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什麼樣的情形有可能損毀嚴氏企業的聲譽?那就是——賠錢。
會賠錢就表示社會大眾無法接受他們所推出的商品,而無法接受他們所推出的商品就代表他們對嚴氏企業的信譽不信任。
所以現在他非常非常在乎名門度假村的銷售成績,畢竟精心推出的企劃專案沒道理叫好不叫座才是。
嚴毅斐面無表情的酷顏此刻有著凍人的冰寒冷意。
冷眼環視偌大的會議室一周,嚴毅斐最後坐挺身子,伸手自桌上的煙盒里拿出香煙點燃;深吸一口煙,他緩緩吐出一圈圈的白色煙霧。
依舊沉靜的會議室內,如今就只听得見他一人深吸輕吐白煙的微微聲響。
像是早已預料到無人敢回應他的問題,而他的耐性也到了極限,于是在口中連連吐出白煙之後,嚴毅斐頓地冷笑出聲︰「怎麼,我嚴氏企業的高級主管全變成啞巴了?」他帶有怒意的唇角微微上揚。
話聲一落,室內立即起了一陣微微的騷動,而那似隱含憤怒的低冷語調更教眾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往其他方向一落。
「呃,抱歉,打擾各位……」「莊秘書,我說過開會時不見任何人及不接任何電話。」嚴毅斐的目光迅速轉向突然出現于會議室內的莊秘書。
盡避自己跟了這位老板已經將近七個年頭了,莊秘書發現自己還是未能適應露出這種表情的他。
明白自己的冒失惹得老板相當不悅,莊秘書不由得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對、對不起,可是這件事很重要,辦公室有您的電話,總裁。」
他環視了在場的高級主管們一眼,只見他們的臉上皆有著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哼,他偏不如他們所願!「轉接過來,莊秘書。」「我想你會比較喜歡在辦公室內接听這通電話的,總裁!」莊秘書強迫自己迎視那道銳利的目光,然後慎重地道。
莊秘書緊張且嚴肅的表情令嚴毅斐不自覺地蹙起雙眉,示意要白浩雲接手會議。他再次把目光放在莊秘書身上,「議程結束後將會議記錄放在我桌上。」
莊秘書最好禱告那通電話絕對有遠勝這場會議的重要性!丟下這麼一句話後,嚴毅斐昂首闊步往辦公室的方向邁去。
門板被關上的時間絕不超過半分鐘,嚴毅斐高挺的身形已從三十七樓的辦公室內沖出。
等不及傳喚司機,他跳進專屬電梯直奔地下室。
他絕不饒他!不,他要宰了那小子,他要宰了那個姓孫的小子!天曉得,他何以能容忍那小子至今?
就是憑藉這份意念,被他高速行駛的車子才能平安地到達目的地。
嚴毅斐發誓醫院那扇看似牢不可破的玻璃門倘若不是在他鼻子踫上它前一秒打開的話,他會毫不客氣地將它撞破的!
嚴毅斐沖進醫院,沒多久便看見自己發誓要痛宰的男人!「你這該死的把我的向陽怎麼了?」
「她……」迎面飛來又快又猛的一拳讓孫靖堯沒能有機會將話說完,俊俏的臉蛋便硬生生地挨了一記。
一道身著景月女高制服的縴細倩影適巧在這時從診療室里走了出來。
向陽自許自己的運動神經向來敏銳,所以反應靈敏地避開筆直朝她飛來的身形。
「這是怎麼回事?」她愕然地圓睜雙眸。
「陽!」熟悉的呼喚聲讓向陽循聲望去,「哥哥!?」下一秒,她已被擁進嚴毅斐溫暖寬闊的胸膛里了。
「陽,天啊,你沒事吧?」拉開懷中的可人兒,臉色蒼白的嚴毅斐兩眼急切地上下打量著向陽,想再揍孫靖堯一拳的念頭頓時被關心她的思緒給淹沒了。
「我沒事,倒是他……」她指著兩手搗住鼻子,掙扎地想從地上爬起來的孫靖堯。「他為了掩護我,前額撞上了擋風玻璃而縫了幾針……你出手會不會太重了?畢竟他很盡責的沒讓我受傷。」老天,他可真慘!
罷剛她才建議孫靖堯,為了他完美無瑕的形象應該要考慮待傷口愈合後上美容院做個小針美容;現在,他可以免去「考慮」這道多余的手續了,因為嚴毅斐方才那一拳下得相當扎實。
嚴毅斐蹙起的眉頭皺了幾下,放開向陽後,走向那位亟須被人扶上一把的男人。
「在電話中你該讓我把話說完的。哦,老天,你差點打斷我的鼻梁,該死!」孫靖堯搗著血流不止的鼻子,口齒不清地叫道。
嚴毅斐遞了條手帕給他,「如果你以為我會有一絲罪惡感的話,那麼你要失望了,在我使用過的方法之中,這根本不算什麼,你該慶幸了。」意思就是說——便宜他了。
「發生什麼事了?」由診療室里沖出一位身罩白袍的男人,顯然是被外頭的踫撞聲給嚇到了,所以鏡片後的雙眼也因此震驚得愕然圓睜。
「這男人需要協助,醫生;另外,我為我引起的騷動表示歉意。」
老醫生點著頭,雙腿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因為打從出娘胎至今,他倒還不曾見識過有哪個人道歉的語氣會如此令人忍不住緊張地吞咽口水。
隨後老醫生便著手處理孫靖堯的鼻子。
「走吧,車子在——你的外套呢?」嚴毅斐轉身回到向陽身旁,這才發現她的上半身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上衣。
向陽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聳聳肩道︰「又要讓你破費了,因為在撞擊中外套被扯壞了,所以……」
聞言,他將殘留他體溫的西裝外套輕輕覆蓋上她的肩膀。向陽拉緊西裝外套,仰頭望著他。
「等我心平氣和些,或許我會願意了解這場車禍是怎麼發生的。」此時他的語氣雖是輕柔,但表情卻很嚴肅。
他執起她冰涼的小手,壓抑住害怕過後緊跟而來的滿腔怒火,拉著她便走向醫院大門。
「等、等一下!」始終被忽視在一旁的孫靖堯見這情形心急得推開醫生,準備追上前。
「不許你再接近向陽半步,我不會把她交給一個不懂得保護她的男人!」嚴毅斐威脅恐嚇的話,成功地讓孫靖堯停下了腳步。
孫靖堯愣了片刻後,前額的痛、鼻梁的痛、撞擊後的全身酸痛,全在那兩道身影完全消失于眼前時,一古腦兒的涌上來,惹得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你不該動那女人的腦筋,先生;走吧,讓我替你血流不止的鼻子想想辦法吧!」老醫生走過來,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頭。
這老醫生在鬼扯些什麼呀?孫靖堯又是一陣愕然。
他放下雙手,轉頭望著老醫生——
突然間,他很想知道一拳揍在這張老臉上是何滋味?
一如這些天來的繁忙,在為期一周的檢討會落幕後,嚴毅斐踏進嚴宅門檻已是將近半夜的事了。
「最近辛苦你了,小李,明天開始你有三天的假期,如果不介意的話,就用車庫里的旅行車帶著妻小去散散心吧!」
「謝謝老板!」司機疲憊的臉龐綻露出感激的笑容。
「這是你應得的。」嚴毅斐拍拍前座男人的肩後跨出車門。
他本以為那扇門會像以往一樣,在自己尚未到達之前打開的。
嚴毅斐挑了挑眉,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門;一進門後,他發現那盡忠職守的老管家正坐在玄關處的椅子上打著盹。
將門輕輕地合上後,他腳步輕緩的靠近老管家,「謝伯?」
老管家霍然驚醒過來,立刻從椅子上起身。「呃,少、少爺,對不起我睡著了。」老管家睡眼惺忪地眨著眼楮,明了自己的失職後便不禁面露愧色地自責。