著驚愕的神情,但仍無損它的俊美。
他想推開她,卻找不到一絲力量來制止即將發生的一切!那對逐漸逼近的美眸閃亮迷人得彷若磁鐵般,汲取了他自主的能力,令他虛弱得只能望著它們在自己眼中變得更為明亮。
當兩唇相接後,時間仿佛也在此刻靜止了一般。
蹦動的心跳是僅剩的律動,而眼前柔軟的紅唇好似玫瑰花瓣,嚴毅斐感覺它們正羞怯地輕撫過自己的雙唇。
「吻我。」向陽朱唇輕啟,害羞的低語。這句邀請的話彷若一道魔咒,讓沉浸于方才震撼思緒的嚴毅斐不自覺地抬起另只一手,將泛紅的嬌顏掬在手心。
「閉上眼楮。」在完全吻住她之際,他輕聲低喃;一直到兩唇緊密地貼合後,嚴毅斐才猛然了解,原來自己是如此渴望這個吻。他為這份美好而深深贊嘆!
向陽柔軟的唇瓣生澀地回應著他的熱情,讓靈舌輕易地挑啟自己的貝齒,誘導她的甜美與之共舞。
火熱的吻輾轉漸形強索,由淺轉深、由柔為烈,四周空氣的溫度也急劇地上升。但驀然砰的一聲,冷卻了這一切!
灼熱氤氳的目光首先落在地毯上的椅子,而施展在兩人之間的魔力也逐漸消失。
嚴毅斐困惑地皺起眉頭,目光隨之轉移至他處,因為他發現自己正捧著一張再熟悉不過的嬌容。
向陽氤氳的美眸正透過半垂的眼簾凝視著他,晶瑩剔透的膚質泛著桃花般的色澤,還有那輕啟的紅唇嬌艷欲滴得讓人忍不住想輕嘗一口。
「哦,天啊,瞧我做了什麼!」兩手仿佛被燙著似的,嚴毅斐跳起來離開床沿。
「我、我怎能做出如此卑鄙無恥的事情來!」他的表情是震驚、錯愕、無法置信、罪惡及嫌惡——一股對自己的嫌惡!
最後,他內心復雜的感覺凝聚成一句發自內心的低吼︰「嚴毅斐,你真該下地獄!」
無法再繼續待在那對一直凝視自己的眼眸前一秒,帶著悔恨交加的心情,他腳步顛簸,如發狂般地沖出向陽的臥房。哥……哥!呼喚的聲音始終說不出口。
咽下嘴邊的呼喊聲,向陽同時感覺到淚水咸澀的滋味,而過去躺在病床上的那份痛苦感覺此刻又開始侵蝕著她。
為什麼?早在一年前你便已經喪失得到那個男人的資格,不是嗎?絕望如利刃在她裂開的心口又劃上一刀!
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向陽再也忍不住掩面低聲痛哭,因為她這身子根本連爭取他的資格都沒有!
自從那夜起,向陽已經將近一個禮拜的時間沒與嚴毅斐踫面了。
為了避開她,這些天來他總以公事繁忙為藉口,一直待在他辦公室的小套房里。
單獨享用的晚餐對向陽來說,似乎顯得特別難吃;她一手托腮,如機械人般嚼著口中的食物。
霎時,汽車駛進宅院的聲音讓向陽止住了正在餐盤上翻動食物的刀叉;豎起耳朵,她听見老管家開門的聲音,然後是……
「少爺,你回來啦!吃過晚餐了嗎?我馬上吩咐廚子準備。」「不用了,小姐呢?」
「小姐在飯廳用餐。」腳步聲往她所在的位置接近了。
向陽托腮的手立刻端莊地放置于一旁,心髒也隨著逐漸接近的腳步聲而越發跳動得厲害,幾乎就要蹦出胸口!
最後,腳步聲在飯廳人口處停住。
向陽不得不抬起目光,「嗨!扮哥,歡迎回來。公事都還進行得順利嗎?」幾天不見,他除了臉形略顯消瘦外,迷人的面孔依舊令人屏息。
向陽的雙手牢牢抓緊坐墊的邊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住想沖向他的念頭。她一如往常故作輕松打招呼,嘴角含笑地望著在她對面落座的嚴毅斐。
不知為了什麼,幾天來他一直刻意迫使自己忘記的那幕情景,在見到向陽的這一刻起,卻又再次清晰地浮現眼前!嚴毅斐本以為自己忘記了,但事實卻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